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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通幽神灵

听了阙罗氏讲述了这段历史,我竟然对异人族动了几分恻隐之心。

阙罗氏说道:“我们异人族,虽然被神界和你们凡人视为一支魔族。但从来都是自食其力,与世无争,尤其不会做伤害人类的事情。所以,就算我们身为妖魔,也是善良正直的妖魔。我们只有一个愿望,夺回异人族的家园。”

他的话不无道理。我脑海里突然想起曾看过的一部和妖相关的电影,里面有一句台词是这样的:“人是人他妈生的,妖是妖他妈生的。做妖就像做人一样,要有仁慈的心,有了仁慈的心,就不再是妖,是人妖!”

像他们这种不伤害人类的妖,算得上是“人妖”吧!

“你们的遭遇,本郡主表示非常同情。无奈本郡主一柔弱女子,既无法术,也不会魔功,恐怕是帮不了什么忙。”

“长乐郡主此言差矣,我们异人族能否重回家园,全凭郡主一己之力的拯救了。”

“哎呀,本郡主若有这样的神通,不至于被你们请到这里来了。”我连连摆手,说道,“尊使肯定是找错人了。”

阙罗氏站起来,说道:“我请郡主看一样东西,郡主就会明白,这个忙你一定可以帮!”

他拍了拍手,对着我们面前一个房间大声说:“把那条狗抬出来!”

又有两个异人,一前一后抬着一个铁笼走出来。

我立即惊呼道:“白灵!”

没想到,异人竟把白灵抓来了。

白灵老远便感受到了我的存在,在笼子里奋力地跳跃,似要冲出这个樊笼。它对着我,不停地嗷叫,那吠声里,既洋溢着久别重逢的欢喜之情,又充满对我身处险境的无比担忧。

两个异人将铁笼放在茶几旁边的地上。我走到笼子面前蹲下,伸手进去,激动地抚摸着白灵的头。

阙罗氏站在我身边,问道:“这条神犬,长乐郡主可识得?”

“它是本郡主最心爱的宠物白灵,尊使怎么会把它抓来了?”

阙罗氏说道:“我们不是把它抓来的,而是把它救来的。”

“此话怎讲?”

“一天前,长乐郡主的这头宠什么物在海滩被百乐圣手柳如烟率人围捕,眼见它就要落入柳如烟的手里,幸亏本使路过那里,才非常幸运地救了它一命。”

我对着白灵问道:“白灵,这大个子说的可属实?”

白灵点一下头。但两只湛蓝的眼睛里,仍然充满了警惕之色。

我站起来,充满感激地对阙罗氏说道:“如此,本郡主要多谢尊使对白灵的相救之恩。”

“长乐郡主不必客气。郡主只当你的这个宠物是一条神犬,却丝毫不知道它真正是一种什么动物。”

“依尊使之言,白灵难道不是一条狗吗?”

阙罗氏摇摇头,正色道:“郡主的宠物,它真实的名字叫冰原雪狼,来自遥远的塘沽拉高原,是一种拥有上万年历史的远古稀有物种!据我所知,目前世界上它们的数量,加在一起也不足一百只。”

原来,白灵真的不是一条狗,而是一种如此珍稀名贵的动物!我心里非常兴奋。

阙罗氏问道:“本使尚有一件事想要请教郡主,乞望赐教。”

“尊使只管问,只要是关于白灵的事情,我都可以告诉你。”

“如此有劳郡主了。请问郡主是怎么得到这只雪狼的呢?”

关于长乐郡主救白灵的这段经过,那天我被郡王罚跪时,丁雪已经详细地给我说过了。

五年前,极寒黑暗的一个深夜,在王府足不出户整整一个月的长乐郡主顽劣之心又痒痒起来。她趁着长乐郡王到城外布置抵抗魔族进攻的防线之际,怂恿丁雪和她一起溜出王府,去街上透透气。

但丁雪奉了郡王和王妃的命令,监督郡主,不许她离开兰芳斋半步。

“雪儿,我求求你嘛。自从这个极寒黑暗开始后,我在王府关了一个月了,再不出去透透气便闷死了。我要是闷死了,你就没有疼你的主子了。”

“郡主,你便饶了雪儿吧。倘若郡王知道我和你一起外出,我的腿便要被打断了。更何况,现在正是我们和魔族战斗最激烈的时候,外面冷得可以把鼻子冻掉,还有无数妖魅横行,我们这大半夜跑出,遇到黑罗刹怎么办?”

