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医院的味道真难闻
本来是想说小脑袋的，结果某人跟我抗议，说他是大人了，不能说小。然后我考虑了一下，说，那好吧，叫你大脑袋。他沉默了，估计是被这个“大”给闷到了吧。
“飞儿姐，你在上网？上网干什么啊？”小航把脑袋凑过来。
“嘻嘻，沫沫，你看，这个就是我给你说的小航。”沫沫温柔地笑着跟小航打了个招呼，小航也很礼貌的招招手。
“嘻嘻，是个小帅哥吧！是不是很嫉妒我啊，我身边有个这么帅的小帅哥，你身边就没有美女吧！”我得意洋洋的说。
他瞟我一眼，很不屑地说：“我怕到时候会有一头母狮子坐火箭飞过来砍我，为了生命安全，还是算了。要是你觉得我想找个美女很难，那我不介意给你示范一下你男朋友我的无边魅力。”还冲我抛个媚眼过来。
我顿时大吼道：“姓舒的，你要是敢去找，我就叫人马上飞去澳洲把你带回来，然后把你点点叉叉了，再扔进福水河里去。不信你试试。”还冲他比比拳头。
沫沫看到我怒发冲冠的样子，止不住地笑了起来。
“我说梦儿啊，你可不可以不要那么可爱啊！我发现，我真是越来越爱你了。”
爱！呵呵，我喜欢这个词。
“你才知道我很可爱啊，早跟你说了，你又不信。好吧，时间不早了，你早点休息吧，明天你还要上课。”
依依不舍地跟沫沫道别后，下线。
小航的脑袋伸到我面前，吓了我一跳。
“死小孩，吓死我了。”我拍拍受惊吓的身体。
“那个，是你男朋友吗？”表情好奇怪。
我得意非凡地说：“当然了，你飞儿姐我的男朋友帅吧！哈哈，我的眼光可是很高的哦！”
“哦，他现在在哪儿啊？”
“他跟他的妈妈去澳洲了，放寒假的时候还回来看我来的。结果，才过了两个多月，我就变这个模样了。”伤感啊，我到现在都在头疼继续隐瞒我双腿残废的事实。
“是啊，那个哥哥很帅呢！”然后转身就走出了病房。
好奇怪啊，今天小航怎么那么失魂落魄呢，往日的他过来就开始逗我笑，怎么今天没说几句话就走人了。
奇怪，太奇怪了！
最近老是觉得脑袋昏昏的，身上也没力气。也不知掉小航怎么样了，这几天都在床上养神。
早上太阳的温暖把我从睡梦中唤醒，迷迷糊糊地，突然感觉到鼻子里面好像有东西流出来了。我从床头扯了一张纸出来，擦擦，不知道擦干净了没有。
我刚准备扔掉，上面醒目的红色一下刺到我的眼睛里。我不相信地再拿起一张纸，擦一下，还是红色。
没理由啊，怎么平白无故地流起了鼻血来了。
难道是天气太热，喝水不够，造成的虚火导致流鼻血？不会啊，天天都有喝很多水啊。
我疑惑地看着两团沾了血的纸，脑袋里面想着尽可能的原因。
门开了，我慌忙地把两张纸藏在枕头底下。坐在床上，让晕乎乎的脑袋能缓和一下。突然觉得自己就像跟做了好多力气一样，全身没劲，还出了一身汗。
“乖女儿，这么早就醒了，不多睡一会儿。你不是说这几天脑袋有点晕吗，多休息一下，不要整天到处跑了。”
“知道了，放心，可能是以前太累了，导致现在引发了后遗症。哈哈！”心里虚虚的，生怕老妈看到枕头下的两张纸。
“我给医生说了，今天给你做完复健以后带你去检查检查。”
我愣了一下，下意识地拒绝了。
老妈很惊讶，为何我的反应如此之大。
我脑袋里迅速地转着，想着能说的理由。
“呃，妈，你不要想那么多，我只是想多休息一下。你也知道，每次复健完了，我都累得跟脱了水的小狗狗一样，躺到床上就睡着了。对吧，所以，等一段时间再说吧。”一边说还一边打着哈哈。
说句老实话，我自己也不太清楚我为什么不想去检查。刚才的拒绝真的是处于纯粹的下意识。
老妈看了我两眼，想了一下，答应了。
我暗自舒口气，心里却又隐隐担心起来。总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将要发生。
果然，每天早上莫名其妙的开始流鼻血，然后刷牙漱口也会出血。我不觉得自己血太多了，干嘛总是流血啊。
流血就流血嘛，手臂上也莫名其妙的开始起红点，怪怪的。
