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然会是他！”
“怎么你认识他？”
“不，不认识。”阿达摇摇头，心里不明白怎么回事，她有意拉拢杨仲，却在让他外出历练时，彻底搞丢了联系方式。
“你去吧，尽快给我一个结果。”
布林克曼吩咐一声，阿达抱着满心疑虑出门而去。
他们已经离开了驱动精品店，在一条街上，杨仲感觉身体有很大变化但却不知怎么施展。
走在街上，他敏锐的洞察力发现身后有人跟着自己很久了，绝非路人。
猛地回过头，果然有一个男人变得惊慌失措，迈步朝小巷跑去。
“怎么了？”皮猴不解地问。
“有人跟着我们。”
他回一声，赶紧追了过去，必须搞清楚怎么回事，不能稀里糊涂任人摆布。
跑步从来没有这么轻盈过，就像一只自由的燕子。
几个箭步，把人堵在死胡同，男子似乎还不放弃逃跑希望，但却没袭击他，而是想从他身边疾步跑过。
他蛮横地一个挥臂放倒男子，“你是什么人？！”他问。
男子没说话，左顾右盼，还在寻找逃跑机会。
这时皮猴也赶过来了，现在通道被彻底堵死了。
“不说？那指定没你好果子吃。”
他挥了挥拳头，猛地锤向身旁的钢管道，“哐当”一声回响，从管道上面掉下来一直大黑老鼠。
“别打我！”男子害怕地用手掩着自己。
“那就说吧，谁让你来的？”
他想搞清楚自己到底有没有被下悬赏追杀，这个人很可能是斥候，掌握自己下落，好让同伴下手。
“我们老板，我记录你们，他想知道你们从哪里来。”
“捋直舌头说话，你们老板是谁？”
“他，你们可能听说过，威风凛凛。”
他看向皮猴，因为他说过，威风凛凛是暗夜蝙蝠的组织头目。
“他没让你们追杀我们？”
“没…只是，记录。”
虽然没威胁，可面前这个人能放走吗？要是放走了岂不是祸害更多的无辜的人，因为他们可是会抓人去解剖的。
“咻……”
犹豫之时，突然上方天空有涡轮风扇的风声，往上看，一架飞行车缓缓从上面降落。
因为小巷毕竟窄，所以避免磕碰，降落比较慢，但终还是稳稳落地了。
舱门缓缓打开，里面走出来一个女人。
他大惊，“是你！”
面前这人正是阿达·琼斯，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她可是把自己赶出来的，现在怎么出现在这里？
“合上你的嘴巴，”阿达缓缓走来，一边说，“布林克曼要让你们付出冒用名义的代价，他会把你们都杀了。”
“所以，你是他派来杀我们的吗？”杨仲问道。
“不，我想提醒你躲远点，除了我，还有暗夜蝙蝠的人在找你。”
他看看蹲在地下的男人，“你是指他们么？”
阿达嫌弃地看向他，又对杨仲说，“我不知道你到底想干什么，打击坏人？好提高身价，脍炙人口？我告诉你这世界没有你想的这么简单，离这座城市远点吧，别再陷入了。”
“谢谢你的好意，但没人能干涉我的选择，要是早知道你替这些人干活，我一句话都不会跟你说。”
“就像你说的，没人可以干涉别人的选择，毕竟你也不清楚别人发生什么事。”
他冷冷一笑，“你爷爷再怎么疯狂，最终还是想治安好点，为什么你会变成这个样子呢？”
“因为什么？我并没有继承我爷爷的意识，我只想证明家族不是蠢货，另外我告诉你，本来现在你会被部队包围，然后乱枪射死，包括你身边这个人，皮猴是吧？但是我支走了他们。”
他有点对她感到失望，却又不知道她为什么救下自己，难道对她而言自己是证明家族的证据吗？
“你想说什么？”他问。
“我想说，如果你和皮猴是一伙的，那么你只不过是迷失了，我知道你们为松美子做事，这是一个阴谋。”
“金城铃子？！她是谁？”杨仲对皮猴问。
“金城铃子就是刚才对我们训话的人，她来自蓝焰群岛。”
“就是那个喉咙有一朵玫瑰花的女人吗？”
“没错。”
“你竟然都搞不清楚自己上司的名字？”阿达·琼斯有点好笑，又说，“想必你也知道V吧，那么你知道她的名字吗？”
说实话，他的确没刻意去搞明白某个人叫什么，因为他觉得这并不重要，而往往正是这些细节最重要。