郡主提起那把九幽素女送给她防身的短剑,笑道:“如果真的遇上黑罗刹,本郡主就把她活捉回来,给我们当下人!”

一阵软磨硬套,丁雪最终执拗不过长乐郡主,主仆二人从王府后院的侧门偷偷地溜了出去。

任城的大街小巷,都被冰雪封冻三尺之深,空无一人,犹似一座死城。

二人连穿几条街,一个妖魔都没有遇到。长乐郡主渐渐兴趣索然,便准备打道回府。这时,她突然听到前方一个小巷里,传来一阵呜呜咽咽的哭泣声。

“雪儿,你听,那巷子里像是有婴儿在哭。”

“郡主,这不是婴儿的哭声,分明是小狗在叫。”

“走,我们看看去!”

二人循声找过来。借着微弱的冰雪之光,她们看到地上有一滩鲜血。一头身体被撕裂得血肉模糊的大狗侧倒在血泊里。在大狗旁边,蹲着一只似出生不久的幼犬,它正呜咽着,伸出舌头舔大狗脸庞的血迹,像要通过此举唤醒大狗一般。

长乐郡主见状,当即落下泪来,她将幼犬抱在怀里,幼犬的身体瑟瑟地发抖。一对湛蓝色的眼睛里,充满了悲伤和惊恐。

“小乖乖别怕,打今日起,本郡主便是你的主人了。”

丁雪凑过来,看了那幼犬一阵,说道:“郡主,这小狗狗眼睛发出来的光是蓝色的,它不是狗,倒有几分像狼崽。”

“蓝眼睛的狗有什么好奇怪的!”长乐郡主说道,“这恰恰证明属于本郡主的狗狗,就和其他世俗之狗与众不同!”

“可是,我们就这样将它带回去,王爷会生气的。”

“这条狗狗的母亲已经被妖魔杀害了,我们如果不管它,它今晚便会冻死在这里了。”

就这样,长乐郡主将幼犬带回了王府。长乐郡王知晓女儿又私自跑出去,顿时勃然大怒。再看了看女儿带回来这只幼犬,的确和绝大多数的犬只不一样,尤其是它那双闪烁着蓝色寒光的眼睛,让人不敢与之对视。

长乐郡王拔出佩剑,说道:“这哪里是狗,分明就是妖孽!本王留它不得!”

说完,郡王举剑便要刺向幼犬。长乐郡主冲过来,双手紧紧地拽住父亲的剑柄,不让他杀死幼犬。

她给郡王跪下,哭着求情道:“父王,女儿从小便没有养过什么宠物做玩伴。这小狗狗是我冒着危险从街上救回来的,你便将它赐给女儿,交由女儿来饲养它吧!”

这时,郡王妃宁暮烟和丁雪一起向郡王求情,郡王只好答应了女儿的请求。他对郡主说:“本王暂且先答应你收养它,倘若它今后做出伤人的事情,本王一定取它性命。”

我便将丁雪告诉过我的这段经历,大致给阙罗氏复述了一遍。

“这就对了!这种冰原雪狼万年以来,从未有被人类驯化过的记录。要想将它们驯化,只有一种可能。”阙罗氏的神情变得非常兴奋,他顿了顿,说道,“那就是像长乐郡主这般,具备天生的‘通幽神灵’!”

我一脸茫然,问道:“何为通幽神灵?尊使的话,怎么越来越玄乎了?”

