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李秀满没有答话。
于是，那两个打手又走向昌珉。
啪……
一记狠狠地耳光抽下去，昌珉又趴倒在地板上。
“拜托了社长……就请您成全他们吧。”
啪……
有天的话刚讲完，也被抽了一记耳光。
“停下吧……不要再打了。”终于，俊秀说话了。
李秀满勾起一边嘴角笑了，他转身看着俊秀，自信地开口，“现在……有答案了吗？”
俊秀也同样勾起一边的嘴角笑了，不过那个表情很陌生，更令人无法解读，在李秀满心底吹起了一股强劲的冷风，刚才的自信一瞬间就被吹得荡然无存。
俊秀扶起力尹淡淡地笑了一下，擦掉她脸上的泪痕，“力尹呐……跟我一起跪下吧。”
力尹不解地看着俊秀，他朝向在中、允浩和有天跪了下去，力尹也跪在了他的身边。
“在中哥，允浩哥，有天哥，昌珉……对不起，是我连累你们的……能够认识你们是我20年来觉得最值得骄傲的事，我曾发誓要跟你们生活在一起，走到最后……可是今天，我要食言了，不过我不会忘记或者放弃这份兄弟情谊，只是不能再和你们一起唱歌……跳舞了，除此之外，我什么都不会改变……依旧还是你们认识的那个金俊秀，原谅我吧……因为我的选择只能有一个……我爱张力尹，她是我决定这辈子都要去爱的女人，我不能放弃她，所以……只能放弃东方神起……”
在中，一声颤颤地长叹。
允浩，收回目光垂下了头。
有天，嘴角挂着一丝谅解的苦笑。
昌珉，流下了一滴伤心的眼泪。
俊秀做出了最后的选择。
俊秀扶着神情有些恍惚的力尹站了起来，他回头很不屑地看着李秀满，“这是我的答案……我自己的事跟任何人都没有关系，如果再想使什么手段的话，就冲着我一个人来吧，不要动不相干的人。”
说完，他抓起力尹的手就向门口走去。
“不行！”
力尹没有动，她反拉住了俊秀的手。
“我不能跟你走。”
这句话刺痛了俊秀的耳膜，他知道力尹在想什么，可是所有的话都已经说清楚了，他已经选择了她。
所以，他更加坚定地说了一句，“跟我走。”
“我……不能跟哥哥走。”
俊秀闭了一下眼睛又睁开，这次他没有再说什么而是把力尹拖向了门口。
“俊秀哥，你冷静一点儿，我不能跟你走！”力尹用尽全身力气拉着俊秀，她知道只要他走出了这个房间，一切就都完了。
俊秀决定不理会力尹的挣扎，依然决然地向前迈着步子。
“俊秀哥……”力尹哭着尖叫。
“俊秀哥……不行！”
啪……
在俊秀的手伸向门把手的瞬间，力尹狠狠地打了他一记耳光。
俊秀不再移动了，他拉着力尹的手也放开了，转头的瞬间一滴泪从他的眼角滑了下来。
力尹用打俊秀的那只手捂住了嘴，泪悄然而落。
她，竟然打了他。
她，竟然为了他想要给自己的爱而打了他。
“为什么？”俊秀伤心欲绝地问。
“俊秀哥……”
“为什么？”
“对不起，我们……不能在一起，更不能结婚。”力尹低声说。
“告诉我……为什么？”
“因为跟你在一起，让我好痛苦，好有压力……从我们开始的第一天起就是这样……我们在一起就是一个错误，所以……现在就应该更正这个错误。”
“我已经放弃东方神起，放弃细亚俊秀了……你以后再也不会有痛苦和压力了……”
“你错了……你这么做，只会让我更加痛苦……你身上有太多责任，从你成为细亚俊秀的第一天起，你就不再是你自己了，不再是金俊秀了……”
俊秀知道这样的力尹想要说什么，他赶紧拉住了她的手哀求地哭诉，“相信我……离开这里，我们重新开始……我们结婚，永远在一起，嗯？”
“哥哥，你怎么可以这么自私？今天的这一幕你忘得了吗？你看看他们……看看他们伤成什么样了？他们……是和你一起长大的兄弟，你怎么可以扔下他们不管？你怎么可以只想到自己，而丢弃和他们最初的誓言呢？”
俊秀看了一眼还趴在地板上的在中、允浩、有天和昌珉，心头被错综复杂的情绪盘绕着，最后他又看向力尹痴痴地说了一句，“力尹呐，我爱你……”
