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之影】
【悲鸣之章(6)流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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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明媚的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射进屋内,在闹钟玲玲的声响和街道上车马的嘈杂声中,秦岚挣扎着睁开眼睛。
经过一夜的休息他的疲惫已经褪去了大半,慵懒的伸着手臂舒服的打着哈欠,仿佛之前的种种事情就像夜里的一场噩梦,此时已随着夜晚消失在清晨的阳光中。
穿好衣服下楼洗了个热水澡,秦岚看着桌子上还在冒着热气的早餐,心里涌出一股暖意,一种迥异于之前的心安突然涌现在他的心头。
草草的吃完早餐,秦岚拿着书包出门前往学院,不知是不是错觉,一路上不少灵学院的学生都向他抛来莫名的目光。
“怎么回事?”
秦岚很不自然的走着,眼睛不时的看着自己周身有无能引起别人目光的东西,这样的情况一直持续到学院门口,秦岚终于忍不住了,他气愤的将几米远处正看着自己的一个男学生抓了过来。
“喂!你小子在看什么?不说清楚今天你的课我来给你上”秦岚愤怒的说道。
那个身材瘦小的男学生一脸恐惧,由于秦岚在学校一直是惹事生非的存在,所以很多学生都怕他。
“没~没看什么啊……”瘦小的男生胆怯的将眼睛向地面,不敢直视秦岚的目光。
“没看什么?”秦岚恶狠狠的说到。
“看来你是最近都不想来学院了!”说罢,秦岚一把抓住瘦小男学生的衣领,高高举起紧握着拳头的右手,就在拳头落下的瞬间,突然一个娇小滑润的手一把抓住秦岚的手腕,那娇小并且带有一丝冰凉的手上传来一股无法摆脱的力气,那力气如同冰冷的铁钳,一阵阵的疼痛瞬间传进秦岚的脑子里,抓着瘦小男生衣领的手也不情愿的松开了。
秦岚挣扎着用力挥舞着被抓住的手腕,试图挣脱出来,但是他的手臂就像被绳子捆在树上一样纹丝未动。
“谁啊!”秦岚相较之前更加愤怒了,他气冲冲的转过身去,然而,一个熟悉的面孔映入他的视线,他惊愕的愣在原地,无数痛苦的思绪顿时涌入脑海。
“郑……媛媛...!”秦岚吐出这个名字,他回想着昨天发生的事情,眼睛不由的露出些许惊恐。
“你最好不要再胡闹了,别人看你也只是因为一些不好的流言,而且你最好不要再想之前发生过的事情,这样也许你能安心的渡过生命最后的一个月。”
郑媛媛用将将可以听清的冰冷话语向秦岚说着,然后松开抓住秦岚的纤手,整理了一下衣服后走进了学院。
伴随着更多诡异的目光,秦岚木讷的站在学院门口,望着渐远的郑媛媛的背影,他许久都没有移动,直至关门的铃声响起,秦岚才如被惊醒的野马般狂奔进学院。
气喘吁吁的推开教室门,原本嘈杂的如同集市般的教室顿时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将视线抛向教室门口,那些眼神里带着形形色色的表情,此时空间仿佛凝固了一般,直到教室最后面的金龙打破了这死一般的寂静。
“然子,走!”金龙拉着正在发愣的然子向门口走去,经过秦岚时,他如同平时一样的说道:“干嘛呢?走啊!”随后用另一只手将秦岚也拖上了三楼。
在被金龙拖走之前,秦岚的眼睛瞟向了郑媛媛的座位,那里空空如也,并没有郑媛媛的身影。
在金龙的拉扯下,然子和秦岚踉踉跄跄的上了三楼,一路无话,气氛异常诡异。秦岚看着金龙,但金龙似乎并没有察觉到秦岚的眼神,依然连拉带拽的拖着两人。秦岚又看向然子,他发现然子也在看着他,然而两人的目光相遇时,然子却将视线快速的移开,并用手不知所措的推弄着他那巨大的黑色眼镜。
“那个...”秦岚终于忍不住的开口说话了,然而他刚要出口,金龙的话却打断了他。
“别在意那些传言,哥们儿信你,是吧,然子。”
然子并没有回答,依然在推弄着他的眼镜。
秦岚想要说些什么,却又不知从何说起,这一早上,无数的如同看待恶人一般的目光已经让秦岚的脑子有些短路了。
“传言?什么传言?我做了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了吗?”秦岚在心里嘀咕着,他很想问出口,可是这诡异的气氛让他又不知道该从何问起。
三楼厕所内没有了往常打打骂骂的喧嚣声,在一片死寂中几个人前后出来回到了教室。
上午的课程秦岚完全心不在焉,虽然以前也是如此。不和谐的画面如同一道道闪电在秦岚的脑子里快速的闪着。
“一个月?我只能活一个月了?到底发生了什么?”