阙罗氏说道:“本使刚才给郡主说过,诸如这种冰原雪狼的万年古兽,无论是神魔,还是人类,都很难以驯化它们。但是,如果拥有了‘通幽神灵’,便能与它们隐藏在兽性里的灵识产生共鸣,那么这种古兽便会对你产生一种依赖和信任的感情。一旦建立了这样的感情基础,驯化它们,便不再是一件难事了。”

这倒是一个让我感觉非常新鲜的一件事。原来这位长乐郡主,竟然具备了这种“通幽神灵”,所以才将雪狼这样的万年神兽驯养得如此忠诚,乖巧。

阙罗氏看着我,激动地说:“这便是异王和我们为什么请郡主力助我们重归家园的原因所在。”

我心里想,即便这“通幽神灵”确有其事,但也是长乐郡主才拥有的本事,我这个冒牌的郡主,绝对不会有此特异功能。

我问道:“尊使的意思,是想借助我的这个‘通幽神灵’的特异功能,给你们异人族驯服冰原雪狼,让它们帮助你们打败黑罗刹,夺回铁坨岛?”

阙罗氏摇摇头,说道:“我们想借郡主的这个神灵,并不是要驯化冰原雪狼,而是要请郡主用神灵帮我们唤醒另一种万年古兽。”

“这种古兽,难道比雪狼更厉害?”

阙罗氏点头道:“的确如此。它们的战斗力和令人恐怖的程度,远远超过冰原雪狼。如果能够唤醒它们为我所用,那么我们异人族夺回铁坨岛的胜算,便会大大地增加。”

“尊使,这古兽究竟为何物?”

阙罗氏说道:“它们就是万年异兽!”

“万年异兽?”我突然笑了,说道,“你们是异人族,它们是异兽族,果真是一对珠联璧合的好搭档!”

阙罗氏一脸严肃,说道:“郡主有所不知,你们人类现在生存的地盘,原本就是属于异兽的家园。不管是神界还是魔界,都不敢招惹它们。当年盘古将混沌宇宙的天屏劈开了一个缺口,导致了神魔两界的长久混乱。为了平衡神魔两界的关系,重建宇宙新秩序,女娲娘娘便造出人类。后来,神界为了给人类立足之地,便派了女娲娘娘的兄长共工,将位于不周山那根支撑天屏的天柱撞断,引发了大地震、火山和洪水,给导异兽族带来了彻底的灭顶之灾。异兽族的灭绝,便成为恐龙灭绝之后,地球上最悲惨的一次大型生物种族灭绝的悲剧。”

阙罗氏见我听得入迷,不由得提高了音量,说道:“只不过,和恐龙的全部灭绝相比,异兽族无疑要幸运了一些。在一万年前这次灭顶之灾中,竟然有数百头异兽逃过一劫。但它们为了逃避神魔两界的斩草除根,便忍痛分别,各自分散,潜入了黑暗之中,让异兽族这个物种的血脉,得以保存到现在。”

听了阙罗氏讲述的异兽族这段悲壮的灭绝过程,我不禁为神界的行为感到极为不齿起来。

我自然彻底搞清楚了异人族把我“请”来的意图了。原来他们就是想借长乐郡主身上的“通幽神灵”的超能力,唤醒潜伏在暗处的万年异兽,然后驯化它们成为异人族争夺家园的恐怖武器。

我不敢想象,如果这些异人和异兽结合在一起,他们的战斗力究竟有多么爆表!

倘若异人族因此打败了魔族,夺回了铁坨岛,然后继而像魔族那样戕害人类,岂不又让这个世界陷入新的黑暗之中?

莫说我不会这个唤醒异兽的超能力,就算我能像长乐郡主那样,拥有这个超能力,我也绝不会答应异人族做这件事。

阙罗氏说道:“现在长乐郡主应该相信,你能够为我们异人族夺回家园的正义之战,助一臂之力了吧?”

我心里还在盘算,倘若我拒绝了他们的要求,又将如何才能脱身呢?

