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陆安,真是个死脑子,拿个几万块怎么了,咱家还缺这点钱不成!”
陆浮坤骂骂咧咧走了进来,一见满桌子铺着的样布,便想起了唐暖云。
这小妮子,好久没见了。
怪是想她的。
不过快了,等初八她嫁过来之后,看她还往哪里跑!
说着微微一扬嘴角,恨不能现在就扑她身上去。
“四弟,你别为难他了。陆安虽管着家里的财物,可到底一万两也不是小数字。”
“哦,我要干事业了倒是没钱,让七弟去春香楼抽大烟玩儿姑娘就有钱?什么道理!”
“七弟?”
说来似乎好久未曾见到他了。
“你是说七弟抽大烟?”
“你不知道?”陆浮坤把那小七子推到一边,在自家哥哥身边坐下。
“七弟他在这乾安城可是有名的花花公子,只怕你我都比之不及哩!”
“是吗?”
想起这个被自己一手带大的弟弟,陆浮林便起了好奇。
“他都做过什么?”
“睡姑娘啊!男人吗,还能做什么!”
陆浮林低了头。
若是按着四弟的说法,那他就算不得男人了。
陆浮坤看出他的异样,搡了搡他,挑了挑眉毛问:“三哥,你没睡过女人吧!”
“你问这个做什么?”
陆浮林不禁红了脸。
“我不是担心你嘛!三哥快要成亲了,别到了洞房花烛夜的时候,让咱家嫂嫂看不起了!”
言语间满满调戏。
是故意在他面前调戏他未过门的妻子!
陆浮林“唰”地站了起来,背过身去。
他在努力克制自己的脾气。
他不想为了一个女人,再一次坏了兄弟情。
良久,他酝酿好感情,转过身来,淡淡一笑。
“四弟,你也到了要成家的年纪了吧。”
“三哥可别操心我!”他哈哈一笑,“我还没浪够,可不想被一个小娘们儿控制住了!”
话刚落,便想起自己倒是好久没去逛窑子了,什么青梅,什么银屏,也不知道花姑娘想不想自己。
一时便起了兴趣,勾着自家向来老实的哥哥,调笑道:“三哥,我带你去玩儿一次女人吧!”
“你胡说什么!”陆浮林甩开他的手。
他长到十八岁,这种事,连想都没有想过!
陆浮坤并没有气馁,又追着说:“三哥,你一旦成亲了,这辈子只有一个女人,难道不觉得亏吗?”
他不语,不是觉得亏,只是觉得自己的一生太过无趣了。
读书,考功名,依着父母意思,娶个自己根本不爱的女人。
他也想放纵一次,做些家人不许的,世人不容的浪荡事儿!
逛窑子?
这难道不是最令人不齿的事情吗?
“三哥,就陪弟弟去吧!”
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了!
身体已经饥渴难耐,囊里却空空如也。只好请老实哥哥做一次大头鬼了!
“三爷,您这喜袍订金!”
“去你的订金!”
春香楼像是人间仙境,任由时代怎样凌乱颓废,这里却永远生机勃勃。
谁不喜欢生的气息?
活着已生不如死,还不如醉在这春香楼。
想活就活,想死就死。
“三哥,你看这青楼,真是黑夜里的一束光啊!”
他亦愣住了,此生第一次这样靠近这里。
第一次被姑娘的胭脂味包围。
第一次觉得自己是个男人。
有眼尖的姑娘一眼便相中了他们,如同花蝴蝶一般扑上来,小娟帕子抚过脸颊,丝丝痒。
欲望之火便起了点点火星。
陆浮坤比之他就娴熟多了,敞着衣领左拥一个右抱一个,左亲一口右啃一口。
忙不过来。
“青梅呢!让她下来服侍我们!”
“哟四爷,您也不是头一次来,还不知道我们青梅没那么容易下楼的?”老鸨说着,手趁机在他身上摸了一遍。
好像没银子?
陆浮坤不理她,大声喊:“青梅,我来找你了!”
只一声,便唤来患了相思的女子。
好像久别的闺中娘子,湿着眼冲下来,牢牢抱住他。
“青梅姑娘下楼咯!”有爷喊了一声,所有爷都兴奋起来了。
叫着闹着笑着,砸酒杯的,亲姑娘的,声音交杂在一起。
热闹,却也令人头疼。
陆浮林身在其中,好像身在不属于人间的地方。
青梅竟有些害羞,把脸埋在陆浮坤的胸口,小声说:“快跟我进屋子去!”
他揉了揉她的头发:“今儿我可不是一个人来的。”
“七爷我不管他!”她气陆浮欢眼里只有冷云,赌气从不招待他。
“今儿来的是三爷!”
“三爷?”倒是稀客。
他们一起看了一眼陆浮林。
“我三哥是第一次,你好好招待招待他。”
“死鬼!你不是说了让我只招待你一个人的吗?怎么说话不算数了?”
“谁让他是我三哥呢!”
嬉嬉笑笑,拉拉扯扯,终把陆浮林带入了这仙境。
他惊于这一切违背礼教的男男女女,也惊于书上描写的“仿佛魂梦归帝所”,原是真的!
“三哥,别那么拘束,这里又不是书斋,不必坐得这样端正!”
陆浮坤已迷醉,衣服褪去,搂着青梅。
青梅叼着一颗樱桃,送进他的嘴里,笑道:“三爷,您想怎么玩儿就怎么玩儿,来这里就是为了尽兴!”
他想说些什么,可是肚子里却只有经史子集。
无奈一笑,也有些僵硬。
“唉?”陆浮坤含着核儿,“冷云姑娘呢?怎么近来没她消息了?”
青梅脸一冷,推开他的手。
“你问她做什么,难道吃着碗里的,还想着锅里的?”
陆浮坤勾勾嘴唇,柔声问道:“吃醋啦!”
“我吃她的醋?”她玲珑眼一瞪,“从来只有别人吃我的醋!”
“谁说不是呢?”
陆浮坤趁她不注意,一把把她拉回怀里。
终是忍不住不笑。
冷云?
陆浮林听着他们嬉闹调情,双颊渐红,浑身也渐渐热了起来。
只是仍在努力克制住自己罪恶的欲望。
“你们说的冷云,难道是和喜班的?”
“三爷怎么也认得?”
“是秋尘归的师妹?”
“秋尘归?”青梅忽然噗嗤笑出声来。
她想起他,便知道世间不止女人过得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