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来得不巧
以前的假设统统都是虚幻的，当那一阵一阵的疼痛袭遍我的全身时，我才知道生一个孩子有多不容易，我才知道妈妈所说的痛是多痛。
在一阵手忙脚乱的叫嚷声中，我最后看了一眼那在轮椅上一动不动的人，快醒来吧，求你了济！
他们连带着太妃椅一起抬起进了早已准备好的产房，我已经痛得没力气说话了。
紫鸢为我打气，替我加油，我连虚弱的笑都不能给了。我的世界除了疼还是疼，似乎所有的痛楚在这一刻爆发了，他们不夺我性命誓不罢休。
终于我不能忍受地昏厥了，希望醒来时一切都能恢复平静。
“涵儿，我醒来了，你呢，你不醒来看看我吗？”
谁、谁在跟我说话？白茫茫的世界，没有一个人。我孤独害怕的大叫着，可是没有人理我。
“涵儿，不要害怕我会永远在你身边的。”
谁？到底是谁在那说话，为什么我看不到人，为什么世界是空白的？
“涵儿，你醒一醒好不好，我答应你只要你醒来，你要什么我都给你，哪怕是我的命。”
这个声音好熟悉，好像在哪里听过，到底在那里听过呢，越想越挣扎，越挣扎越想，最后无力倒在了寒凉的地上。
“你们到底是干什么吃的，王妃为什么要现在还没有醒？”东方忧民冷着眉，怒问道。
胡太医、李太医、王太医等惶恐的跪在地上，夏天本就热，皇上这么一吼，他们的衣服怕是早已湿透。
现在他们才明白胡太医为什么总说脑袋难保，现在他们终于亲身经历了。这六王府的主子，真不是那么好医治的。
王妃难产，胎位不正，现在昏迷不醒，性命攸关啊，弄得好皆大欢喜，弄不好全体陪葬。
“济呢，济在哪里？”东方忧民拽住赫连谨的手，焦躁地吼。
“在轮椅上，上官在照看着。”
“那个上官？”
赫连谨嘴角冷抽：“上官美儿！”
“她？”东方忧民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赫连谨。
“不好啦，呜呜呜！”但见一个胖妞傻头傻脑的闯进产房外屋。
“你怎么来了？王爷呢？”赫连谨扶住差点撞上柱子的上官美儿。
“赫连公子，王、王、王爷不见了？”
“你说什么？”
东方忧民一手兜住上官美儿，上官美儿害怕地跪在地上，一个劲的哭。
“怎么不见？”赫连谨相比之下就要镇静温柔的多。
“我也不知道，就是转一个身，王爷就不见了。”上官美儿因为哭的缘故，声音显得含糊不清。
“那还不派人去找！”东方忧民觉得自己的好脾气快要被这傻妞给炸飞了。
“不用了，王爷没丢！”紫鸢将上官美儿扶起来。
“你怎么知道？”
“王爷在里面陪着王妃。”
“什么！”
东方忧民和赫连谨惊得眼珠都快瞪出来了。
“王爷醒了，在陪王妃！”紫鸢很淡定的重复一遍自己看到的。
紫鸢啊，你这样，显得我家小忧小谨太大惊小怪了，他们什么场面没见过啊。要知道你刚在里面看到济的时候比他们更震惊、反应更激烈呢。
东方忧民和赫连谨也不顾里面是不是在生孩子，自己是不是君臣，你争我夺的抢着跑进了房间。
他们一进里屋，一屋子的奴婢吓得直打抖，忙跪下磕头。
“济！”他们的脚步猛然一滞，被眼前的景象深深的刺痛了眼。
只见东方济民趴在昏迷不醒的乔涵萧窗前，脸色苍白无一丝血色。他一声一声的呼唤，一句一句的诉说，每句都饱满着爱与伤。
可是床上的人听不见仿佛死透了般，只是闭着眼睛，没有一点生气。
“涵儿，我是济，那个你说过你爱的济，如果你听得到我的声音，就快点醒来好不好，我真的好想听听你的声音，哪怕是骂我，也好啊！”东方济民很轻柔很轻柔的擦拭着乔涵萧额上细小的汗珠。
“济！”东方忧民哽咽着，胸口像是被压了千斤石。
“忧，你也跟涵儿说说话吧，她是个很贪睡的丫头，我怎么叫她都不愿醒来，你说她是不是还在气我，气我杀了她最在乎的人啊。”他的笑很荒凉，很慌张。
东方忧民走到东方济民的身后，单手稳健有力的放在他的肩上：“你在这里，她不会舍得离开的。”
“真的吗？”
“真的！”
东方济民霎那间像个孩子般露出了最纯真，最美好的笑颜。看得忧心酸直想落泪。
老天你何苦如此捉弄这两个苦命的孩子，他们要的真的不多，只是想永远的待在一起，仅此而已！
不知昏迷了多久，不知还要昏迷多久，我倒在没有一丝温度的地上，看着远方看不清的白雾。
“涵儿，我是济，那个你说过你爱的济，如果你听得到我的声音，就快点醒来好不好，我真的好想听听你的声音，哪怕是骂我，也好啊！”
世界本就安静，那个声音在不停的飘荡回荡一圈又一圈。
那是什么声音，那么哀伤，那么绝望，让人听了也忍不住的悲伤。
他在叫涵儿，他说他是济，济，这个名字好熟悉，似在哪里听过呢？一个突兀的脚步声在步步走进。
我没有张开眼睛的力气，身体像是被人抽空了。
“他在叫你？”他说。
我蠕蠕唇，想问他是谁，却发不出半点声响。
“你还不回去吗？”
谁在叫我，那个悲戚的声音是在叫我吗，那个绝望的叫做济的男子？我怎么了，这里是哪里，这个跟我说话的人又是谁？
“走吧，去那吧……”
我听不清他说了些什么，只是觉得身体突然就那么没有征兆的飘了起来，像秋天的红叶一样，飞舞，飘零飘零。
然后，翘而卷的长睫毛在微微的颤动，眉头慢慢的扭成一字小川。
“济！”在那泛紫的唇间气若游丝的吐出一个微弱的音节。
尽管声音比蚊子的声音还要小，但是济早已欣喜若狂，他用他虚弱的双手抱着自己的妻子，一声一声的叫唤着，感恩着。
身体突然被紧紧地勒紧，有些透不过气来。我茫然地抬头，看着那喜极而泣的人。
“忧，刚刚我听到济在叫我了。”
“傻瓜，我就是济啊，是我在叫你啊！”他将他并不温暖的脸贴在我寒冷的脸上，竟恰恰好。
“忧，谢谢肯骗我。”我感激的说道。
“我没有骗你，刚在你在梦中听到的声音真的是济的。”一道温润的声音从近处传来。
我侧脸，一个眼中带着点点泪花的男子，正冲着我温和的笑，他的容颜是忧。
那么，我惊愕的抬头，那双高傲的眼睛在说话，他说他是真的济，他没有骗我。
“啊！”锥心刺骨的感觉再次席卷而来，我看到了济的惊慌和无措。
“姐姐，小世子真好看，他是我见过的最漂亮可爱的小孩。”紫鸢爱不释手的将旭儿抱在怀里。
因为产后大伤元气，我只是虚弱的笑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