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骑飞驰,来到长安北门。
骑士翻身下马,整理一下衣冠,重新上马,缓缓向长安而来。
进得长安,骑士绕道半个长安,来到南门,走进一家酒楼。
一个时辰后,骑士出门,翻身上马,又从北门出城,向北疾驰而去。
又过了半个时辰,酒楼里走出一个小厮,手提一食盒,在酒楼门前上马,向皇城走去。
小厮在沈国公府角门处停下来,叩打角门,片刻之后,角门打开,小厮将手中食盒递了进去。
那小厮便又上马,回酒楼去了。
入夜,晋王府,宇文琳从宇文秀房间出来,回身吩咐宇文兰,“你去陪着秀儿,让红岫到我房里侍候。”
宇文兰闻言一怔,“二爷,红岫年纪小,奴婢怕她侍候不好二爷。”
宇文琳回头看看她,忽然凑近她,嘴唇几乎凑到宇文兰的脸,“秀儿情绪不好,你好生照顾她,我怕她想不开。”
宇文兰的心突突乱跳,听了宇文琳的话,细细一想,也觉得宇文秀有些异常,虽然脸上挂着笑容,眼睛里流露出喜悦,但偶尔的走神,眼睛里流露出的是茫然与恐惧。
见宇文兰回身进了宇文秀的房间,宇文琳方才吩咐一旁的红岫,“去端盆热水,我要洗脚。”
红岫口中称是,转身向厨房走去。
宇文琳独自一人来到自己卧室,室内红烛高烧,宇文琳忽然觉察到异样。
他迅速从肋下抽出宝剑,自从上次遇刺后,宇文琳便听卢嫣然的话,剑不离身。
宇文琳执剑四周搜索查看,但什么也没有发现。
红岫端着半盆热水走进来,“二爷,奴婢端不动满盆,只好接了半盆。”
宇文琳只是嗯了一声,红岫伸手将宇文琳靴袜子脱去,轻轻的替宇文琳洗脚。
洗完脚,宇文琳觉得有些困,便歪在被褥上,竟然不知不觉睡着了。
宇文兰的凄厉的尖叫声将宇文琳从梦中惊醒,他跳下床,飞奔到宇文秀卧房。
只是宇文兰尖叫过后,呆走原她,一动不动。宇文秀仍躺在床上,头歪向一边,她脸上惨白,睁着双眼,只是那眼睛已然无神。
宇文琳快步上前,握住宇文秀手腕,脉象全无,用手指试鼻息,发现已无半点生气。
宇文琳一把扯过宇文兰,“怎么会这样?”
宇文兰急火攻心,竟说不出话来。
宇文琳气急,一把推倒宇文兰,转身握住宇文秀的手,宇文琳能感觉到,她的生命在一点点的流逝。
宇文琳轻轻合上宇文秀的双眼,泪水在眼中打转,终于忍受不住,放声痛哭。
宇文兰也反应过,眼中含着泪,上前劝慰宇文琳,“二爷,你身体不好,别太伤心了。”
宇文琳哭了一阵,稳定了一下情绪,轻声问宇文兰,“怎么好好的就突然不行了呢?”
宇文兰也有些茫然,“奴婢问秀儿口渴不!她点头。奴婢去端了一杯热茶,回来她就……”
难道有人进来过?宇文琳与宇文兰同时想到这一点,两人对视一眼,开始打量这房间的一切。
宇文秀的卧房与宇文琳的卧房之间有一个卧窗,这个卧窗是一直开着的。另有一门一窗,门朝向前厅,而另一扇窗是锁死的。
有人要进入房间,须从前厅进入,而当时宇文兰在门口倒水,那么只有从前厅进入宇文琳卧房,再从卧窗进入宇文兰卧房。
红岫的声音从宇文琳卧房传来,“慧姐姐,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宇文琳闻言大惊,这么说来,竟然是她要宇文秀的命。
“慕容慧!”宇文琳的声音十分冰冷,“到这里来!从卧窗跳过来。”
慕容慧闻言虽不解,但仍从卧窗跳了过去。
宇文琳一把抓住她的胳膊,“是你杀了秀儿!”
