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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破烂街

“影大人。”正当周影还在思索着这一趟惊险的路程之时,一声呼喊从身后传来,打断了他的思绪。周影转头看去,只见一名面容和蔼,身着布衣的妇女,手中拿着一堆药草,朝着两人走来。

“夫人来了。”见到这女子走来,张冒立刻走上前去接过她手中药材,关切地说道:“我来我来,夫人辛苦了。”

张夫人将药草交给张冒,对着周影微微作揖,说道:“影大人,昨天真的是不好意思了,无法控制住自己,伤到了大人。给大人赔礼了”

“不打紧,不打紧。”周影赶忙说道,“还有,二位就叫我周影就可以了,我无官无职,叫什么大人呀。”

张冒闻言赶紧推辞道:“不可不可,周大人可千万不要这么说。”

“张大哥,没事的。”周影又劝说道,“我叫你们大哥大嫂,你们就叫我周影吧,怎么样?”

“不可不可,大人可不能这么说呀!您当时边关御敌,怎么会是一般人呀?可别说笑了。”

周影见二人如此执拗,便也不想再费口舌,大人就大人吧,听着还是挺爽的,只是这封建礼教的思想还真是不可磨灭呀。

“对了,张夫人,梦妍的伤势现在没有大碍了吧?”周影询问道。

张夫人低头沉思了一会,说道:“应该是没有大碍了,看这伤口创面倒也是不大。但……周夫人的伤势,总觉得有一丝古怪,却也说不出来。”

“古怪?”周影焦急地询问道,“是有什么别的伤势吗?”

“倒也不是。”张夫人微微一笑,“周大人不必焦急,可能是我在这地方呆久了,治的都是一些小毛病。这时间久了,医术自然也有些生疏,或许是我的错觉的,周大人不必担心。”

“你呀你,不要老是怎么多疑。”张冒凑上前来,“周大人放心,这种外伤夫人还是很有把握吧。”随后自信地看了看张夫人。

周影微微点了点头,说道:“张夫人的医术,我自然是相信的。那梦妍什么时候会醒?”

张夫人思考一会,说道:“应该快了。虽然有些伤到筋骨,但我帮周夫人把脉的时候发现了她本身的内力也是十分深厚,恢复起来,也自然会比常人要快上许多。要不,我们进去看看吧?”

三人进入内室,周影见梦妍仍然没有醒转,便让夫妇二人忙自己的事情去,自己留下继续陪着梦妍。

“梦妍,你睡熟的样子也太美了!”周影凑上前去,盯着梦妍,轻轻地说道。“这两天发生了好多事情,我很多事情还是想不明白,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为什么断了只手?我到底是不是我?”

“梦妍。”周影顿了顿后说道,“当时在马上是你救了我吧。”周影伸出右手,缓缓拉起梦妍的小手,柔软而又细腻,微微有些冰凉。“我之前和你说过,我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我其实真的没有骗你。”

“我这个人吧,以前有些懦弱,但这次不知道为什么,在那么高的悬崖上我都没有害怕。”说罢,周影微微一笑,静静看着她。此刻,周影突然有种想让时间凝结的想法。他想将这一刻永远保存下来,就像睡美人和王子,也许只要周影轻轻一吻……

“周大人,吃饭了!”张冒的叫喊声瞬间将周影从幻想拉回现实。

“马上来。”周影大声回道,拍了拍脑子,慢慢散去那些胡乱的想法。随后,周影弯下身子在梦妍耳边轻轻说道:“对了,我说过这次你死不了了,以后我会永远保护你的!”

周影把一些想说的的话说完之后,便从梦妍房中走出,走到饭桌前坐了下来。他本以为可以大餐一顿,却只见到一碗素青菜,一小碗炒鸡蛋和一大盘咸菜,颇为寡淡,顿时有些微微失望。

但周影也没有表现出来,拿起筷子准备开动。突然,周影感觉有点奇怪,他发现自己的碗中装了满满的米饭,可再看向张冒夫妇,两人的碗中却只有浅浅的半碗。

看到周影刚拿起筷子,就又慢慢放下,脸色也有些奇怪,张冒赶紧说道:“周大人,实在是不好意思,家境贫寒,只有这些菜了。”

周影笑着说道:“不是,不是,只是觉得我的饭太多了,要不再匀一点给你们二位吧?我怕我会吃不完。”

“奥。”张冒赶紧笑着回答道:“我们两人本来饭量小,周大人体格壮硕,还是要多吃一点。不打紧的。”

见张冒如此推辞,明白他是找个借口。可想想自己也算是客人,加上腹中确实饥饿,便不再多言。许久没有进食的周影,就着这咸菜鸡蛋,也是吃得津津有味,狼吞虎咽地将一碗饭下肚。肚子踏实了,这心也慢慢沉浸下来,这两日的惊险便也在脑海中慢慢变淡了许多。

“周大人。”张冒见他吃得差不多了,便开口问道,“昨日帮大人清理伤口,换下衣服之时,突然发现大人左手……这是何等凶悍可恶的贼人所为,竟能把周大人这等高手逼下瀑布?”

