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者是有人故意纵宠着他如此玩闹。
可想而知的后果,可性子暴怒,自小到大不知道有多少丫头小厮的命送在他手里。
便是去年才过门的妻子新婚不到三个月便没了。
刘府关了门对外说是重病不治,可内里的情由明眼人都知道几分。
人家当初嫁过去时可是好好的健健康康的女子,这会进门没三个月便没了。
什么病也不会这么快吧。
竟然连人家父兄都不曾让见上一面,直接便装棺发丧了。
其中的猫腻整个长安城可都是传的有鼻子有眼的。
或是十分里有七分是夸大的,但总有那么三分是事实吧?
杨老夫人竟然肯附和陈氏让她嫁到这样的人家,早没了那一丁点的祖孙之情。
自己还有什么好顾虑的?
想到这里,她再一听杨老夫人义正词严的说什么‘少年轻狂,难免遭人忌,被人污了名声’云云,她竟一时忍不住吃的一声笑出来,这话愧也说的出来,杨老夫人您的脸皮也恁厚了吧,她的笑让正为着刘家那位公子辩解的杨老夫人的声音蓦的顿下,眉毛直接拧成一团看着笑意盈盈望着她的素颜竟难得的怔了一下,继尔在那眼底看到深浓的嘲讽一划而过时,脸色直接绷起来,她的怒气再也忍不住的暴发出来,“不管怎么说我们这些当长辈的也是为你好,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今个儿这事你同意也罢不同意也罢,就这么定了。”
“那如果我坚持不依死也不肯呢,老夫人又会拿什么来要胁我,如同上次那般把浩哥儿和我娘亲弄到庄子别院里藏起来,我不嫁便不肯让她们好过?”素颜笑笑的拈了颗葡萄吃,眉眼弯起来,一脸欢愉的笑,如同只狐狸般咪了眼望着杨老夫人,浑身带着一股浑不在意的慵懒和散淡,“老夫人怕是不能打这个主意了呢,娘亲怎么说也是御赐,浩哥儿这会也跟着几位舅舅,完全不用杨府半点,老夫人您说,您该怎么要孙女应这个口呢?”
“六丫头,我一直以为你是个聪明的,想不到你还是个胆大有主见的,想不到呐。”
也难怪了。
若没有主见没有胆子,又岂会在之前的那么多年护着柳氏浩哥儿活到现在?
“老太太您过奖了,我只是求个自保罢了。”
话说到这里杨老夫人反而平静了下来,她抬头咪了眼端详素颜半响,如同从来不认识或是没见过眼前这个孙女一样,看的极是仔细认真,而素颜就那么安然端坐由着她打量,不动不语不笑不苟云淡风轻的笑……
好半响,杨老夫人竟然出奇不意的叹了口气,“六丫头如果是个男孩就好了。”
老夫人是真的惋惜,单凭这份气度,若是男儿杨府何愁没有前路?
只是可惜了。
眼神稍转,老夫人面上惋惜一滑而过,自己竟然之前没有好好的观察这个孙女。
错过了这么好的人才……
若是她早早有机会,怕是嫁到威远侯府去的便是五丫头了。
那时侯有她亲自调教,再帮着六丫头找门好亲,何愁在婆家不站稳脚步。何愁杨府不兴?
抛下心头瞬间升起的的遗憾,杨老夫人咪了眼一笑,“六丫头你终是个女子,浩哥儿可是杨府的子孙,他以后有什么事不还是得靠杨府,难不成还要反过来去靠舅家不成,可没这个道理……”
这是在拿浩哥的前程来压自己了?
她懒洋洋的端了茶,“老夫人说的是,老夫人出来也不早了,我便不留了,碧柳离草,送老夫人出府。”
看着杨老夫人铁青的被丫头请出去,素颜脸上是一片坚毅。
对,她的所为所做所言所行所图不过是一个自保。
她只是想好好的活着,谁若是挡了她的路,她不介意和对方为敌。
不是说狭路相逢勇者胜么?
她杨素颜不敢说是那个勇者,但却绝不会是主动退缩避让。
然后把自己的命运活生生由着别人摆布的。
从这一刻起,绝不!
杨府福园。
陈夫人面色恭敬的亲手捧了茶给杨老夫人,“老夫人您用茶。”
“嗯。”
从鼻孔里轻唔一声,杨老夫人眼皮不抬的接了茶。
这个媳妇也不是个安生的,若这回不是她看在刘府带来的利益份上。
她又怎么会如她的愿配合着她的行动?
屋子里静了一下,老夫人靠在窗前的大榻上咪了眼由着平嬷嬷给自己揉肩,过了好半响才掀起眼皮撩向坐在锦凳上面色平静的陈夫人,瞟了她一眼之后老夫人心里头顿时就是冷冷的一哼,即然她想在自己面前玩花样,那咱们就看谁笑到最后,伸手让平嬷嬷退下,她叹口气这回终是把眼神转向了陈夫人,“哎,人老了,这出去一趟啊,腰也酸的腿也痛的,真真是不如你们年轻人喽。”
“老夫人您说笑了呢,前个儿还有人说您保养的好面色也极好呢。”
终究是多年不曾说这些讨好曲意奉承的话,陈夫人一句话勉强说罢自个先红了脸。
“行了,你也别在这里夸我这老不朽了,去通知一声柳氏,就说六丫头的婚事已经定了下来,你和她商量一个好日子过来给我看,然后你再和刘府那边合计一下,把该定的事情都定下……”老夫人说到这里声音微顿,眸中阴鸷浮过,几十年精明果断练就的杀伐决断之气蓦的迸发来,看着微垂着眉状似毕恭毕敬却实则心里小算盘小九九打的欢的不得了的儿媳妇冷冷的一笑,一锤定音般的冷声道,“各色事备好了,早点把六丫头嫁过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