看起来,我和白灵永远都没有办法,从这个铜墙铁壁一般的异人堡逃走了。

现在,我只能找各种理由拖下去。

如此一想,我心里便有了主见,说道:“虽说本郡主像尊使所言那样,拥有通幽神灵的特异功能。但毕竟那些幸存的异兽,在一万年前就不知所踪。本郡主又去哪里找到它们,将它们唤醒呢?”

阙罗氏笑道:“这个郡主尽管放心。不久前,我们异王已经感受到,有一头万年异兽,正在任城周围和这东海的海域活动。只要郡主在我们指定的这些点位来呼唤它,便一定能唤醒它,找到它。”

“就算我唤醒了一头异兽,也不过是杯水车薪而已,对你们攻打铁坨岛的帮助并不大啊。”

“公主此言差矣。只要我们控制了一头异兽,便可以通过它,将其他幸存的几百头异兽全部唤醒!”

他这算盘,的确不错。我又说道:“不知尊使想过没有,既然异兽族现在幸存下来的已经非常稀少了,那我们都应该珍惜和保护它们才对。而不是要将它们唤醒,作为战争工具。这样,未免对它们太不公平,太残忍了吧?”

阙罗氏勃然大怒,语气变得阴森起来:“长乐郡主倒是悲天悯人,很是同情这些异兽。但是又有谁来同情我们这些无家可归的异人族呢?我看郡主是不肯帮忙,有意推脱吧?”

我急忙说道:“尊使误会了,本公主内心对你们异人族的命运非常同情和关心。只不过,这些异兽数量的确有限。如果把它们都唤醒来对付魔族,很可能便会真正导致这个种族灭绝了。”

阙罗氏冷哼道:“长乐郡主休要再找借口!今天我们请郡主来此,已经先礼后兵,尽了我们异人族的待客之道了。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阙罗氏说翻脸,便翻脸,足以证明,他那番拿我当做座上宾的热情,不过都是非常虚伪的客套罢了。

既然这位光明左使已经翻脸,我也不用再给他们装模作样地打太极拳了。

我冷冷一笑,义正辞严地说:“尊使,刚刚本郡主已经说过,任何伤天害理,有违天道的事情,本郡主都绝不去做的。所以,你们异人族这个忙,我实在是不能帮了。”

阙罗氏并不甘心,将他的怒气稍微压了压,说道:“郡主可曾想过,你帮我们异人族收复家园,其实也是在帮助你的父王和任城百姓抵抗魔族。现在黑罗刹已将铁坨岛作为复辟黑暗世界的一个重要基地。任城持续了二十年的极寒黑暗,便是她在铁坨岛上搞出来的事情。再过两个月,又一个极寒黑暗便要来了,你们人类和我们异人族应该齐心协力,联起手来,共同打败黑罗刹,将魔族赶回到塘沽拉高原去才是!”

他的话听起来的确有几分道理。但我毕竟不是三岁的小孩,绝不会被他的巧舌如簧迷惑了心智。

“尊使想与我们人类联手抵抗黑罗刹,这主意不错。你大可放本郡主回任城,禀告我的父王,我们双方尽快想一个结盟的万全之策出来,总比去唤醒什么万年异兽要更可行一些!”

“行了,郡主无需多言!”阙罗氏的耐心终于被磨光了,他双眼那两道极冷的绿光射向笼子里的白灵,“本使给郡主一个时辰考虑。一个时辰以后,如果你仍然不答应助我异人族,本使便先拿你这个冰原雪狼宠物的鲜血来祭祀我异人族牺牲了的勇士们!”

他将手一挥,喝令两名异人将关押着白灵的笼子抬进了房间。

这个卑鄙的阙罗氏,竟敢拿我心爱的白灵威胁我!本郡主真是看走眼了,妖就是妖!这些异人族们,本质上和黑罗刹没任何区别,算不上是有点良知的“人妖”!

正当我冥思苦想一个万全之策时,古堡外隐隐传来一阵打斗声和呼叫声。

一个异人惊慌失措地跑到大厅,向阙罗氏报告道:“禀告左使,出事了,一个和尚闯进异任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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