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湖底的牛叫声》
钟灵都快急死了。
“小飞哥，我看得清清楚楚，真是大乌龟！”
依着她的炮仗脾气，被人无端质疑，直想跳水。
“好喽，我信……若信眼睛有脸盆大的乌龟，我宁愿信男人有三条腿。”
姜若飞很快意味到自己可能讲歪了，尬笑。
他弯下腰，伸出一只手，捡起船舱里的船刀。
“刷！”
船刀颠了颠，别在腰里。
“你以为自己一不楞咚来到了大人国啊……若真有这么大的乌龟，我剥了它的壳当床睡。”
姜若飞硬撑着。
船终于安生了。
不仄也不晃。
只是在水中央打转。
任凭姜若飞怎么划，就像被湖里一块巨大的磁铁吸住，动弹不得。
“哞！”
他们听到了牛叫。
沉默的叫声，居然来自湖底。
这是什么鬼？！
“哪来的牛叫？！”
谁喊了一句。
姜若飞打了个寒战。
他下意识的看看前方，靠近山崖的地儿是垂直的，如铜墙铁壁，根本没有可供抓手和落脚的地方。
假如需要弃船怎么办？
浪花在暗礁上碰撞，根本近身不得。
硬要强登，无疑肉飞骨折。
他的余光，看到右边船舷旁，不声不响地拱出了一块大石头。
黑黪黪的大石头。
它在蠕动。
巨眼如镜，那不是大乌龟的头部是什么？
完了，完了！
钟灵说的是真实的。
这是九九八十一难的最后一难吗？
通天河遇鼋湿经书。
都什么年代了，大白癞头鼋没有绝种啊？
神通广大的孙猴子都对它无可奈何，这回可能要轮到我们绝种啦。
他知道，越是危急时刻，越要格外谨慎。
“哞！”
又是一声。
姜若飞正准备过去仔细看看的时候，船尾一沉。
老渔夫都知道，宁翘船头，不沉船尾。
这一次死定了。
果然，随着“咣！”的一声巨响，他们三个人整个飞了起来！
根本来不及作出反应。
船不见了。
湖水沸腾滔天，三个人喊破了嗓子，身形已经排空而起。
咆哮的歇雨湖，似乎要将他们送入天庭。
“啊！”
叫声如风中的火苗，被转瞬吞没。
随着眼睑里白光一闪，什么都不知道了。
耳畔传来沉重的鼾声，像是什么东西在睡梦中呼吸。
声音很密集，此起彼伏。
“你们俩睡觉要不要那么大声音啊！”
姜若飞睁开眼睛。
他发现，自己趴在两个女孩子的中间。
触手可及，有四座山峰，软软的，突突的。
“不是我，不过这枕头有点舒服，一点也不磕人。假如这是石头，我就死翘翘啦。”
这是钟灵的声音，来自左边。
“不是我！你又耍六氓……真是贼心不死，老是找机会摸我！”
这是姜玉叶的声音，外加一记老拳。
来自右边。
“啊哟！”
姜若飞一跃而起。
“女人真是练武的天才。你能不能挑地方下手啊！”
他捂着下腹，一跳又一跳。
“我就是挑地方下手！”
最毒妇人心。
不过，他很快就不跳了。
脚下，是笔立峭壁，大浪飞花溅玉。
回首一看，钟灵的枕头，不是枕头。
“你们俩快起来……再不起来就要变成点心啦！”
枕头是活的。
她们两个将信将疑，对望了一眼，站了起来。
自己刚刚睡觉的地方，是一个生物圈。
那是一条蜿蜒趴卧着的大蛇。
它选了一个悬崖下的平台，正在乘凉呢。
巨大的身体，像石油管道，黑得发亮，刚好挨着山石的边缘，环绕成圆，一圈又一圈。
《人与自然》里的水蚺，也没有这么大啊。
它舒舒服服地盘卧着，光头部就跟一辆跑车差不了多少。目测身体的直径，足足有二米多，若要囫囵吞下二个一惊一乍的女孩子，简直是轻而易举的事情，都不带分餐的。
它的腹部一鼓一收，身上的鳞片有斗笠那么大，黑幽幽的，让人发颤。
湖底的牛叫，是龟？还是它？还是，真有一头牛？
这个盘旋的巨怪，是蛇吗？
“这就是龙吧？卧龙。”
钟灵受好奇心驱使，挨上前，并且大胆地摸了摸。
姜玉叶表示反对。
“它的各种生命体征和生理结构，更像蛇。”
“它没有角，没有爪，哪是什么龙！”
姜若飞表示支持。
单单它的身子，整体长度怕有一两百米吧，如果躺在山里，都可以当做隧道了，开一辆车进去都不带拥堵的。
这么骇人的怪兽，竟然就出现在家门口？
以前的每次安眠，该是多么骇人的事情。
这，这也太……
“难怪，我以前就梦到过大蛇，没想到是真的。”
看到这么大的巨蛇，次数不太多，钟灵像见了一个国际巨星。
“梦到蛇？听说你要怀刘邦了。”
姜若飞打趣道。
他们以为自己置身在动物园里。
“我以前也梦到过大蛇，朝我吐着褐色的雾气……”
姜玉叶的梦境标新立异，看来天生有文艺细胞。
“咝……咝……”
他们听到了呼吸、吞吐的声音。
莫非，巨蛇醒了？
它睡得像猪婆龙。
然而，它吞吐的不是褐色的雾气。
而是一群一群的小蛇。
说是小蛇，身材是苗条了一点点，不过也有胳膊这么粗。
小蛇从母蛇的嘴角进去，再从唇间溜出来。
经过这一进一出，自身就膨大了许多。
咦，这是黑鱼吃小鱼的节奏吗，黑蛇也吃小蛇？
世界真奇妙。
姜若飞直到这时候依然头昏昏的。
他看到，有些变大的小蛇似乎意识到了三个陌生人的存在。
呼哧呼哧！
蛇眼发亮，几十个碗大的头颅，像一群企鹅，不约而同的向他们仨游了过来。
红色的信子在跟他们宣示，这是第一顿从天而降的美餐。
“跑啊！”
姜若飞不要命地狂叫。
不过，他很快发现，自己跑不动了。
两个绝色大美女，吊住了他的臂膀。
一左一右，配合得相当默契。
这样也可以？！
遭遇猪队友，是没办法的事情。
姜若飞几乎痛苦得呼天抢地。
我怎么就这么命苦啊！
出于求生的本能，他把船刀拔在手里，掩护她们两个一点一点地撤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