秦岚不断的在心里发出着疑问,时不时的将目光看向郑媛媛的座位,如同往常一样,郑媛媛依然保持着她那完全无害的笑容,就在秦岚发呆的时候,金龙突然捅了他一下并将一张纸条递给了他。
秦岚莫名的看了一眼金龙,然而金龙将纸条递给他后就迅速的恢复到他看似认真的听课中。秦岚将纸条打开,看着上面不长的且有些扭曲的难看字体。
“昨天开始,学院里传言说是你害死了杨可欣,当然有各种版本,但是不要在意,我相信你!”
秦岚盯着纸条许久都没有动,他应该早就料到是这么回事的,在这个时代里,人与人之间已经不存在信任,在灵的权威下,人们如同老鼠般各自干着属于自己的事情,看似平静,但正是因为这种平静,任何人都可能突然因为一点小事变成他们眼中的恶魔,被怀疑、猜忌直至最后像垃圾一样被清洗,虚伪的平静会不断的放大人类的劣根。
秦岚就这么在絮乱的深思中挨到午休的铃声响起。
“喂,今天吃什么?”金龙突然向秦岚问道。
“你先去吧,我有点事就先不去了!”秦岚回复着,然后径直的走出教室向顶楼走去。
站在楼顶上,吹着冬日刺骨的冷风,秦岚不禁的打了个寒颤,望着天空中反射着阳光的巨大宙石突然自言自语道:“金龙那个混蛋不会以为我来寻短见吧?”
秦岚下意识的看向顶楼的门,想要看看金龙会不会跟过来,在顶楼门内的阴影中确实有一个人,但是那却不是金龙。
“郑...媛媛!”秦岚看着缓慢走出阴影,身形逐渐清晰的郑媛媛,不禁的喊出她的名字。
“怎么,受不了了?打算寻短见么?”郑媛媛依然用他那刚好能让人听清的声调说道。
经过一上午的胡思乱想,秦岚已经渐渐接受了现实,他本来就是个神经大条的人,有种说法是早熟或傻,但在他自己看来,这不过是对这个时代的绝望而已,秦岚微微的怔了一下说道:“怎么会,虽然现在依然有些接受不了,但是如你所说,还有一个月的时间,我还没到要跳楼自杀的地步。”
面对郑媛媛,秦岚的语气没有了之前的无助与惊恐,反而略带着一丝看破世事的沉稳。
“不管你是真的无所谓还是心底里已经恨透了自己的人生,但就如这个时代人们常说的那样,一生的剧本早已写好,被这个时代所写好,被灵所写好。”
秦岚听着这似乎有些调侃的语句在郑媛媛的的口中说出,一阵莫名的苦涩忽然萦绕心头。
经过许久的寂静,只有风发出呼呼的声音,当秦岚再次回头时,郑媛媛已经不知何时不见了。
下午的课程秦岚如上午一样,不断的在记忆中徘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