慕容慧急忙辩解,“二爷,奴婢没有。奴婢追上姐姐,一同进宫。姐姐被皇后娘娘责罚,关了起来。奴婢也被关了几天,皇后娘娘担心二爷,才让奴婢一人回来,保护二爷。”
宇文琳连连冷笑,“保护我!是她拼死保护我,却又被你们杀了。你走吧!我不需要你的保护。”
慕容慧扑通跪下,重重叩头,“二爷,求二爷开恩!若是二爷将奴婢赶走,奴婢和姐姐都会被卖掉,奴婢的哥哥也会被流放。二爷,奴婢求二爷开恩,留下奴婢吧!”
宇文琳怒火中烧,一脚慕容慧踢倒,“都滚出去!”
宇文兰忙将慕容慧拉起,在慕容慧耳边小声劝慰,“二爷已同意你留下了,走,咱们出去,让二爷和秀儿呆一会儿。”
慕容慧点点头,向宇文琳蹲身,与宇文兰一同退了出去。
宇文琳坐在床前,用手轻抚宇文秀的脸,“秀儿,是我害了你。你放心,我会替你报仇。你的仇,你弟妹的仇,我都会报。”
“我来到这里,就是为了复仇,灭齐,为小雯报仇;灭楚,为亲友报仇。你放心,十年之内,必杀尽仇人!”
次日一早,一队骑士护着几辆马车来到晋王府大门前。
王府门房出来看了看,大声叫喊,“王爷回府!”
有人撒脚如飞往里边送信,其余众人忙迎上来帮忙,将马车一一赶进内院。
晋府宇文推正院下了马车,招手唤来宇文富,“去看看世子怎么了?”
宇文富刚躬身领命,一个小厮飞奔前来,“回王爷,二爷昨晚一夜未睡,听宇文兰讲,二爷刚刚睡下。”
晋王皱眉,颇为不悦,“世子为何一夜未睡?”
小厮小心翼翼的回禀,“回王爷,二爷前些时遇到刺客,多亏宇文秀拼死保护,二爷才保住性命。宇文秀身负多伤处口,御医说宇文秀的仍没事了,但昨晚宇文秀突然死亡。二爷伤心过度,一夜未睡。”
晋王闻言,更加生气,“为一奴婢连做人子的孝道都不顾了吗?”
小厮嗫嚅了半天,方才开口,“回王爷,奴才等叫不醒二爷。”
晋王这才起急,快步走进宇文琳的小院,见宇文兰一众丫头们都垂手侍立,不禁火起。“你们二爷如此作践自己,你们怎么不阻止?”
宇文兰大着胆子上前回话,“禀王爷,这几日二爷脾气火爆奴婢们不敢多劝。”
晋王哼了一声,走进宇文琳卧房,“阿莫!”
连叫几声,宇文琳毫无反应。
晋王见儿子略里削瘦的脸,心中渐渐生出怨恨,把我儿留在长安为质,竟让他身处险境,这是长安城,大秦国都,郡王遇刺,可见他是如此不关心琳儿的安全。
本王一步步退让,你竟一步步逼迫。本王发誓,绝不会如此一味退让。毕竟这皇位也有本王的份!
宇文兰见众丫头皆噤若寒蝉,她只好鼓起勇气,走到晋边身边,“王爷,宇文秀还在那边,请示王爷如何处理?”
晋王想了想,“暂时移到小佛堂,等世子醒了再说。”
宇文兰领命,忙叫人去了。
忽听脚步声响,晋王妃走进来,“王爷,琳儿怎么了?”
晋王忙将妻子扶坐在床边,“琳儿昨晚没休息好。睡一觉就好了。”
宇文翠抱着小郡主走了进来,晋王妃忙将女儿接过来,指着床上的宇文琳,“那个是你哥哥!叫哥哥。”
小郡主张开小嘴,呀呀的叫了一声,晋王妃忙夸奖女儿。
晋王劝她回去休息,坐车走了这么长时间,即便是他也有些疲累,更何况刚生过孩子的晋王妃。
看着晋王妃等人离去,晋王重又坐下,注视着儿子的脸,不觉倦意袭来,随即歪在一边,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