“不知道吧？V的真实名字叫做松美雪，”
“那又怎么样？”
“松美雪心里很清楚这是一个阴谋，她所做的事情，全是在为自己牟利，大学路暗夜蝙蝠的据点，要不是她朋友被抓走，她根本不会出手。”
“你口口声声说阴谋，到底是什么阴谋？”
“看看，你感兴趣了，你现在想求真相了，让我告诉你……”
阿达·琼斯说话时分，竟在众目睽睽之下，声音逐渐嘶哑，面容扭曲，身体喷溅火花，手脚肢体散落一地，彻底死去。
“这…这这这……”
他彻底惊呆了，她口中的真相到底是什么，另外，电机假体危险性这么高么？他算是见识到了，随便受到顶级黑客的入侵就会莫名其妙的死去，他后悔改装了。
“脑炎病毒，”皮猴冷冷地说，“直接破坏微型电池，她应该早被植入了，时时受到监控，为了不让她透露太多。”
“我可以走了吗……”威风凛凛的手下弱弱地问。
“滚吧！”皮猴吐了口痰，他连滚带爬地走了。
“叮叮叮——”手机铃声
“会是谁打电话过来？”
皮猴接起电话，V的声音从那边传出来，现在该叫她松美雪了。
“绮梦路区域副经理在商业区开演讲，开出条件并用个人魅力演讲试图煽动暴乱，他可能会成功，你们赶过去阻止他。”
“认真的吗？那个白头小子想不开做蠢事？”杨仲不禁问，他也听到松美雪的声音了。
“阿杨，皮猴，绮梦路的总裁会出现在那里，为了不让城市陷入混乱，必要时杀死他们。”
他挂断电话，说，“杨哥，别想太多东西，跟我一起过去。”
坐上车，两个人来到商业区，一处广场被持枪械的安保围了起来，一个高于地面的大站台上，那个踢了杨仲一脚的白头小子正拿着话筒向下面的人侃侃而谈。
这里聚集了太多人了，所有的人站在一起，个个看起来都是不好惹的社会混子。
“我们会成功的，我们将建立自己一套秩序，你们会在万人之上。现在请我们的总裁出来说几句。”
后台帘布被拉开，从里面走出来一个女子，“脑虫储存记忆获得突破进展，每个人都将永葆青春。”
女子脸色淡然地简单说了两句，各路媒体抓紧时机咔咔一顿拍，话筒又被白头小子夺去。
这边杨仲一看，又惊了，这拓麻不是乔安娜还能是谁，她是自己1984的女朋友。
皮猴顾不上的时候，他冲了上去，事态没有超出控制，只是有几个保安拉扯阻止着他。
“放开他。”乔安娜既开心又紧张地吩咐道。
可是保安没有听她的话，只等白头小子犹豫片刻，保安听到白头小子的命令，才放开杨仲。
他紧紧抱住了她，“我想死你了。”
他倾吐着对她的思念，心里也打了一个大大的问号。
“你怎么，你还活着……”
“嗯，斯嘉麗的液氮罐救了我，可她，却没活下来。”乔安娜压低了说话的声音，“我现在是绮梦路的名义代理人，有很多人想杀我，我好怕。”
名义代理人——就是公司向外界打的一颗烟雾弹，确保街道潜在的枪击风险不会找到真正的CEO。
简单讲，就是一个替死鬼，并且，言行也受到控制，活生生的傀儡。
“别怕，有我在，没人可以伤害到你。”
乔安娜紧紧拥抱着他，为了不让媒体乱拍和写出对绮梦路的负面影响，他们两人被请到幕后台下。
“你过得还好吗？”
杨仲对她心里有说不出的感受，他不再是孤独的了。
“我过的…还算活着吧。”
“你刚才说脑虫？那个白头小子，没有在煽动暴乱吗？”
“暴乱？！没有，他是在高调宣布科研部门取得的成果。”
原来脑虫储存记忆的技术发展成意识数字化，晶片储存意识，意味躯体变成可汰换的义体。
有了备份意识的堆栈，人们不再恐惧肉体的死亡，同样的，性别样貌身高无法作为长久衡量目标的标准。
既然这样，那么松美雪为什么要骗自己来对抗绮梦路的高调演讲？这难道就是阿达·琼斯说的阴谋么，他有种感觉，自己一定要搞清楚。
这时台下，皮猴又得到来自上层的指令，他被下令刺杀乔安娜和白头小子，为了正义和安定。
突然，台上传来枪开火的声音，而且人群彻底混乱了。
“在这儿等我。”
他拉开布帘，阳光有点刺眼，而那边的皮猴身手矫健，把所有保安都放倒了。
现在，他用一把枪对准了白头小子，白头小子很慌。
杨仲跑过去把枪口移开，他想告诉他，事情根本不是松美雪说的那样。
