昭暮:“箭溪的广鹤离此地甚远,起势吧。”
顾怀璧听罢,心里暗暗想道,众人知她现在只是金丹期,无法起势。
昭暮见她眉宇微皱,语气里不经意带了几分揶揄:“元婴期还能忘记如何起势么?符虎之女?”
后面那四个字咬得十分重。
顾怀璧猛地抬头,一眼望进那深不可测又星辰熠熠的眸子,须臾也笑了起来,道:“这可不是我故意不说的哦。”
“对,是我故意不说的,大小姐。”昭暮嘴角勾起,轻挽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昭暮抽出剑,此剑修长却不纤细,剑身上更是布满了符纹,想来使用的时候,不仅会给人造成灵力伤害,还有符纹的二重伤害。
此剑光彩夺目,可看出他并非寻常一般剑。顾怀璧看了一眼昭暮,知他肯定是来自哪个大世家的。
二人在一阵云里雾里飞行了一段时间,远远地便看到一座繁华却又悠然的城。
二人落地,此时却是黄昏了。此城便是被橘黄色的光所笼罩,有一种“应是古人归”的温馨。这座城的边缘是红霞,城门还未关起,二人进入,街旁都是摇曳的泛着柔和橘色光的灯笼,似乎想为来者洗去一身风尘。
顾怀璧差点以为,这是她家。
街上行走的人,都是从从容容,不急不躁的,似乎外界一切苦难都被关在厚重的朱红的城门外了。
顾怀璧定睛一看,一部分街上的二人行走的行人好似一人对着镜子而立,她差点以为街上制作铜镜的商铺都泛滥了。
“我刚刚看见的那几对……”顾怀璧没回头,戳了一戳旁边的昭暮。
“双生子。”昭暮神色微微一紧,不过也只是一瞬。所幸顾怀璧未回头,所以这些并未映入眼帘。
“啊?”顾怀璧回头,一脸惊讶,“就刚刚进城的一会,我就看见三对双生子了。”见周围又有两人走过,顾怀璧头靠近昭暮,压低声音,“第四对了诶。”
“箭溪之人,若得双生子,便是天福佑之。而至今修仙之人,大多不都承认箭溪是福泽之地么?”昭暮说了一阵,肃然道,“当今箭溪两位少主也是……双生子。”
“哦--”顾怀璧把声音拉的极长。“竟是这样,我还以为箭溪以制镜闻名,百姓都喜欢随身带个镜子。”
两人来到一间客栈,此客栈是此城内最热闹的客栈,门口倒是写了四个金光闪闪的“闻仙阁”。放眼望去,一楼的桌子差不多都坐满了吃客,人声鼎沸得也有些吵。
顾怀璧订好自己那间房,手撑着柜台,忙问那个伙计:“这位小哥,可否知道广鹤在何处?”
这边昭暮也订好了,见顾怀璧与小二交谈,便也凑过来了。
小二见两个天之骄子般的人物站在面前,特别是两人的眼睛,让人不敢直视,低头道:“广鹤?未曾听过此地。”
顾怀璧眉宇微皱,道:“这位小哥可是本地人?”
小二边整理手上的账本,道:“土生土长,无半分虚假,我在闻仙阁也做了七八年伙计了。”
“有劳了。”顾怀璧一笑,摇头示意昭暮。
两人离开,因为两人订的是隔壁的雅间。此时正是晚饭时间,木梯上也并无其余什么人。两人跨进一个拐角。
“怎么说?”昭暮缓缓开口,声音低沉。
“现在只有三种可能,”顾怀璧停下,两双似漩涡般风眼睛相望,“一是箭溪根本没有广鹤这个地方,是有人故意引之,二是刚刚那位小哥说谎,三是……这个地方没有别的人知道。”
“呵。”昭暮笑,“你这丫头倒真的是机灵。”
“是啊,不过我觉得可能不及昭暮公子半分。”顾怀璧看向他,手悄悄探着腰间的惊蛰。
昭暮当然是感知到了顾怀璧的动作,微倚着墙。“我说怀璧,你要不要这么多疑。还是你就爱胡思乱想?”
缓慢着一道金光迅速划破了四周安静的空气,刀尖泛着寒光的冰凉惊蛰已经架上了昭暮的喉间。
“你这是干什么呢?”尽管被人抵住喉间,身后靠着墙,昭暮仍一脸戏谑不改。
“有没有人告诉你,我不喜欢有人偷偷摸摸跟着我哦。”昭暮有些青丝起伏,贴在惊蛰上,顾怀璧轻轻拉起,漫不经心轻轻看向发尖。
“也不喜欢有人扮猪吃老虎。”顾怀璧突然看向昭暮的脸,眼神犀利。
她是重生者,虽然她的记忆力只比鱼稍弱一些,但现在经历的,她前世绝对没有发生过。
没见到君莫而是发现竹楼密室,发现顾家荒院密室里的弃魂儡,与“什么玩意”结契,而且还发现自己并非顾家血脉,知晓自己从血池里出来……
而这一切,都是因为在那一晚她突然遇见这个之前从未见过的昭暮。
而且离开顾家的那个晚上,她突然谁也没说一溜烟去了意轩阁,发现了本来应该在古禅研习茶道的君莫,还有凌云城的少主林芸林修远,已经这个神秘而又修为了得的少年。
本来是想对着故人之物,道自己心中迷茫几分,现在真是自己徒增烦恼。
她无法忍受谎言,无法忍受他人的蒙骗。
她以为两个人之间不必有什么谎言。但不知道真相之前,她不会轻举妄动。
但是昭暮,这个第一眼就让她想打死的人,修为高强却隐藏实力喜欢往她旁边凑,还有身后有一群保护者的人,让她再也不能再这样装糊涂。
说白了,这人她无法掌握,所以不敢动用。
“这群蠢货……”昭暮脸上仍是戏谑,凑过来确实一脸委屈,道,“如果我说,我也不想他们跟来呢。”
“呵呵。”顾怀璧翻了一个白眼,“那么这位昭暮公子,我就直接跟你说了啊,道不同不相为谋,你还是继续扮猪吃老虎吧,看在你现在不想伤害我,所以我也不想伤害你,就此别过。”
顾怀璧慢慢退后,道:“我心情好,雅间送公子了哈,公子自便。”
说罢,她一把推开昭暮,手握惊蛰,翻身跳出楼梯窗子。
突然楼梯上冲下来许多黑衣人,昭暮漫不经心一挥手,“不必了。”
为首的一人俯身作揖,“少主,真的就放这个丫头走了?”
昭暮看向他,道:“你没发现你们已经中毒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