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儿,这几个贼人咱们兄弟就料理了,何必还要传讯给行在皇城司的那些人?”一名夜不收不解的问道。
“不给他们传讯,还把信儿传给谁?这不是咱们可以插手的,帮帮他们找到这些挨千刀的就行了!”带队的队官无奈的说道。
旁边的十几名夜不收看了一眼队官,依旧不停地做着手里的事。
“陷阱做的不要太隐蔽,行在皇城司新手太多,别把他们伤着了!”队官眼睛盯着前方的树林。
过了两柱香的时间,小路上几十名紫衣人气喘吁吁地跑到一处陷阱前,带队的指挥突然小声地喊道:“停!”
几十人齐齐停在原地,满脸戒备的四处张望。指挥慢慢的走到陷阱前看了一眼,四处张望后,盯着夜不收所在的方向深施一礼,然后带着人绕过陷阱慢慢的摸进树林。
夜不收们在不远处看着树林,听着树林里不时传出的厮杀声,脸上露出了一丝不屑的笑容!
“头儿,事办的差不多了,咱们下一步该怎么办?”先前发话的夜不收轻声的问道。
队官眼睛盯着树林,随口回应:“先在这盯着,行在皇城司的人不出来,兄弟们就不能撤!不看着他们把活做完,心里不踏实。”
“行在皇城司的人做事太不爽利,就几个受了伤的玩意儿,还要拖这么久。”另一名夜不收也插话说道。
“他们也不容易!原先的老人儿死的死残的残,现在这些除了带队的,全都是新选进来的。”队官好像有些伤感。
“头儿,给大家讲讲,您老怎么看出来的?”先前的夜不收有些兴致的问道。
队官找了块大石坐在上面,眼睛依旧盯着前面的树林:“刚才冲咱们行礼的就是带队的,应该是原先的老人儿。你们做的那些玩意儿,虽然漏了些马脚,但要不是有经验的老人儿绝对看不出来。没吃过这些玩意儿的亏,就像你这样的,一眼就可以让人认出来。吃过亏的还能活下来的,就像刚才那个带队的,还没到那玩意儿就会感觉出来,这都是拿命换来的!”
在场的夜不收,除了那个问话的,剩下的全都是一脸的回忆之色。
看到问话的夜不收有些诧异,队官不禁摇摇头,深沉的说道:“不要看你在战兵营待了一年,也在疆场上拼过几回命,就认为自己可以在夜不收立足。夜不收不全是战兵营出来的,但每一个兄弟全都是从死人堆儿里滚出来的,就这样新进来的兄弟一年以后能活下来的,才算是真正的夜不收!是不是觉得咱们夜不收很厉害?”
“对啊!整个大营都认可,咱们夜不收是全军最精锐的!”问话的夜不收一脸自豪的说到。
“咱们是精锐这不假,但要看和谁比!”队官叹了一口气,接着说道:“如果是其他人和咱们比,俺就一句话,拉出去谁能活下来谁就是老大!可要是和以前的皇城司那些家伙比,俺甘拜下风!记着,俺说的是以前的皇城司,可不是现在这些行在皇城司的玩意儿。”
不但是问话的夜不收,就连其余的夜不收也都来了兴趣,其中一人说道:“头儿,和大家讲讲,以前的皇城司是怎么个厉害法儿?”
队官仿佛陷入了回忆,慢慢的说道:“原先俺只是宗相公麾下战兵营的一名队官,仗着自己在几次大战中砍了几个脑袋,谁也不放在眼里。后来营里来人选夜不收,因为俺马骑得不错又有战功在身,便被选到夜不收里。当时俺还不乐意,在战兵营俺是队官,可到了夜不收,俺只能让人带着,和一个新卒一样。结果俺的上官和俺说,只要俺在半年里可以带一个人头回来,就接着让俺当队官,要是半年里带不回来就在夜不收里当小卒。”
“头儿,人头带回来了吗?”所有人的眼中都透着好奇。
“自然是没带回来!”队官苦笑着说:“因为俺进去的时候是一名队官,所以俺是跟着一个很有名气的老人儿。这位爷半年里根本就没带着俺干活,只是带着俺在别人干活的时候在旁边看着。半年的时候到了,上官和俺说‘你没把人头带回来,但算你做到了,但你认为你有资格在夜不收当队官吗’。俺什么也没说,直接到下面的队里做了一个新卒。”
先前的夜不收不解的看着队官,余下的夜不收则叹了口气,互相用眼神交流了一。
队官看着这个夜不收,就像看见了以前的自己:“那半年里,俺看见了太多的夜不收新手是怎么死的!如果当时干活的是俺,俺也不会活到现在。每年夜不收招的新手,哪个不是在自己营头里最能打的?可到了夜不收,一年以后能活下来的连两成儿都不到。可这也奠定夜不收在各军中的地位,最好的兵员、最好的给养、最好的武备,什么都是最好的!那时俺在队里认怂,可在外面,俺的脑袋从来没低过,直到后来遇到了皇城司的人。”
队官缓了一口气,好像又回到了当年:“那时俺已经在夜不收当了三年的兵,前后砍得金贼也有十几个,除了队里的兄弟俺可是谁也不服!有一次上官带着营里最狠的兄弟和皇城司的人一起干活,临去的时候上官只有一句话‘不要给夜不收丢人’。谁也没想到,俺们这些兄弟和皇城司的人一比,真是丢人啊!那回差事,皇城司的人比俺们少,干活的时候他们冲在最前面,最后活下来的他们比俺们多!知道俺脸上的这道疤是怎么烙下来的吗?”
队官指着自己脸上的伤疤,看到手下人摇头,这才说道:“要不是皇城司的一个兄弟用自己的一条胳膊挡了那一刀,俺早就死在金贼的刀下了。那个兄弟被活生生的砍掉了一条胳膊,就那样儿还砍死了一个金贼,最后和十几个重伤的兄弟一起为大家断后,被一群金贼围攻惨死当场。这些断后的兄弟没有一个孬种,他们全都是皇城司的人!”
说完队官用手擦擦眼睛,随即望向前方的树林。夜不收们沉着脸,手中的战刀则握得更紧!
忽然,队官说道:“这帮玩意儿活干完了。走,仔细再查一遍。”说吧带头拔出战刀,用舌头舔了舔锐利的刀锋,冰冷的目光充满了煞气。
十几个夜不收拎着战刀跟在身后,其中一人开口道:“老规矩?”
队官头也不回直直的走向树林,只有一道冰冷的声音:“斩草除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