力尹也在哀求地看着俊秀，“爱我……就放开我吧，嗯？回到你从前的生活中，好不好？”
“力尹呐，我们走吧……跟我走，好不好？”
力尹抽回被俊秀拉住得手，向前一步用双手擦掉他脸上的泪，“我的俊秀哥怎么哭得这么难看啊……记得以后不要再哭了，知道吗？”
说完，力尹向后走到在中、允浩、有天和昌珉身边把他们从地板上扶起来，然后拉过俊秀，把五个人的位置像东方神起在舞台上的顺序排好，依次是：允浩、昌珉、在中、有天、俊秀。
做完这个她回头向李秀满行了个礼。
走到东方神起的前面又行了个礼。
最后，她又走到俊秀面前轻轻拉了一下他的手。
她听到俊秀说了一句话，“不要走……”
我……已经把他还给你们了……
俊秀哥，保重吧……
我……走了。
力尹在心底说完这些话，转身……泪流满面地走出了这个让她伤心欲绝的房间。
俊秀慢慢松开了那只被力尹刚刚拉过的手……
当……
一声清脆的响声接着响起……是那枚他从给力尹的钻戒。
“不要……不要走……”
俊秀疯狂地冲到电梯门前，却只看到了依次递减的闪着冷光的数字。
啊……
他仰天长吼了一声。
那声音，伤痛欲绝……
胸腔剧烈的翻滚着，似有一股烈火在喉咙焚烧……
噗……
一口鲜血从俊秀的口中喷出……染红了他面前的电梯门……
意识逐渐消失……
只剩下一句……久久地……
不要走……
首尔2007年的初雪下了整整三天三夜，这是很多年都不曾有过的情况了。高楼、街道、树木、花丛全部都像是被铺上的一层厚厚的白色羊绒毛毯，从飞机上向下看，仿佛坠入了一个梦幻中的仙境。
就在这样一个夜晚，有一个歌声久久地响彻在这个城市的上空。
一遍又一遍，像在重复着一个坚贞不渝的誓言。
又像是在从心底里呐喊……呼唤……
回来吧……回到我的身边来吧……
首尔蚕室奥体中心正在进行着一场特殊的演唱会，说它特殊，因为从头至尾，歌手只有一个，演唱的歌曲只有一首……而且几乎已经唱了一天一夜……
那个歌手的名字，叫金俊秀。
那首歌的名字，叫《timeless》。
从12月18日晚上20：00到12月19日的18：00，已经过了22个小时了，而且它依然还在继续着……
又一遍结束了，他一直在等待，一直在呼唤的那个人还是没有出现……
那首歌一直在等待，一直在呼唤的另一个部分还是一片空白……
俊秀有些支持不住了，他单膝跪在了舞台上，这个动作立刻引起了台下8万多人同时发出的尖叫声。
“啊……不行！”
“俊秀哥……停止吧！不要在继续了……不要……”
俊秀跪在一片飘零的雪花中，他的脸被台下的红色气球和荧光棒晃得朦朦胧胧地有些模糊……
对于那些尖叫和呐喊他根本就无动于衷，又挣扎着站了起来向后台招了招手……于是，那个前奏又再度响起……在这个刚刚进入夜晚的城市的衬托下，显得那样的突兀和凄凉……
台下很快又安静了下来，连窃窃私语的声音也听不到。
俊秀的歌声第321遍响起来，其实根本听不到他的声音，他的嗓子在6个小时之前就已经唱破了……现在只能通过大屏幕看到他的嘴一张一合……到了力尹的部分，他就放下话筒，仿佛她就在他的身边唱歌……此时此刻……
18：53在开往机场的汽车里，力尹一边流着眼泪看向车窗外，一边听着喇叭里俊秀为了她而正在进行的演唱会……
她的耳边，脑海里不断地浮现着俊秀在演唱会开场时所做的事，所说的话……
俊秀跪在舞台前面，向到场的所有歌迷行了一个韩国最恭敬的礼，然后站起来用一种无限悲伤的语气对所有人讲话。
“大家好，我是东方神起的细亚俊秀……可是今天我不想以东方神起细亚俊秀的名义开这场演唱会，而是以我……金俊秀的名义……你们一定会觉得很奇怪吧？那么……现在我就告诉你们原因……因为，我……深深爱着一个女生，她也深深爱着我……”
全场一片哗然。