总是会轻轻运动一下就出一身汗。
脑袋就一直昏昏的，总觉得天动地摇一样。
最奇怪的是，所有人都说我最近一段时间变白了。
我在想，是不是因为最近都呆在病房里没出去晒太阳，然后变白了。不过，白得太快了一点吧。
今天起床稍微觉得身体要好一点，就想去找小航。那个臭小子这几天也咋来看我，估计是看到哪个漂亮的美眉就把姐姐我给忘了。
推着轮椅，跑到小航经常去的地方。果然，小子安静坐那儿看书。
我悄悄地过去，看了他一会儿。估计是受不了我灼热的注视目光，他偏过头看我。
“姐姐。”他似乎很惊讶。
“你不来找我，就只好我来找你了。你呀，还真会折磨你姐姐我，看我一个残废人就这样欺负我行动不便啊。”
“没有，没有，我，我只是不想打扰姐姐休息。”
我手一挥，拍在他的后脑勺上面。
“笨蛋，想要找我玩就来啊，我是姐姐嘛，有什么高兴不高兴的事都可以告诉我啊。一个人闷闷的呆在这里，很舒服啊！”我对他大吼。
他缩缩脖子，“好嘛，我错了。以后不会了。”
我满意地笑了，突然觉得鼻子痒痒的，拿出一张纸马上塞住。又觉得怎么小航在眼前晃过去晃过来。
耳边只听道：“姐姐，姐姐，你怎么了？”
我很想告诉他，我没事。可是，还没张嘴，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呜！好刺眼的光哦。我缓缓睁开眼睛，想要用手挡住阳光，却发现没有力气。
“乖女儿，你总算醒过来了。吓死妈妈了，我还以为，以为……”老妈说着，眼泪就包满了眼眶。
呵呵，老妈什么时候也开始变得这么感性了。
我看了一眼床边的人，除了老妈，老爸，小航，还有寝室的三个姐妹，裕美，裕霖他们。个个都是表情严肃，眼睛里面不约而同地透露着悲伤之情。
“怎么了？大家怎么都这个样子啊！我不是醒过来了吗？没事了。”我想要用最灿烂的笑容让他们安心，不过貌似有点力不从心。
“你们，先出去一下，我有话要告诉飞儿。”老爸想了想，对大家说了这些话。
大家看看我，然后转身离开病房。我看到几个要好的姐妹在偷偷地摸眼角，小航则是依依不舍的样子。
我笑着看着爸爸，“爸，什么事情啊，这么严肃。笑一下嘛，你严肃的样子一点都不好看。”
老爸欲言又止的样子让我有些焦急。如果我不是老死的，就是被我老爸给急死得。半天没说一个字。
深呼吸一下，老爸看着我，眼神好悲伤好悲伤。让我一下被伤感的气氛给感染了。
“飞儿，我必须告诉你一件残酷的事实。你必须要有勇气接受。”
“什么事啊？干嘛说得那么恐怖。”心里打着小鼓，生怕老爸说出一个我无法接受的事实。
“你昏睡了三天。”
老爸的话让我一下子就笑了，我还以为是多严重的事情，不过就是睡了三天嘛。看老爸紧张的那个样子，至于吗？
“在你昏睡的三天里，医院对你的身体进行了一个全面的检查，包括验血。”
我的笑容停住，心，咯噔了一下。不好的预感席卷全身。
“医生说，由于很多原因，你的骨髓发生了病变。换句话说，就是，你，得了，血癌。”
我的脑袋“轰隆”一下，就什么都听不到了。愣了一下，我看着爸爸，“爸，不要开玩笑。这个玩笑一点都不好笑哦！”
“飞儿，这件事情，你必须要接受。医生说，会帮忙寻找适合你的骨髓的。你放心，我们一定会让你平安无事得。”
血癌，血癌。此刻，我的脑袋里面就只有这两个字了。
上帝还真是会跟我开玩笑，先是发生车祸，让我下肢残废。不能走路也就算了，现在，居然还让我患上血癌。要知道，想要找到同型的骨髓是很难的。
我现在该怎么办？放弃治疗，一切顺其自然。还是接受治疗，让自己一天天衰弱下去，在衰弱的同时等待相同骨髓的到来。
我闭上眼睛，“爸，我想静静，可以让我单独呆一会儿，可以吗？”
也不知道爸爸什么时候出去的，等我睁开眼睛，发现只有我一个人在这个空荡荡的房间里面了。再也忍不住心里的难过，我开始痛哭。
我真的好想舒沫这个时候能陪着我，安慰我。
不，不能，我不能让舒沫知道我现在的身体状况。不可以，我不可以拖累他。
好舍不得，可是，我突然发现，现在自己，似乎只有这样做了。就算说我绝情也好，自私也好。我必须，放他自由。
