贴着墙沿走了半晌,还不能看见声音的出处,只有那道声音越来越真切。好不容易见到了声音的“真容”,我与那声音中间隔有一道矮墙,恰恰好可供我藏身。我躲在墙后,做贼似的探头一探究竟。
原来声音的来源是一彪形大汉,他手上拿着一根长棍,足有一个茶盏粗细。一下一下,虎虎生威的往地上的女孩身上招呼。直打的她皮开肉绽,她只是咬牙忍受,竟没有发出任何痛呼声。我心中万分犹疑。
虽说没有哀嚎痛呼声,可她脸上的痛苦绝望我见得一清二楚。似乎是察觉到了我的目光,她转过头来,眼神哀求,我仔细看她的嘴一张一合,算是明白了她在说些什么,“救我。”
“别打死了。”矮小的屋舍中走出一名女人,阴冷的提醒男人。
“放心,还要把她卖了赚钱,我心里有数。”男人顿了顿,不耐烦的挥挥手。
卖了赚钱?那岂非我买下她,便算是救了她。我从袖口掏出摘下的步摇,身上并无分文,也只好拿首饰抵押,不知是否足够?
我试探着从墙后迈出脚,轻盈的脚步声警醒了那两人,又不止是他们,周围观摩男人施暴的人亦阴恻恻的看向我,一道道目光,犹如毒蛇缠身。
“我……我买下她。”
男人什么也没说,反倒是他身后的女人,忽然掩嘴娇笑,复又大笑出声,笑的跟枝高粱似的,腰都直不起来。
“小姑娘,你可知你在说些什么?”终于是等她笑完了,可她问的这个问题实在没有必要,我若不是要买下她,我何至于此问?
“你便说可以不可以就是。”我娇声回应,不知道她是否听得出我声中的颤音。想必是听得出的,否则她怎么会将男人手中的长棍接过,一脸狰狞的朝我走来。
我怯怯的往后退,手中的花灯烛光摇曳,比我的小腿还要抖上几分。“你……你要做什么。”
她脸上的笑几乎要勾到耳后,我不明白为什么有人能笑成这样,我尚且以为笑,便该是娘亲那般温和,祖母院里的嬷嬷一样慈蔼。她的笑却是我说不出来的可怖。
她说,“送上门来的钱,岂有放你走的道理?”我回答她,“我……我是尚书府嫡女,你怎敢!”我试图让她停下,她像被踩上尾巴的猫儿,愈发跳脚,“我管你是哪家的嫡女!落到我芸娘手上算你倒了八辈子霉!”
我现在知道了她的名字,芸娘,这名字却与她现在狰狞的面容毫不符合。她抡起长棍,就要往我身上打来,周围的人都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更甚至对着芸娘流里流气的吹了个哨子。
我极快的蹲下身,抬起手臂护着头,可预料之中的疼痛没有到来,哨子声也了无痕迹。藏在我眼眶里的金豆豆掉也不是,不掉也不是。
身前有个阴影挡住了微弱的月光,我抬头望他,他低头看我。原来是有人路过不平,拔刀相助,他的护卫轻轻松松的抓住了芸娘手中的长棍,任她怎么挣扎,都没有办法挣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