“可但是，昨天……她却跟我说她要离开我，去一个我永远都找不到的很遥远很陌生的国度，事实上……她是一个很有天赋很有前途的歌手，她也和我一样深爱着这个舞台，深爱着你们……也和我一样如果需要的话，可以为了唱歌而放弃生命……可是她跟我说，我是细亚俊秀，从我背山这个名称的第一天开始，我就不再属于我一个人了，我属于所有深爱着东方神起的人，所以……为了把我还给这个舞台，还给你们……她放弃了唱歌放弃了前途，放弃了所有的梦想和希望……真的很感谢你们长久以来给了我那么多的关怀、鼓励和爱，我会把它视为我全部生命中最宝贵的财富去珍藏，请相信我……我也爱着你们，我之前、现在……还有未来所呈献给你们的……都是一颗真挚不掺杂任何虚假的心……同样，我也相信你们……你们每一个人呈献给我的也都是一颗包容豁达……不离不弃的心，所以在今天这样的场合下，我才会有勇气承认这份爱……现在，我想要请你们稍微帮帮我……帮我追回我的爱人，帮我把她重新拉回我的身边……请你们为我见证我今天所有的誓言……在以后的岁月中，不论何时何地，我都不会再放开她的手……永远都不会……”
奥体中心出人意料的安静，因为所有人都听到了俊秀细微的啜泣声。
他哭得那样伤心……难过……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忍不住叹息而不是哄闹。
他像一个可怜的在黑夜里迷失了方向的孩子……人们只能看到站在舞台灯下的他掩着脸轻微地抖动着肩膀……
俊秀擦干眼泪，重新又坚强地笑了起来，这一时刻他等了很久……仿佛面对的是整个世界……他大声说了一句他最想要说的话，伴随着《timeless》的前奏他的声音响彻全场。
他说：“我的爱人……她的名子叫……张力尹……”
我的爱人……她的名子叫……张力尹……
世界上再也不会有任何一声告白会比这一声告白更为强烈、唯美和令人动容。
这是用一颗伤痕累累的心在诉说。
这是用全部生命在呼唤和呐喊。
回来吧……不要离开我……回来我的身边吧。
俊秀又一次跪倒在舞台上，他咳了一口血……再这样下去他的声带将会永久性破损，很可能再也发不出任何声音。
越来越大的雪花被风卷着从天而降，落在那片红色的海洋中闪着晶莹剔透的光芒……从来没有一场雪景是如此地壮美而让人忍不住想要潸然泪下……
张力尹……张力尹……
歌迷呼唤力尹回来的声音振颤了整个奥体中心，振颤了整片夜空……
力尹倚在车窗上失声痛哭……她的手指被咬得死死的几乎快要渗出血迹。
韩庚含着泪继续向前开车，放在方向盘上的手瑟瑟地抖着。
他在等力尹的一句话……只要一句话他就立刻把她送回俊秀身边。
俊秀推开过来搀扶他的有天，就算没有伴奏他也要唱下去……
断断续续，不成调的声音……穿过力尹的耳膜直插入她的心脏，像千万只蚂蚁在啃噬。
不可以……请不要抛下我即使……累也要继续留在这里若能再多看一眼就对剩下的爱微笑吧回来，不要走……回到我的身边，我……爱你……
张力尹……张力尹……
千万种声音在力尹的耳边充斥着……仿佛直至死亡来临也不会停止……散去……她再也忍不下去了……
俊秀哥……就算是地狱，也让我们一同去面对吧。
“回去！我哪儿也不要去！回去……我要回去！”力尹疯狂地尖叫着。
她无力地把额头顶在前面的靠背上，哭着，自语着，“俊秀哥……俊秀哥啊……”
到下一个十字路口，韩庚果断地改变了汽车的方向……他的泪从鼻尖滑到嘴边。
他要把力尹送到奥体中心……送到那个俊秀在的地方。
奥体中心的观望室里。
李秀满透过玻璃窗看着在舞台上拼命挣扎坚持的俊秀，眉头轻轻皱了一下。
“要去阻止他吗？”站在他身后的企划室长问。
“不要了，我想……韩庚应该就快把她带回来了。”李秀满沉声说。
企划室长不解地抬头看着李秀满，“您说……谁会回来？”
李秀满很清楚地吐出了三个字，“张力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