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非沉默了很久,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无奈愤怒又有什么用,到底还是要遵循世界的规则。
“怎么了?”顾云北发现知非呆坐在那里,满脸愁容,脸皱巴巴的像是要随时哭出来一样。
怪可爱的。
“没。”知非连忙否认,她不可能说自己脑子里正在做斗争——想把大猪蹄子都弄死。
然后,世界上所有的小姐妹们都能平等和平的在一起生活。一起打牌逛街,不顾世俗。
“我饿了,想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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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非小心翼翼的躲在树后,全身都无力的趴在树干上,悄咪咪的盯着前面采摘草药的顾云北。
这里到处都是这样的古木,高大青葱,有很久的年头。时时都有鸟儿鸣叫,溪水叮叮作响,深吸一口气,还能闻到泥土的清香。
真是不虚此行。
从她悄悄跟着顾云北上山采药到现在,估计已经好几个时辰了。她现在累的是双腿发虚,只能靠着树休息了。
她倒是也想光明正大的到顾云北面前,说:“诶,顾神医,你走的太快了,我腿都快废了。”
但是鉴于之前练琴有点过头,体力更不上,已经休养了好几天。顾云北三令五申:仅允许在宅子内活动,琴是碰都不能碰。
这是又回到了之前百无聊赖的情况,这才偷偷摸摸的跟着顾云北上山采药的。
知非看到顾云北准备起身离开,又悄悄地跟上去。其实她只是想出来活动活动,然后回去的。但是真的是没有办法,因为她发现在这林子里:
除了树,就是树。她根本找不到出去的路!
一步,两步,和顾云北保持着一个合理的距离。
九步,十步,咔嚓。
知非愣在那,看着脚下被踩断的树枝。这根和之前的很不一样,不是细细的树杈,大概是被人锯下来的。
知非抬头,果然看到了顾云北面无表情的站在那里,就那样看向她。
被发现了。
“哟,顾神医,好巧啊。”知非没有办法,开始说烂话。
“是啊,好巧。”顾云北有点被她气笑了,明明身子不好,还偷偷跟着他上山。
走了两个时辰了吧,真是瞎胡闹。
“我是过来看景的,王大妈说这山上风景不错,让我别一天天待在家里,多出来走走。”
“哦?可是看景都是在山周围,这都是深处了,除了猛兽就是树。”
你想来喂老虎吗?
顾云北很有兴致的继续回答,依旧是冷淡的语调,他实在是想听听知非还有什么可以说。
“可是你好看啊!”知非眼睛亮晶晶的,很认真的回答。
她说的是真的,即使再累,她也想跟上前面的身影。不是只因为怕迷路,更多是因为那白衣出尘,面容俊秀的少年实在是想让人追随。
知非不知道什么是喜欢,但她知道自己对顾云北的感情绝对是不一样的。
因为他的礼数教养,因为他的不含邪念的注视,因为他扭捏拧巴的关心和在乎。
他们不会有结果,但不妨碍知非想着他,对他好。为他作曲,开始学着做家务。
顾云北摸了摸鼻子,在一旁的大石头上坐下。
知非见状也坐了过去,“顾神医,我想喝水。”
顾云北从腰间抽出一个酒囊,“我带的是酒,喝水去溪边自己接。”
“我想喝这个!”知非很兴奋,她从有记忆开始就开始饮酒,一般喝的是那种女子喝来美容养颜的,兴致高了就喝烈酒。
顾云北看了看她,心里有点气:“你喝多了,到时候下山危险。”
“不会的,我喝酒越喝越清醒。”
知非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以往有些心思不纯的想把她灌醉,最后都是自己喝的不省人事。然后知非就唤人搜身,搜出钱来充盈自己的小金库。
知非有点感慨,直接饮了一大口。
明明来到这个世界不到半年,但是知非却感觉已经过了好久。半年前的发生事情,现在想起却是恍如隔世。
已经半年了,任务还毫无进展。
一是原身的记忆就停在落崖,估计是那时候就死了。二是她实在是不想离开,贪恋这里平静随性的生活。
“顾云北。”这是知非第一次叫他名字,有种奇异的感觉。
“嗯?”
知非转过去面向顾云北,认认真真的注视着他,“你讨不讨厌我?”
顾云北觉得他真的是有点搞不清楚状况,还是回答了:“没有。”
“那你…”
顾云北心里咳噔一下,心中隐隐有了些猜测,带了自己不曾察觉的期待。
“能不能做我师傅,教我医术啊!”
喜欢。
顾云北看着知非还在兴奋的说下去,却是一丝听下去的欲望都没有了。
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呢?从一开始的关注,想当做妹妹,到现在动了心,因她一次次的突破了自己的原则。
知非看出了顾云北明显的心不在焉,“师父,你到底有没有在认真听啊。”
这个想法是知非考虑很久后的结果。其实每过几天,就会有人上山来求医。大都是穷人,病入膏肓却也实在是治不起的。也有富豪,久闻顾云北的名气,为了治病不惜一掷千金的。
但他们的眼神中,皆是尊重。
知非从来没有收到过那样的眼神,有过羡慕,有过嫉妒,有过迷恋…可就是没有过尊重。
【任务完成度:5%】
【恭喜你啊,知非。任务终于有进展了。】零九欣喜的声音响起。
知非连忙看了一下顾云北,发现他没有什么反应,才回答,【对啊,终于有进展了。】
“所以,你可以教我医术吗?”知非希冀的看向顾云北,这可是她唯一的希望。
“…行。”顾云北很想拒绝,毕竟女子学医的实在是罕见。
不过,这样也好。
以往上山来治病的,也不免有妇女,而且患处和病症实在是叫他难以下手,一般都是让她们叙说病情,开个药方就了事的。
医术将就望,闻,问,且。这番做法确实是有点庸医的意思,可他确实是没有办法。
至于知非,她是个意外。
知非得到了心中的答案,开心的快要蹦起来,又道:“师父,你还要采药吗?”
可别再走了,我这腿都要废了。
“不了,我们回家。”顾云北起了身,拉起快要虚脱的知非。
再走你可不就废了吗?
“能走吗?要是不行…”顾云北住了嘴,心道自己真是失礼。
知非闻言,眨了眨眼睛,“师父,要抱。”
最后一次,我发誓这是最后一次。以后就专心学医术,再也不到他面前凑。
顾云北轻叹了一口气,背上药箱。打横抱起知非,感觉像是抱着狗崽崽,怪轻。
他是习武之人,这样也是极为轻松。
突然想到一件事,有点不自在的开口道:“知非。”
“嗯?”知非埋在他的胸口,感受他强劲的心跳。
“以后你要是想看,就在家里看,别再跟着我乱跑了。”
以后也只许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