混乱的思绪，现在只能理清这一件事了。
我开始很少上MSN，连QQ上线都要隐身。
拒绝查看我所有的邮件，生怕看到舒沫给我发过来的一字一句。
不断叮嘱裕美，裕霖，孙澎和姗姗，不管哪种情况下遇到舒沫，都不能把我现在的状况告之他。而且，还把我的手机停机了。告诉老爸老妈，不接舒沫任何电话。
从那以后，我就一直躺在床上治疗。脑袋依旧有些昏昏沉沉的，全身乏力。
老妈说我这段时间我狂瘦了十斤，我笑着说，“呵呵，那不是很好吗？一直都想减肥得，现在如愿以偿了。我还不得仰天大笑三声。”
说得老妈又捂住嘴巴，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流。不抽烟的老爸看到了，居然点了一支烟，想到了什么，推开门走了出去。
裕美那是天天来我的病房里报道，给我讲学校里的事情，逗得我哈哈直笑。
结果一笑，笑得我晕乎乎得。笑完以后，病房里突然一阵沉默。
看着现在的我，脸色苍白，身上还起着红点。裕美眼眶突然一下就红了，紧咬着嘴唇，脸上的肌肉轻轻抖动着。
“怎么了？我现在还没化疗，还没掉头发呢。我现在这样你就哭，那我以后更虚弱，头发掉光的时候，那你不是看到我一次大哭一场。你不怕天天以泪洗面，我害怕被洪水冲走呢！”
裕美被我的说词给逗笑了，“这个时候你还能说这些话，真是被你气死。”
我嘿嘿笑两声。
“你觉得你这样拒绝跟舒沫联系，就能瞒他一辈子吗？”裕美很坚定的眼神看的我有些心虚。
我转过头，淡淡地说：“我不想讨论他，总有一天他能明白的。我这样做，对我们两个人都有好处的。现在他可能会恨我，但总有一天他会忘记我的。我不想让他以后的生活里充满了悲伤。”
“你知不知道，你是个自私的家伙，你以为你这样做，他以后知道了就会感激你吗？你以为你这样做就很伟大吗？你其实也只是个懦夫，你不敢面对现实，因为你怕你承担不了现实中的负担。所以你逃了。”裕美很生气地说。
我假寐，“随便你怎么说，我已经决定了，我，要跟他分手。”
裕美被我的话气得直接摔门而出。
泪水不争气得留下来。
是的，裕美，你说的很对，我不敢面对现实，我怕，我怕那些甜蜜的负担让我舍不得离开这个世界。
想要找到合适的骨髓是多么不容易，就算化疗了，总有一天也会痛苦的闭上眼睛，远离尘世的喧嚣。
可是，那些我想一直保留的温暖呢，我怎么可能带的走。
所以，既然带不走，就让她从现在就留在回忆里吧。
不知道是不是每个重病的人都会胡思乱想，至少我是。
每天躺在床上想东想西，想着想着就开始流眼泪。不过，放心，我不会在别人面前这个样子。毕竟，我现在的状况已经很令人担心，要是再一天哭哭啼啼得，那完了，他们肯定会发疯得。
我突然发现，原来我一直都很善解人意。呵呵，苦中作乐一下。
门响了，知道有人进来，匆匆擦干眼泪，再眨两下。装睡，这样不容易被发现。
“嘘，小声点，她还在睡觉，不要吵醒她。”老妈叹口气，对老爸说，“她最近都比较容易失眠，睡着睡着就突然醒过来。虽然她没说，但是我知道，她会痛得哭泣。”
我以为我隐藏的很好，结果还是被老妈发现了。
“为什么会这样？”老爸声音透露着无限的悲伤。
这段时间，老爸老妈为了我的事情忙里忙外，头发都变白了不少。
我的心难过的缩在一起，眼泪有开始不受控制地往外流。不知不觉，我就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等我醒来，已经是傍晚了。我挣扎着睁开惺忪地睡眼，消毒水的味道刺激着我的鼻子。尽管住了这么久的医院，还是没习惯这个味道。
我使出全身力气，坐起来，裕美看到我醒过来，高兴地说：“你终于睡醒了。你要再这样睡下去，保准你变成猪。”
我调皮地笑一下，“好啊，猪有什么不好，又吃又睡。虽然结局是被人送去屠宰场，但是那之前的生活是多么舒服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