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旧的小屋,阴暗潮湿,灰尘堆积,桌椅残缺不全,堆在角落里,唯一的那张破榻塌了一大半。苏幕把那一半打扫干净,又寻来干燥的稻草铺在地上,勉勉强强可以睡人。
茵茵就盖着苏幕的外套,昏睡在上面,三天三夜都没有苏醒。这三天三夜,她一直都在尖叫挣扎,流泪痛哭,一直深陷在那段噩梦般的经历中不能自拔。
“不要碰我!”她大喊大叫,猛地睁开了眼睛,然后就看到了背对着她,站在窗边的苏幕。
“公子。”她挣扎着坐起,哆哆嗦嗦地喊了声。
苏幕慢慢回过头来看着她。
她凝睇着他,把他的外套攥得紧紧的,眼泪就流了下来。
“你还好吧?”苏幕语气淡淡问了句。
她低垂着头,咬紧嘴唇,点了下头。
苏幕不再看她,也不再说话,径自走了出去。
茵茵心急大呼:“公子!”
她挣扎着要下榻。
苏幕只是微微侧目,道:“你别乱动!”
“你要到哪里去?”茵茵望着他的背,泪流更凶,“带我跟你一起走吧。”
苏幕目视前方,淡淡道:“你三天三夜未曾进食,我去给你找些吃的东西来。”
茵茵含泪凝视着他,咬紧下唇,哽声道:“你一定要回来。我等你。”
苏幕轻点了下头,便走出门去,消失在雾气里。
茵茵含泪凝睇着他消失的地方,嘴角微微勾起一丝笑意。
当然谁也猜不透她笑里的含义。
笼屉打开,蒸汽腾腾,里面就是晶莹剔透的肉包子。
“热气腾腾的肉包子出锅喽!”老板兴高采烈,大声吆喝。
苏幕从腰间取出一个精致的暖杏色荷包,凝视着荷包,他忽然想起一个人,一个重要的人,他已经三天三夜未曾见到过了。
“醉儿。”他情不自禁唤了出来。
醉儿不知哪里去了?难道她已经和那个叫子彦的少年回家了吗?
他不能想,更不敢去想。
她是他出谷后,第一个接触的人,更是第一个喜欢的人,他们两个一起的经历令人刻骨铭心,难以忘怀。
她总是喜欢围着他转,像个开心的小鸟一样叽叽喳喳说个不停,牵着他的手东奔西走,带他吃最辣的菜,喝最烈的酒,他常常会醉的一塌糊涂,她就砸着桌子哈哈大笑,笑出了眼泪。
想起那段时光,真是快乐得不得了。虽然他的外表总是表现得冷冰冰的,不近人情冷暖,其实他心里喜欢她又吵又闹,喜欢她的笑,甚至于爱上了她的笑,她的笑总是很甜很柔很暖。
他,已实在离不开她了。
他举目远望,街上人来人往,就是没有那美丽的身影,顽皮的笑颜。
走了吗?真走了吗?
他一遍遍的问自己,简直伤心透顶。
走就走吧,反正他一直都是一个人的,多她一个少她一个又有什么关系!
“走吧。走得越远越好。我不需要你。”他伤心到恼怒,把荷包攥得紧紧的,然后毫不留情地丢到了污泥里,精美的荷包顿变污秽不堪。他也只是冷冷地看着。
你丢弃了我,我也丢弃了你,你我两人再无瓜葛!
“真是想不到,那‘仁义君子’孟廷君就这么死了。”
苏幕闻言猛抬起头,只见两个金冠束发,锦衣华服的少年正昂首阔步往过来。苏幕一眼瞧见他们的腰间青铜华剑,便知是青铜馆里弟子。
这两人一个眼睛大得似铜铃,一个大鼻子还塌鼻子。
那大鼻子还塌鼻子小伙儿叹了口气,道:“哎。可不。”
眼睛大得似铜铃的小伙儿也叹了口气,道:“你说那美人真的是凶手吗?”
大鼻子还塌鼻子小伙儿又不禁叹了口气,道:“谁知道呢。”
眼睛大得似铜铃的小伙儿思忖着道:“话说她名醉儿,不会跟那个龙极逆党陶醉有什么渊源吧?”
苏幕闻言瞪大眼睛,瞳孔猛颤:“醉儿。”
怪不得他见不到她,原来她早就落入青铜馆的手里了!
大鼻子还塌鼻子小伙儿皱紧眉头,道:“听平广王说,那陶醉本善于幻化,可男可女,倒是难分辨得很。不过,她本身却是个女人,只是不知道是个什么样的女人罢了。”
眼睛大得似铜铃的小伙儿正要说话,忽觉一阵疾风扑面,他眨眼再看,貌似有个黑影掠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