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到家之前,许柚接到了表嫂打来的电话,问她是不是从公司里出来了,有没有打到车,找不找得到路,当时车里得空气安静得出奇,表嫂突然的发言让一个车子里都回荡着她的声音。许漾抓住了这个机会,趁机损了一把许柚,把许柚小时候找错门的事情当成笑话讲给乔颜听,许柚当时看着许漾得瑟的样子和乔颜抿着嘴不发言只是微微点头的侧脸,恨不得找个地缝钻下去。要是乔颜不在这,许柚可能会撕烂许漾的嘴,但是就是因为乔颜在这,许柚只能带着假笑说“你记错了吧?”
“怎么会,我现在还记得当时门卫大爷把你领来家门口的场景,我都傻眼了,你说你不就是下楼买个醋,都能找不着回家的路了?大爷说一直看见你一个小女孩,拿着瓶醋站在大门口,不进也不出,以为谁家孩子走丢了呢......”
之后许漾一通叙述当时的经过,说从那之后,许柚每次来许漾家玩,门卫大爷只要一见到许柚都会耐心的跟她指路,问她是要去菜场还是超市,以至于直到许漾家在搬家之前,逢年过节都会给大爷送一点点心表示感谢。
许柚虽然也很想念当时的门卫刘大爷,但是却万万不是想以这样的场景来回忆,她觉得这种囧事当时乔颜的面讲,会很杀自己的锐气,许柚一度抬不起头来,只是头靠着前面的背椅,咬着牙跟许漾说了句“你记性真的好的很。”
三人到了家,李秀华已经做了些小点心等着了。李秀华在之前生日宴的时候就见过乔颜,当时就对这个长得很端正的小伙子很有好感,再加上她本就是个爱热闹的人,自然很欢迎乔颜的到来,还热情的问乔颜喜欢吃什么。
“阿姨,不用麻烦的,我吃什么都行。”乔颜笑着回答。
“好好好。”
听到乔颜的回答,李秀华越发觉得这个长得端正还不挑食的小伙很招人喜欢,跟许柚很般配。她这个过来人,一看自家妹妹这副“娇羞”的样子,再想到许柚说好快去快回后陪自己逛超市,却去了这么久,就自然明白了些什么。
“这到饭点了,我们先随便弄点来应付一下,下午再去超市逛逛,晚上吃大餐。”表嫂让乔颜随便坐,把这当自己家,还让许漾把家里的水果零食都拿来放桌上让乔颜吃着垫垫肚子,看着李秀华高兴的样子,三个人都没有开口说自己已经在公司吃过了。
李秀华说完,就拉着许柚进了厨房,悄悄关上了厨房门。
“有人说回来陪我逛超市的,这一去就是一个多小时。”李秀华佯装不开心道。
许柚见表嫂这样,就开始解释,说是路上堵车,然后又说自己是因为找不着路,说了一大段话但是前后都不着调。
“停。”李秀华看着许柚紧张的样子,越发坚定自己的想法。“柚柚,你是不是......嗯?”
“什么?”表嫂的话让许柚不解。
“乔颜是个好孩子,嫂子我支持你哟!”李秀华说完还不忘对许柚比出一个加油的手势,搞得许柚的脸蹭的一下就红了,还装着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继续给表嫂打下手,却不小心把菜篮子打翻在地。
“别紧张,嫂子是过来人,都懂的。”
李秀华帮着许柚把菜篮子捡起来,然后很快转了别的话题来让缓解许柚的紧张。
被李秀华抓包的许柚,依然装着淡定的样子择菜,虽然表面上在跟李秀华聊着天,但是任谁看都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许柚现在正回想自己刚才的样子,是有多明显,才让表嫂一看就看出来了,那表嫂都看出来了,那其他人是不是也都发现了?那乔颜呢?虽然她并没有故意掩饰自己的喜欢,但是她唯一怕的就是乔颜也明白自己的心思,而且从乔颜目前的态度来看,乔颜应该对自己没有想法,不然不会是现在这个尴尬的局面,但是又因为自己没有挑明,所以他也出于礼貌没有拒绝自己。
“哎。”
许柚想到这里,忍不住一声叹气。
“怎么了?”李秀华停住了手里的活问她,“小小年纪叹什么气啊?”
“我就是感叹,谈恋爱好难啊。”
许柚丧气地摇摇头,低下头去继续择手里的菜。
“谈恋爱难?你谈恋爱了吗,就开始抱怨了?”李秀华知道许柚不对自己掩饰了,所以也不再避着这个话题。
“没谈。就是因为没谈,才难啊......”
“怎么个难法?”
“我......不知道......”许柚一下子又说不出来了,她不清楚该怎么表达这个“难”。
“不知道?不知道他是不是也喜欢你?”
“嗯嗯......”许柚重重的点了头,然后继续说,“而且我好像已经很喜欢很喜欢他了......表嫂,我该怎么办啊?”
“我觉得呢喜欢一个人要大胆,不管甜的咸的苦的,尝过才知道,而且就算第一口是苦的,不到最后都不会知道它会不会变成甜的呢。”
“嗯?”
