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同疯子一样表情的疤脸,咧嘴笑着说“我疤脸活了三十多年,什么世面没见过,区区一死就想唬住你爷爷”
说完这句话就如同赴死一般,眼神瞪大朝着面具人冲过去,手中的长刀也似乎有了生命,泛着亮光狠狠的横砍过去。冷笑着看着疤脸的动作,面具人双手的短刃一同侧着递上前去,就要挡住他的长刀,顺便了结了他。
不料,疤脸看到他的反应后嘴角牙关一咬,咧嘴像是计谋得逞一样,眼神却转过头去看向角落的林溪二人。
此时的他们还呆在角落里忍着驱吐感看着这满房间的鲜血,听到疤脸的笑声,林溪连忙抬眼看过去。
只见疤脸的长刀看似看向面具人,实则已经早了半秒钟就挥了出去,而就这一点的距离,却已经成为了林溪他们面前的死神。
长刀擦着两把短刃重重的朝着旁边扔了过去,脱了手的长刀如同脱缰野马,直直的刺向林溪他们的方向。
‘老子死了也要拉两个垫背的,哈哈,这也算临死恶心了一下李舒吧’这样想着,用出全力的疤脸随着长刀的脱手,人也顺着惯性向着面具人侧身飞了过去。
噗呲,刀刃入肉的声音响起,下一秒房间安静的仿佛空气都凝结了。
接着就是血滴滴到地板上的声音,声音不大,却在这安静的房间里传遍了每一处,显得格外特别。看着被手中双刃刺入身体的疤脸,面具人却呆住了,他从来没见过这么不要命的打法。
明明是绝境之中,却还能在紧张、恐惧、振奋等这么多情绪里,保持一丝理智,用自己的生命也要换掉对方的人。
这时候,他也不禁佩服起这个三十多岁的汉子,能做老大活到现在,看来也并不是什么等闲之辈。“罢了,就给你个痛快的吧”说完,他手中的短刃就从疤脸后背拔出,接着拿到疤脸的脖子前轻轻一抹,有几滴血溅到了他的手指上,他却没有说什么。
疤脸倒在地上的一瞬间,眼前浮现出了自己这短短的一生。
自小记事起,他就是家里最大的那个,家里五口人,爹娘还有一个弟弟一个妹妹。
从小他就是家里的苦力,爹娘也唯独宠自己的那个弟弟,而自己和妹妹最亲,直到多年之后的饥荒。家里的粮食已经一粒都没有了,弟弟也饿的快要死去,结果没有粮食的父母居然要妹妹,要妹妹的肉,给弟弟吃!
居然已经到了食人肉的境地,他上前阻止,结果被父亲一刀划过了脸,而他也在争斗中失手杀死了父亲,这道疤也就是他绰号的由来。
带着妹妹逃出了家,想要逃难到遥远的地方,却在半路遭遇了变成强盗的难民,先是抢走了他们的唯一一点粮食,然后凌辱了妹妹。
同样身受重伤的他背着奄奄一息的妹妹,从家乡,足足走了三百多里来到了一处深林,靠着野果活了下来。
然而妹妹却没有挺过来,死在了他的怀里,将妹妹埋葬后他便走上了一条不归路,一条恶人的道路。虽然他无恶不作,却从不对女孩子作恶,这也正是因为妹妹。
看着眼前这些飞速游过的画面,疤脸伸出手想要把画面里的那个女孩子抓住,却抓了个空,这些画面始终也只是记忆罢了。
‘好想,好想再活一次啊,要是能,要是能投个好胎就好了啊。’回忆着自己这短暂而又悲哀的一生,他心底说出了最想说的话。
脖子上的血已经止不住了,最后看向了角落那里的林溪二人,脸上狰狞的表情也缓和了下来,渐渐露出了一丝笑容,他就要解脱了。
‘不过可惜啊,没拉个垫背的,不过要真的拉上了恐怕妹妹也不会原谅我吧。对了,我叫什么来着,算了,就叫疤脸吧’
他的意识也越来越模糊了,隐隐约约的,地上站起来了一个小丫头,向着他微笑着招手“哥,你来啦”
帮着疤脸把双眼合上,面具人淡淡的自言自语道“我没服过几个人,你也是唯一一个让我失手了的,骄傲的去吧”
说完后,他就推倒了面前已经失去呼吸的疤脸。
而在房间的角落里,也有着一滴滴鲜血滴到了地板上,每一滴的落下都会溅起不少尘土,抬头看过去,这血的主人竟然是林溪。
林溪的后背插着一把长刀,看这深度就知道当时疤脸所用的力气有多大,再深一些就可以穿过身体了。
面具人缓缓走过去探了探林溪的鼻息,居然还有气,于是他连忙从地上拿起一块干净的衣服罩在了已经昏迷过去的林溪身上。
接着他朝着被林溪护在前面的叶依依,认真的说“你快跑去李府禀报,让他们准备好郎中和伤药,我把他背回去”