“高手?。”周影心中有点想笑,总不能说自己被逼无奈才跳下来吧?那也太没面子了。

随即周影伸出左臂摇了摇,看着光秃秃的手腕,想了一想,也不知回答,只得说道:“其实我也不知道。”

张冒见周影如此轻描淡写,以为其中有着很深的缘由,他不便讲,张冒也不敢多问下去。只得开口说了一句:“周大人大可在这好好休息养伤,这等地方肯定无人会来巡查的。”

“这地方这么好?”

“哈哈,这地方可是一点不好啊。周大人想反了?”

“想反了?”

“周大人,吃完饭要不要我带你去这破烂街看看?有夫人在家中看着,周大人也不必担心周夫人的安全。”

周影想了一想,在这呆着也没什么事,出去看看走走也是不错,便点点头答应了下来。

“那周大人,随我来吧。”

两人走出门后,张冒带着他向右手边拐去。走过路口时,周影转头看去,发现了那条连接着山上石洞的路便是自己来时经过的道路。

“嗷,那边就是大虫二虫挖石头的地方,也是昨天周大人下来的地方。”张冒见他张望,便开始说道:“以前我们都以为那是条死路,没想到大人从绝处开路,什么险境都困不住大人,真是太厉害了。”

“好了,好了。”周影有些搞笑得看着他,“我可不厉害。多亏了大虫二虫帮我,晚上我可得过去好好感谢他们。”

“那是,那是。”张冒赶紧附和道。

说罢两人继续向街前方走去,因为来时的焦急,加上天色过暗,直到现在上街,周影才看清了这破烂街的全貌。

破烂街,破烂街,街如其名。整条街道上散落着各种破烂杂物,堆积在一起。周影看向周边摊贩,所卖蔬菜也都有些焉巴。道路破旧,坑坑洼洼,四周建筑也都是低矮的小木房和茅草房。向上看去,周影终于看到这安东城高大的城墙,绵延数里,将这破烂街道分隔在城市之外。

“哈哈哈,老张,原来这地方是破到极致呀!只是这个地方为什么会如此破烂?”周影现在明白了自己确实想反了。

“回大人,这里叫做破烂街,顾名思义,其实就可以算是整个安东城的垃圾场呀。在那街道的尽头,有着一个围墙的缺口。安东城中每天产生的废物都会从缺口处运来,倒到这破烂街之中。”

“既然是垃圾场,那这地方怎么还有这么多人?这住的都是些什么人呀?”

“哎,如果不是有难处谁又想住在这破烂街呢。”张冒说道,“一种人是像我们一样,在这安东城中无法立足,但年纪大了,跑不动了,就不想再费力跑到别的城市,所以就在这扎根了。我们这种人在这,大多都能开个铺子,有些贡献,也算是最体面的了;还有像一些苦役,就比如大虫二虫,以及围墙处搬运废弃物的人。”

“他们算是这破烂街中人数最多的了。靠着搬运垃圾,以及从这垃圾中挑选回收一些有用的东西谋生,要是有时候运气好,在这垃圾堆中找到点碎银,那可真是老天保佑啊。”

“还有盗贼,偷跑出来的人,干些非法勾当的人。大人看。”顺着张冒的指向,周影便看见在一处木屋旁,一堆人正擦拭着刀剑,眼神凶狠不知在商量着什么。

“还有那边,王达!”张冒喊道,朝一群人挥挥手。听见呼喊,只见一个带着布帽,头发杂乱,手中拿着个酒瓶的人朝他们走来,笑道:“哈哈哈,张冒,好久不见呀。”

“对呀,王达,又有生意呀?”张冒问道。

“对呀,这次是五个人。”王达喝了口酒,拍了拍张冒,“又是一趟鬼门关哦。不说了,我得去赶路了。”说罢便挥了挥手,转身离去了。

“他,他是做什么生意的?这么凶险,还要闯鬼门关?”周影奇怪的问道。

张冒凑上来,轻声说道:“他呀,专门在晚上帮人偷渡到巫国。”

“巫国?”

“对呀,就是那个邪恶的地方。”张冒说道,“除了官道,民间禁止和巫国有任何来往。有些人就想偷渡到巫国,买点那边的药回来偷买,这走私的利润可是不小哦。”

“巫国的药,很赚钱嘛?”

“巫国的东西,确实说不上的古怪,效果那更是奇特。连我夫人也说不出其中门道。卖出去赚的钱那就更是丰厚。但是很多人都没这个命花呀。”张冒放低声音,“巫国周围的海,邪门着呢,往往十个人过去,能活一半便算幸运的了……而且从这偷渡都没有真正船只,只有偷藏起来的小木船。这要是能带着药顺利回来,那真是走了个大狗屎运。”

说罢,张冒带着周影继续向前走着,周影脑海中还在一直想着这神秘的巫国,不知道里面到底会有怎样奇异的东西。

“小木头,今天生意怎么样呀?。”

张冒的声音再次打断了他的思绪,两人在一个堆满了废旧木料的小房子前停下。

张冒向着一个小孩微微点头,接着轻声说道:“周大人,这便是最后一种住在这破烂街的人——一出生就在这破烂街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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