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啊,好啊,小子!”阿贾粗声恶气地说道:“我很高兴看到你这么勇敢,现在可没有你的大师在后面保护你!”
“滚开,阿贾!”志鹏只能说出这一句话。他气得嗓子都哽咽了,而且他太久没有喝水了,声音显得粗哑而滑稽。
蕾拉拔出大马士革刀,出现在志鹏身后:“他说得对,你在这里不受欢迎。”
“很好,萨珊女人。”阿贾用低沉的声音说:“如果你们愿意,我正巴不得离开,让你们的朋友自生自灭呢。”
“我们不会忘了你从这里抢走的东西!”志鹏断喝道,他攥紧宝剑,剑刃在空气中弹跳着,发出嗡嗡的声响,他的每块肌肉都渴望冲上前去,酣畅淋漓地砍杀一番。大量的汗水在志鹏脸上流淌,他紧紧咬住牙关。
“真是太滑稽了!”阿贾用打雷似的声音对他的同伙说,“你想假装你会用剑吗?我已经打听过了,小子,你是被绝地六合堂淘汰的渣滓,你应该拿的是种菜的锄头。”
听了阿贾的话,志鹏拼命克制着心头的愤怒。他和自己斗争着,在内心寻找镇静,寻找平和。然后,他想起了冷子丘的话。真正的敌人不是阿贾,而是愤怒。他终于找到了他所需要的平静。他感受着直气在体内的游走,渐渐地他感觉到了,就在他周围,在阿贾身上,在碎石上,在他身后那些番人身上。
唐志鹏感觉到了,并用全部的意念去体会着。
“冷长老!”志鹏吃惊地喊道。他一直在全神贯注地向这位白莲长老呼救,此刻却惊讶地突然感觉到了另一种东西:冷子丘在呼唤自己的帮助。
“阿贾,快闪开,别挡着我!”志鹏说,“冷长老有危险!”
“哈!哈哈!”庞大的昆仑奴大声狂笑。他拍打着自己身体,好像笑得肚子都疼了。“为什么我不感到意外呢?也许是因为我派了人去杀他!”而且有危险的不仅是冷子丘。危险正朝他们大家袭来,冷子丘不仅在呼唤他的帮助,而且在向志鹏发出某种警告。
“我不开玩笑,”志鹏提醒阿贾,“我们都要有麻烦了!”
“你想捉弄我,是吗,小家伙?”阿贾问道,“你想引开我的注意力,你就可以趁机朝我下手?噢!你这种把戏在我这儿可行不通!”阿贾在浪费时间。
志鹏纵身跃向空中,一个筋斗落在阿贾面前,接着又凭借这股冲力,忽地跃过昆仑奴的头顶,落在了阿贾背上,昆仑奴咆哮起来。
“我已经警告过你了!”志鹏喊道,手里紧紧攥着宝剑。然后他飞速跳下阿贾的身子,飞身跃过那些大惊失色的跟班的头顶。志鹏自己都吃了一惊,他还不知道自己能跳这么高了,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起可以的。
不过,来不及多想一个昆仑奴朝志鹏的背影挥斧劈来,但志鹏用宝剑护住自己的后背,把斧子挡了出去。志鹏在地道里飞快地跑着,从惊愕的昆仑奴身边掠过。
他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必须找到冷子丘。
志鹏感觉到了白莲长老发出的警告,感觉到了他们之间的这种感应,这使他无比惊讶。在他身后,几个昆仑奴大声吼着,发出作战时的呐喊,但阿贾的声音盖过了其他人。“住手!把他留给我!这小子是我的!”