叶依依这时候已经彻底失了神,见到了这么多尸体,还能够保持镇定已经说明她的心理素质很好了。见她没有回应,面具人伸出右手,“啪”的一声,他的手已经扫过了叶依依的脸颊。
“不想让他死就快跑到李府去请郎中,再让他们备好伤药,我背着他随后就到”被一巴掌扇醒了的叶依依,害怕的应了一声。
看了一眼还在流着血的林溪,叶依依咬着牙踮起脚绕过地上的血迹,朝着门口走过去,推开门缓冲着确认了一下方向后就跑了出去。
看着只剩下了林溪和他二人,面具人也不知是自言自语还是跟林溪说话“你倒是命大,这么深的伤口还能留下一口气,那就让我看看你的命到底有多硬吧”
说完后,他就背起了林溪,踢开地上的尸体,同样朝着门外走去。
两盏茶的功夫,李府的门前就站满了家仆,门前的地上还放着一个简易的担架,正是用来运送病人的。
站在门口的还有老卞和先行跑回来的叶依依,老卞一边来回踱步,一边着急的问她“这位小姑娘,你真的确定二少爷现在身受重伤”
虽然不知道林溪怎么成了李府的二少爷,但是叶依依这时候也顾不上那么多了,确定的说“林公子就在后面,有个戴着面具的人说背着他马上就会过来的”
老卞听后心中就知道她说的是谁了‘在他的保护下还会身手重伤,难道是有别的势力介入,这局势看起来也没那么简单了’
正在想着的老卞,突然看到远处的街道走来了熟悉的身影,放眼望去,正是背着林溪的面具人。
“快!抬医架去吧二少爷抬回来,还愣着干什么。”老卞说完后就有两个下人抬着医架跑了过去,把林溪放上去后抬进了府里。
进了李府后他们就直直的朝着林溪的院子小跑过去,由于是趴着放上去的,有人护着倒也走的快了些。不过一炷香的功夫就来到了院子门前,叫醒了门前还在愣着的李安打开院门后,一群人就一拥而入。
这时候旁边跟着的李府郎中还在一直把着林溪的脉搏,确保他还有心跳,推开门口的小如,老卞就带着两个下人把林溪送到了他的房间里。
轻轻的抬着林溪放到床上,接下来就是郎中的工作了,先是把着林溪的脉感受了一下心跳还不至于太弱。
结果徒弟递过来的一些疗伤的东西后,就叫徒弟开始赶人,把所有房间里的人都赶了出去,说是人多会影响治疗。
一部分下人被老卞谴了回去,只留下了几个照顾的,院子里一下子空了不少。
叶依依满脸焦急的祈祷着林溪要平安活着,而老卞则是扫了一圈后发现面具人早就不见了,想必是去和李舒汇报了,于是他来到叶依依的旁边问起经过来。
这时在李舒的书房里,面具人正不出所料的站在这里,桌子前的李舒则是皱着眉头听着他诉说着刚刚的一切。
“也就是说,你一时大意才让那疤脸有了可乘之机,才弄伤了他”李舒脸上面无表情淡淡的说道。
“都是小人疏忽,小人愿领责罚”他跪在李舒的书桌前面,伏在地上说。
“你可知道,林溪是我和韩家联姻中最重要的一环,你该死啊”李舒突然狠狠的拍了一下桌子,咬着牙说。
听到李舒怒拍桌子的他,身子一抖,继续说道“大人息怒,小人知罪,小人罪该万死”
重重的呼了口气的李舒,闭上双眼平静了一会,缓和了一下情绪,摆手说“行了,你先下去吧,先看看他能不能醒的过来,要是醒不过来,哼”
李舒说完后,闭上了双眼静坐在桌子前,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地上跪伏着的面具人慢慢爬起来,朝着李舒躬身退了出去。等他离开后,李舒才睁开了眼睛,看向了门外。
“舍身挡刀,哼,白痴之举。”说完之后,李舒似乎又有了新的想法,顿了一下继续道“不过看起来倒是也有点义气,总比贪生怕死来的好”
说完这些后他也不知道该做什么了,于是站起身来背着手朝着门外走了出去,看着这满院子的樱花,好似能抚平他此时杂乱的内心。
林溪重伤,对于自己和韩家联姻来说无疑是最大的打击,虽然疤脸他们都死了,但是这一局还是自己输了。
对方的目的就是利用疤脸打乱自己的计划,他们也确实做到了,眼前最重要的就是林溪能不能醒过来了。
‘小子,我这一步棋都压到了你身上了,你可千万不要让我失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