“我是说,让你尝一尝......尝尝我这个糖醋里脊做的甜不甜?”
李秀华从锅里夹了一块热乎的里脊肉喂进许柚的嘴里,不再去聊那个令人许柚烦心的话题,在她看来,许柚总要经历这个懵懂的阶段才能从中体会到一些书上没有教过而旁人也给不出的领悟,自己能做的除了给她一点正面的鼓励之外,也只能做她坚强的后盾了,不提倡盲目鼓励,也不灌输消极思想,一切未来都只能由她自己来书写。
许柚被满满当当的甜味封住了嘴,也没有再纠结刚刚的那个问题,囫囵吞枣般的把嘴里的肉咽下去,然后向李秀华比了个大拇指。
“好吃!”
“待会多吃点,以后少吃点炸鸡,不健康,知道吗?”
“......你怎么知道.....”
“刚刚你一进门我就闻到了一股炸鸡味,我想都不用想就知道是许漾干的,这么大个人了,还不好好吃饭,上次我去他们公司看过一眼,全是外卖盒子堆在门口,我知道他们公司的情况,周围没什么餐馆,点外卖也无可厚非,但是你说他要点就点米饭吧,但是他偏不,我一看盒子全是什么炸鸡汉堡......”
李秀华一提起这个话,就忍不住多说了几句,许柚在旁边默默的听着,期间还不信邪的闻了闻自己衣服上的味道,但是却什么都闻不出来。
许柚不得不感叹,表嫂这鼻子灵的跟许漾的记忆力有得一拼,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等菜全都上齐了,许漾闻着味就自己坐过来了,顺便还叫了正在阳台上晒太阳的乔颜过来。
“你坐那边去。”李秀华让许漾换了个位置,然后亲切的让乔颜过来坐许漾刚才让开的座位。
“李绣花同志,坐哪都一样,你干嘛差别对待我。”许漾义正言辞。
“坐哪都一样,所以你坐那也没问题不是?”
李绣花招呼了乔颜坐下,只留了一个乔颜对面的位置空着给许柚,而那个空位置那边放的菜全是许柚爱吃的菜。等上完厕所后的许柚回来,发现自己座位面前是自己爱吃的,而自己对面坐着的人,是自己喜欢的。
“小乔,爱吃什么自己往碗里夹,别客气。”
乔颜笑着应了一声“好”。他已经很久没和长辈坐一桌吃过饭了,但是李秀华热情又不过分热情的性格,让他觉得吃这顿饭并没有以往的压力,反而很乐于在这种环境下吃饭。
“哎,看来我才是多余的,这饭突然吃不下去了。”许漾眼见着自己的亲妈做的一桌都是许柚喜欢吃的,还对乔颜亲切的跟什么似的,佯装无奈的摇了摇头。
“有的吃就不错了,吃不下就回去吃你的外卖去。”李秀华不吃这一套,全都给许漾怼回去。
许柚一直安静的扒拉着嘴里的饭,虽然眼前都是自己往常爱吃的,但是却一下子觉得什么都不敢往嘴里送,她一会担心自己的吃相,一会担心自己的饭量。
而乔颜则是一直面带微笑的听着李秀华和许漾说话,他并没有想要参与这母子间的对话,但是很向往这样的氛围,所以一直作为旁观者在融入这个氛围。
李秀华一会聊晚上的大餐要吃什么,一会关心乔颜吃饭合不合胃口,一会又问许柚在学校里过的怎么样,但却没有显得很聒噪,恰到好处的话题,既不深入关心挖掘隐私,又没有给人太疏远的感觉,正是这种不近不远的距离,是许柚打小就很亲近李秀华的原因。
许柚吃了一碗饭就把碗放下了,坐斜对面的许漾看着许柚放下的碗一脸的不相信:“你吃饱了?”
“饱啦。”许柚从容的回答。她不是吃饱了,也没有饿,处于一种吃不下饭喝不进水的感觉,她坐在乔颜对面,紧张的尽管自己屁股挨着板凳的位置让她觉得不舒服,她也没有挪动。
李秀华看在眼里,心里虽然担心许柚没吃饱会饿,但是也明白她的顾虑,大不了待会自己拉着许柚去商场里吃蛋糕。
乔颜没有说话,默默从旁边的桌子上抽了一张纸递给许柚,直到纸巾被许柚给接过,他才又拿起筷子继续吃饭。
一旁的许漾和李秀华目睹了这一幕,惊讶放在心里都没有说话,他们俩作为实实在在的过来人,从这个小小的动作中已经领悟到了一些许柚到现在还没有觉察到的东西。而旁边许柚更是说不出话来,光是接过那张纸就花了自己好大的力气。
许柚心里犯嘀咕,这是什么意思?嗯......暗示我嘴巴上有东西?还是说我吃相难看要用纸盖着?
而乔颜则是默默的为自己下意识做出来的动作而懊悔着,只是依旧没有挂在脸上而已。乔颜刚才出于内心深处的动作,看见许柚吃完饭了就自然的从旁边拿了纸递给她,竟然忘了旁边还坐着许漾和李秀华,等他反应过来时,纸已经被自己递在空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