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中书省只有王旦和赵安仁两个人主持政务。赵恒一直想再添置一员宰相;征求王旦的意见时,王旦推荐寇准。
赵恒没有表态,沉吟一下之后,就直接问道:“王钦若如何?”
王旦似乎也不觉得意外,他恭恭敬敬地回答道:“陛下对王钦若有知遇之恩,一路拔擢他,不能说对他有丝毫亏欠。如今,王钦若已经位居枢相,枢密院的重要性也不亚于中书省;臣意以为,不如就让他留在枢府为国宣力。况且,太祖、太宗两朝并没有江南人士出掌中书省;虽然说任用大臣主要是看他的品行才干,王钦若也得有相应的品行和才干才可以当此重任。臣备位宰相,不敢以私议而沮挠大臣,只是,朝廷的公论应该也是不认为王钦若适合入掌中书省。”
赵恒也就不勉强了。祭拜完祖陵,在洛阳停留的时候,赵恒特地将寇准从陕州召到洛阳侍驾,观察了有十几天,发现很多事情还是想不到一块去,就又把他打发回去了。
郭皇后去世后,赵恒遵从礼官引经据典所沿用的规矩,为郭氏服丧十三日;除服之后,一个新的问题摆上台面。
事实上,郭皇后的身体状况,刘蛾早就看在眼里了。对郭氏的处境,刘蛾的内心颇为复杂。自从进入韩王府做一名侍婢,到现在已经二十多年了;刘蛾耳闻目睹的种种生活中的悲喜闹剧,早已经将她由一名懵懵懂懂的乡村小姑娘,变成了一位机敏干练的宫廷命妇。她盯着皇后的位置很久了!
郭皇后性情温和,处事却极其周到老练,后宫上上下下对她敬畏有加;再加上她前前后后一共生下五个儿子,所以,赵恒对她不但信任,而且关爱有加。对此,刘蛾只能暗自伤感,自叹命运不济;她把自己小心翼翼地蛰伏起来,把那些有时候自己都觉得吃惊的野心,深深地隐藏在皇帝对自己的一往深情当中。
皇后郭氏去世之后,刘蛾也跟着后宫一起抹了一把眼泪;不过,她的心思主要用在怎么能找个合适的机会向皇帝提起立自己为皇后之事。这个事情的难处在于,既不能太过于明目张胆,又不能显得太过于无所谓。
纠结了很久,结果却是一天晚上侍寝的时候,皇帝居然自己提了出来。刘蛾勉强控制着,没有让心脏从胸腔里蹦出来;她一时间百感交集,把那些虚伪的谦让之辞统统丢到一边;流着泪趴在地上磕头谢恩。
在刘蛾看来,立皇后本来就是皇帝的家务,所以,这个事便已是板上钉钉了,只需等一个吉日下一道诏书就完事了。
直到有一天,在她焦急的目光下,皇帝居然很难为情地告诉她说,不要着急,立皇后一事还得慢点来,因为大臣们看来基本上都不同意。
刘蛾这才明白,皇帝册立皇后还得大臣们同意才行;她这才多少有些明白,为什么历任皇后都是出身于朝廷重臣之家;而像她这样出身卑微的人,与朝臣们毫无亲故可言,哪里有什么机会能问鼎母仪天下之尊呢?刘蛾一下就从云端坠入深不见底的黑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