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他娘亲黄夫人手段更高上一筹,怕这府里就没他们母子的地儿了吧?
所以,他只是由着黄夫人派了人把留香院陈姨娘的住处保护了,又把两个通房丫头搬到了偏院,只把单独的留香院列出来给陈姨娘一人住……所有的一切他都冷眼旁观着,可直到现在他不能不承认,结果是可喜的——颜儿能容得下陈姨娘,甚至连她肚子里的孩子都不曾动一丁点的手脚……
想来应该也是个心善的……
即是这样,将来也应该能容得下亭兰吧?
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可终究因为心口的那些许心虚而把话咽了回去。
“娘子,你找我可是有事?”
坐在那里李逸尘看着一身家常服的素颜只觉得越看越顺眼。比起那些浓妆艳抹的女子都让他觉得好看和舒服,只接了茶咪着眼肆无忌惮的打量了起来——这可是他的妻子,他爱怎么看就怎么看!
“是啊,我是想问你关于那天马车的事可查出线索来了没有?”
这几天素颜也多少自柳氏和沈夫人嘴里听到了些什么,可线索都是模糊的。而且李逸尘也只是说马车被人做了手脚,但具体的人物上却一直不曾锁定,查来查去也只是查到了当时在宫门口曾经接近过李府马车的几个小太监,可没有具体的证据和线索哪里能动得了宫里的人?
哪怕那只是个小太监或宫女都不成!
因为只要是宫里的人都代表着皇上的威严,那可是比老虎嘴里拔牙都要危险。
“还没有,不过大舅舅那边好像有点些线索,但却不曾说具体的,只说让我们再等等。”
“肯定是二舅舅的主意,就他喜欢故弄玄虚。”
看着她嘟嘴抱怨的孩子表情,李逸尘好笑的咪了下眼转移话题,他不想让妻子在这个话题上多说什么,毕竟这些事都是外面的,是他这个当相公的人做的,可他却没保护好自己的妻子,让他觉得有几分怒意,是身为男人却没保护好妻子的怒意,而且,一想到那个时侯自己的所为,他又多了几分心虚,“颜儿,你刚才说想出府,可是想着晚上去看花灯了?”
他记得以前亭兰还有宫里的几位小公主听到看花灯这些就开心的不得了。
这个话题她也应该喜欢吧?
果然他的话音才落,素颜那边已经惊喜的瞪大了眼,“晚上我也可以出去看花灯,真的吗?”
“不是你,而是我们。”
李逸尘笑的春山一笑,清新俊逸的面庞愈发的俊朗若花了,下一刻竟是有些打趣的看向眉眼里全是惊喜的素颜挑了挑眉,“怎样,为夫想着晚上邀请娘子一起去看花灯,娘子可肯陪着为夫去么?”
“去,我去。”
没有一般女子的娇羞,没有其他女子的所谓矜持,而是这样直接的一口应下。
眉眼里全是笑意,一脸的欢快和明媚……
有一种叫做喜悦的东西轻轻的自李逸尘心头涌起来,慢慢的把他包裹住。
甚至连全身的血液都在欢快的流动着跳跃着。
他想,他果真是爱看她笑着的容颜的。
两人又说了会子话,素颜又自李逸尘的嘴里打听了不少观于十五观花灯的事情,到最后出现在李逸尘面前的人已经是整个的眉飞色舞的了,她实在是开心的,想不到李逸尘竟然肯带着她去看花灯!
要知道她这几天可是被闷在屋子里实在是闷烦了的。
偶尔前院有个客人道访也只是露个面应酬一下就了,因为她初一的事,直到现在她都不曾出过李府大门,就是本来年节需要她亲自回去的杨府和柳府都被黄夫人和两府的人商量过后给推了去——
两边府里毕竟是有人真心疼爱着她的,自然以她的身子为重。
更何况她虽没回府,但柳氏和沈夫人以及杨浩然等人可都是来府里看了她好几次。
又有黄夫人亲自派了得体的管家嬷嬷拿了府里的拜贴送了重礼。
自然那些想嚼舌头的人都是没话可说的。
至于其他的各府,有黄夫人在更用不到她出面。
只是却闷坏了她一个人。
就是想和碧柳说说话都不可以,因为碧柳和玉词都被迁出了初晴园。
用黄夫人的话就是怕冲撞了主子。
丫头们生病之后是立马得迁出府养好再回来的,若养不好那就是一口薄棺卷了了事。
素颜虽是早就知道这种情景可还是觉得心冷。
她有心想把两女留下,可最后被黄夫人给一句话驳了回去。
而且碧柳和玉词并没有如一般丫头般被送至别院,只是被迁到了外院的一个小院。
又有柳氏和沈夫人等在一旁劝着,素颜也只能应下。
只是不放心的她还是亲自指派了两个做粗活看着忠厚老实的丫头过去服侍。
又不时的派人送了大量的补品过去。
直到得了御医确实的消息说两女不会留下后遗症才稍稍放下了心。
她们摔的可是腿脚,两个十几岁的如花少女,要是因为她而瘸了什么的。
素颜怕自己会内疚自责一辈子。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冬天太阳落山早,不过酉时一刻天色已然黯淡了下来。
各院的宫灯渐次撑起来,大红灯笼挂了满院,鳞次栉比,把院子照的亮堂堂的,不时有身着浅粉或是娥黄色比甲的小丫头的身影在窗前走过,屋子里的八角宫灯也被撑了起来,期间茶水又续了两三回,素颜看着外面渐渐暗下来的天色有些急切的看向那个坐在那里面若冠玉的李逸法笑的极是璀璨,声音虽是如往常般的清脆悦耳,但却明显迫不及待的加快了些语速,“那,你看咱们是什么时辰出去,我要不要和夫人说一声,还有,咱们的晚饭可是在家里用,或者,现在就让丫头们去传饭?还有勤哥儿那孩子,是不是也带他一起去,小孩子家家的放他一人在家却是有些可怜了,要不咱们也带他出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