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的骑兵三三两两的散落在草原上,终于算是杀光了这片草原的生灵,一个身披重甲的大宛骑兵数着挂在腰间血淋淋还在滴血的耳朵!“八,九,十,十一!怎么还差两只?‘’这个大宛骑兵略加思索,他想起了什么,轻轻的拍了拍马背,独自一人脱离了这支骑兵小队。
狗哥和阿加终于把阿佘和木桃的尸体搬上了马背,阿加有条不紊的收拾着散落在地上的任何一件可以充饥的食物,狗哥则默默的翻找着任何能用于战斗的东西,他把背上被冰雪冻住还不能拉开的檀木弓丢在还没燃尽的火堆里,翻滚了两下,拿起来拉了拉弓弦,确认可以拉开以后,背到了背上,在阿佘的那个帐篷里,狗哥找到了一把修长的的弯刀,看起来已经很久没用过了,兽皮做的刀鞘上面布满了灰尘,狗哥用双手从地上把这把朴实无华的弯刀托在手中,轻轻的握住刀柄,拔了出来,耀眼的寒光如同一道闪电,闪耀在月光下,狗哥迅速把刀合上,朝阿加扔了过去,阿加接过弯刀,熟练的绑在马鞍上。
终于是要离开这个生活了八年的地方了,狗哥看着满地的尸体,又抬头望着布满星辰的天空,大地这时静悄悄的,静的甚至能听到阿加的呼吸声,狗哥脑海里忽然回想起阿佘临死前的那句话:“地得一以宁!”狗哥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他低声说了一句:“原来你什么都知道!”说完,他转身拉起阿加和缰绳,向草原深处走去,苍茫的夜空下,他们俩人的命运就如同一条刚从深山里奔涌而出的小溪,不知何处是归途!
脱离骑兵小队的大宛骑兵终于来到这片种有槐树的草原,虽然槐树已经倒了,但他仍然记得这个地方,于是乎他翻身下马,面色欣喜的念叨着“只要割下他们俩的耳朵,回去我们就能拥有自己的宅子啦!”大宛骑兵在这片布满死尸的草原左右翻找,就是没看到那两个人,可他明明记得,这两个人死在了这儿,只不过当时为了争抢更有价值的牛羊,他们都没顾得上把耳朵割掉。大宛骑兵仔细的看着地上的踪迹,终于他在那棵倒了的槐树旁边看到了一排一深一浅的马蹄印,那马蹄印不属于他们大宛人,他清楚的记得,大宛的骑兵,不会用残缺的马掌,这个大宛骑兵兴奋的爬上马背,顺着那排马蹄印追了下去。
月黑风高夜,戚戚向北行。战刀明晃晃,铁甲铿锵锵。大宛骑兵无疑是兴奋的,在随军出发进行这次惨绝人寰的杀戮之前,他已经听说了,新上任的大宛皇帝陛下完颜耀,要南征大燕了,为了解决后顾之忧,他们必须尽可能的杀死身后的草原人,让他们没办法在大宛的后方生起什么祸端,想起了家中嗷嗷待哺的两个儿子,和贤惠的妻子,他开心的笑了,只要再割下两个人的耳朵,他就能给他们盖上一座美丽的宅子,虽然还不足以让自己的孩子们将来有机会登上大宛的学堂,但至少不用为温饱发愁了,然而此时的他,居然发现了比草原人耳朵还要珍贵的东西,马匹!还是两匹,他似乎看到了自己的儿子们将来坐在大宛学堂里读书写字的样子,想到这些,他用力的挥舞着马鞭,朝着那两排马蹄印狂追而去。
天上的弯月今夜出奇的亮,狗哥和阿加俯卧在一片坡地上,看着驮着阿佘和木桃的马儿远去的方向,安静的等待着,终于,他们看到一个黑影从远处飞快的向他们接近,狗哥悄悄的拿起了手中的弓箭,将早就放在草地上的箭矢搭了上去,静静的对准了远处那个黑影,三百步,两百步,一百步,终于,在黑影离他们六十步的地方,狗哥手中的箭矢离弦而出,带着破风声,飞向那个黑影的头颅,八岁,开两担强弓,这就是狗哥,箭矢划破长夜,从黑影脖颈出划了出去,那道黑影正是追逐狗哥一行的大宛骑兵,他侧身摔下马背,躲过了那致命的一箭,然而头盔却被他甩在了地上,他一心想着战功,马匹,哪里料到黑夜里居然袭来一支冷箭,大宛骑兵惊出了一身冷汗。
可就在他愣神之际,第二支箭矢已经破空而来,大宛骑兵转身想躲,可已经来不及了,黑夜中,他没法冷静的判断敌人的方位,箭矢狠狠的扎在了他的脖子上,他用手捂住喷涌着鲜血的伤口,提着手里的战刀,踉踉跄跄的紧戒着四周,直到现在,他仍然没发现自己的敌人,他的视线渐渐模糊了,他看到有两个人影从一处高坡上缓缓的在向他靠近,于是他用尽全身最后的力气敲打着身上的铠甲,战刀拍打着铠甲,发出阵阵铿锵声,大宛骑兵希望能借此让对方能够退却,然而他错了。
在箭矢射中大宛人的那一刻,阿加就拔出了弯刀冲了上去,在这片草原上,狗哥他们跟大宛人打过太多的交道,哪怕只是简单的马蹄声,他们都能从其中分辨出谁是大宛人,狗哥跟着也冲了上去,他激动的握着手里的檀木弓,这是他射中的第一个大宛人,然而他并没有放松警惕,他叫住了阿加,从背上取出一支箭矢,搭在弓弦上,两个人慢慢的向大宛骑兵靠近,终于,在靠近大宛骑兵十步左右的地方,狗哥再一次放出了一箭,这一箭,直接穿透了大宛骑兵的眉心!大宛骑兵终于倒下了,苍穹之上的星空在他倒下那一刻变得那么的绚丽,他似乎体会到了那些倒在他屠刀之下的无辜者们临死前为什么要撕心裂肺的哀嚎。没人知道他临死前在想什么,只不过狗哥在月光下看到了他眼角挂着一滴泪,生存还是死亡,它从来都是个问题。
阿加疯狂的扑了上去,她用手中的弯刀狠狠的砍向了这个大宛人的脖子,狗哥就站在她身后,他心情复杂的对阿加说道“阿加,你可以不用这么做!”阿加没有说话,而是举起了刀,更加用力的向大宛骑兵的脖子上砍去,鲜血喷溅而出,溅到了阿加的眼睛里,耳朵里,嘴巴里,鼻子里,同样也溅到了狗哥的脸上,他看着冷静到疯狂的阿加,没有再说什么!
狂风就在阿加砍落大宛人头颅那一刻肆虐起来,阿加提着这个被砍得面目全非的人头,缓缓的站起身来,她看着遥远的星河,喃喃自语道“妹妹,等到下一次,姐姐只用一刀!”狗哥走到她身旁,接过她手里的人头,丢在地上,而后把阿加扶上大宛人的战马,拉着缰绳,向北方继续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