“你干什么啊！”
皮猴不满于他推开自己拿枪的手，他想不通杨哥和自己一起来的，反而现在和自己对着干了。
“谢…谢谢你。”白头小子此时也不敢动，因为他知道自己跑不过子弹。
“不用谢。”杨仲狠狠踹向他的屁股，把他踹倒，这才对皮猴解释，“他们根本没有想暴乱，这是一个商品宣传，V没有对我们说实话，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
“你简直疯了！”
“砰！”皮猴打残白头小子的腿，“我的目标是他的老板，别挡着我，谁挡就准备吃子弹吧！”
他叫骂着，冲进幕布，杨仲一把拉住他，两人扭打在一起。
“冷静点！”杨仲把他压在身下，又是狠狠打了他一拳。
皮猴眼神狠狠盯着坐在音响上面的乔安娜，她看起来吓坏了。
“再看老子戳瞎你！”杨仲放了句狠话，他会说到做到。
“你到底怎么了？是不是喝了陌生人的水？迷糊了。”
“别再打了！”
这时，几人循声望去，阿达·琼斯神出鬼没地从幕布另一个入口出现。
“你拓麻不是死了吗！”
“我的意识早就储存在堆栈上，而且有很多个克隆体。”
她说着徐徐走来，“你们想打击强权对吗？殊不知，自己早成为强权的枪手。”
“为什么这么说？！”
“动动脑子，金城铃子是松美雪的上司，而金城铃子又和暗夜蝙蝠的头目有密切生意合作，暗夜蝙蝠和布林克曼又有生意合作，你们还不明白吗？”
两个人直直发愣，因为他们是松美雪一句话就会去卖命的人，这么说的话，等同于替暗夜蝙蝠和布林克曼卖命。
而松美雪因为贪财，接了委员会主任的单子调查暗夜蝙蝠，导致乔姐被抓，怒火攻心，攻击大学路暗夜蝙蝠的据点，这才导致金城铃子直接开视频通讯，警告部下不要擅自行动。
“我传送你过来就是一个错误，因为你成为了最不该成为了人，强权公司的刽子手，让人玩弄于鼓掌之间。”
经过阿达一番解释，原来松美雪对真相也是一知半解，她曾向她说过事实，可她不愿相信，所以两人一直看不对眼。
包括松美雪，另外其余人，全都让金城铃子和威风凛凛这些坏人利用，利用去打击竞争对手，争夺黑市的垄断权。
他们以为自己维护正义，对抗不法行为，其实，他们才是恶魔的镰刀，是恶魔实施暴力手段，直接攻击他人的武器。
他的头好痛，真相抹去存在的最后意义。
幸好，身旁还有那么一点真实，她就是乔安娜。
他步履蹒跚地走向她，跌进她的怀里，沉沉睡了去。
在梦里，他来到松美雪的家，叫她的老名字——V。
坐在椅子上，有一桌香喷喷冒热气的菜。
原来小美去艺术学院学习歌唱了，而小组的主唱，就是救她命的小伙子。
皮猴，维克多，乔安娜，他相识的人全出现V的房子里，大家围着餐桌，好不热闹。
可他却要离开了，他站在第一次搞不清楚怎么调色的窗户旁边，看向街道，一辆驰骋的赛车上，桶椅坐着一个大肚婆。
“琳达·芬奇…”
细看，副驾驶还有自己的身影，两人很开心被覆面巡逻车追赶的感觉，紧接着，刺耳的轮胎挠地的声音——
赛车和一辆运货车相撞在一起，漫天火光。
那是库房杂食店老板娘的脑公，他一直知道。
可是…他根本没有和琳达·芬奇坐在同一辆车里呀。
“这是怎么回事…梦里就可以乱来么。”
“梦里不可以乱来，那次车祸，我们只救下你的大脑。”
一个实验室里，杨仲的脸出现在许多个显示屏上，一整墙都是他的脸。
“我能看见你，你出现在我的梦里，你是谁？”
“我叫斯嘉麗，你活在由我制造的梦境里。”
“梦境吗？我看到所有人都停止了。”
“是的，在故事开始前一年，你和你妻子发生车祸，在那之后发生的事情全部是假的，没有乔安娜，没有炮仗、曹彬，也没有负质量粒子发生器。”
“那什么是真的？”
“……这个世界是真的。”
斯嘉麗说完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去，她后颈的插槽插着一块储存数字意识的晶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