驿馆周围布满了赵应回的眼线,出个门少说也得有七八双眼睛盯着看,对于林钰和白书来说,甩开这些半吊子自然很容易。二郎说了,子时三刻还会在那间屋子里等着他们,到时再一起去见族人,严州的事情,有些也只有族里的老人才知道。
赵应回这两天倒是没有来了,但一日里总会派人来问候,每次还必须要个个都问安,表面上看着是客气,实际是要看看林钰和白书有什么异动。
白天的严州城热闹非凡,街上吆喝声不听,茶楼酒馆也是人潮不息,到了夜晚才渐渐安静。林钰也会出去逛逛,所见所闻皆与帝都无异,不禁让他有些怀疑二郎说的话,有几分真几分假。这个从里到外的严州,不过是披着祥和皮子的暗黑深渊,曾经街上走个几步都能看到或饿死,或冻死的尸骨。本是保卫一方百姓的官兵,却依着上面的命令,到处抢掠,与匪徒没什么两样。
林钰站在街上,眼里能见到的笑脸,在心里细细的琢磨着二郎说话时的愤懑,严州的情况比他想的复杂。那么........林钰叹了口气,师父的意思还要不要遵循呢?
子时初刻,白书从房间出来,见院子一片漆黑,廊下柱子上却靠着一个人,看样子好像等了很久。
“林督院很心急啊。”白书走过去,也靠在旁边,巧得很,他俩都没穿夜行衣。
林钰看了一眼白书的胳膊,不经意说道:“还好,你的伤.......”
白书避了过去,说了一句没事,这个伤,早晚要还在不活的身上。这样的高手,能够与之较量,实在是难得的机会,上回是她没有准备好,加上怕惊动了赵应回,所以留了后手,再有下一次........绝对要打个痛快!
林钰颔首,往外边走去,“时辰快到了,走吧。”
“就这样出去?”白书疑惑的问道。
林钰道:“嗯,让人去给赵应回通风报信,让他猜猜我们在严州的发现,你我甩开那些人应当不是难事。”
白书旋即一想便明白了,现在跟赵应回耗着没有意义,想来他也知道这次来的察访使不会轻易放过,所以他会拼尽一切也要让这些人回不去帝都。人在绝境当中反而会做出糊涂事,只要赵应回露出一点破绽,自己和林钰就可以用监查的名义来控制住严州,也有时间传书回帝都加紧派人手来接管。
为了安全,白书和林钰兜了好一会的圈子,到达破屋的时候,隐隐看见里面亮着烛火,林钰上前轻轻的敲了敲门,“二郎?”
门先是开了一条小缝,而后才开了大半,二郎懵懵的看着面前的两个人,前两天是带着面罩的,还穿着黑衣,现在这样差点没认出来,方才他还以为被什么人捉住了。
二郎吹灭了油灯,悄悄的说道:“这边来。”
枯井被掩盖的很好,况且平日里几乎不会有人来,枯枝覆没,春日里的杂草又长得快,就是仔细也瞧不出什么。
二郎拨开一层又一层的遮盖,指指井底道:“就是这里。”
林钰和白书往底下看,深不见底,什么就到了,难不成是要跳下去?
“二位放心,这井有实底的,摔不死人。”二郎连忙解释,尤怕他们不信,正准备往下跳,却被林钰拦住。
“程兄,该出来了吧。”林钰笑着说道。
后面传来一阵细微的声音,怪道呢,白书方才就觉得身后有人,但是林钰好像没有反应,一点也不关心,原来是程凡在跟着。
看来晚上甩开那些守卫,目的也是让程凡跟出来不被发现,林钰的心思……真是难测啊,白书若有所思的看着。
程凡小心翼翼的走出来,看着白书默默不说话,脸连着耳根都是红的,支支吾吾的解释自己来这是散步。
“我想程兄也应该过来听一听,毕竟此事,他全权负责。”林钰的话是对白书解释,但是看她全然不在意的模样,便笑笑不语。
林钰对二郎道:“无妨,他是我们一伙的。”
二郎开始还有些惊吓,然后便点点头了解,道:“林公子,我先下去了啊,放心吧,绝对没事的。”说完,纵身一跃跳进了井里。
只听得松软的一声,白书和林钰相互对望一眼,极有默契的随之而下,是预料中的安全。过了一会程凡也下来了,白书猜是他大概因为要说服自己才耽误了,今夜的行动比她想的要有趣,想必等会看到的,听到的也不会让她失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