“就在那儿,鸟兄,就在这儿。”冷子丘指着那些山洞对背明鸟说。通向山洞的十几个通道都在山坡一侧,从高空看下去,那些洞口就像一个个蛀眼。
冷子丘努力控制背明鸟的飞行方向,驱使它安全降落地面。他的内心十分不安。目力所及,一群群背明鸟正互相喊叫着朝那些山洞飞去,声音震耳欲聋。
背明鸟从铅灰色的天空俯冲下来,远远地看起来就像黑色的鬼蝶从苍天大树上里飘下来一样。然而这些怪物是致命的,而且它们和冷子丘一样,也朝着那些山洞飞去。
冷子丘在脑海中再一次发出呼唤,警告年轻的唐志鹏有危险临近。然后,冷子丘等待背明鸟向下俯冲,逐渐接近山洞外狭窄的礁岩,他瞅准时机从怪物背上猛地跳了下去。他落在礁岩上,一只手扳住山洞的外壁,努力保持着身体的平衡。
背明鸟发出一声解脱的喊叫,它的翅膀突然又自由了。冷子丘朝山洞跨了几步,突然看见志鹏从洞口跑了出来,手里高高举着宝剑。
志鹏跑出洞口,猛地刹住脚步,惊恐地抬眼望着天空。
起先,他以为那只是黑压压的一片乌云。接着他明白了,是无数的背明鸟遮挡了太阳的光芒!它们都拍着翅膀朝山洞飞来!那一刻,志鹏感受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一种他从未想象过这样的恐惧。
他双腿发软,脑子里突然一片空白,不知道该怎么办。
接着,他看见冷子丘向他跑来,他顿时感到松了一口气。白莲长老面容憔悴,身上血迹斑斑,僵硬地端着一只肩膀,不过他毕竟还活着。
“你找到被阿贾抢走的东西了吗?”志鹏大声问。冷子丘点了点头。“番人怎么样?”
“还活着。你的伤太严重了,冷大师。让我来守住洞口。”志鹏以为冷子丘会跟他争执,会命令他带着夺回的财物跑进山洞。
但白莲长老只是飞快地望了他一眼,在大师的眼睛里,志鹏看到了尊敬和赞许。
“我会回来的。”冷子丘保证道,然后拔腿朝洞里冲去。几秒钟后,背明鸟就朝志鹏扑来了。志鹏的宝剑闪电般地砍杀、劈刺着,发出咝咝声和尖啸声。背明鸟因痛苦而惨叫,在他面前纷纷坠落。他从未战斗得这样英勇,这样威风,他甚至没想到自己能够这样。
然而志鹏知道他只能暂时阻挡背明鸟的进攻。冷子丘提着一大袋的钱,在山洞里全速飞奔,从那些被惊得目瞪口呆的昆仑奴们身边掠过。他的目光那样坚定,意志那样坚决,没有一个人胆敢阻拦他。
阿贾的跟班都胆怯地向后退缩,最后,在隧道的半路上,冷子丘遇到了阿贾本人。“站住!”庞大的昆仑奴喝道,“你想去哪儿?”
冷子丘平静地瞪着阿贾,说道:“你最好把你的手下都派到洞口去,”冷子丘警告道:“我们遇到麻烦了。”
“哈!”阿贾大声怪笑:“你那个笨蛋徒弟已经玩过这套把戏了!”
突然,一只背明鸟在一条地道的入口处吼叫起来。这声音令人毛骨悚然,震得山洞都在颤抖,灰尘纷纷从洞顶震落下来。
“开始了。”冷子丘沉着地说,他侧着肩膀挤过大块头昆仑奴,飞跑着把那袋钱交给番人。来福挤进两片岩石中间,躺了一会儿,手里拿着沉重的破甲弩,眼睛盯着下面的山洞,他错过了杀死冷子丘的机会。这位魁梧的武士已经冲进了山洞,但志鹏还在挥舞着剑,把守在山洞口,来福心想不了冷子丘,但杀掉唐志鹏也许能勉强凑数。
几十只背明鸟从天空俯冲下去,朝着同一个目标——唐志鹏那里聚集!就连来福也不得不佩服这位青年的武艺。唐志鹏抡着宝剑,一刻不停地砍杀着,没有显出一丝疲劳的迹象。
来福心想,杀死他简直有点可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