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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蛊女

“唔,五哥这火焰倒不一般,”风阐脚踏虚空,不紧不慢地评价道,仿佛脚下的不是熊熊烈火,而是几颗小小的火星罢了。“此物威力虽强,魄意消耗也是不差吧?”

“还行,这高阶魄灵消耗的确是要大一些,”风易打了个哈哈,“阐弟说这些,莫不是觉得拖得时间越长,对我就越不利吧?”

若是普通的高阶魄灵自当如此,又要维持烈火,又要防止对方冲到高空俯身一击,不多时便会将体内魄意一挥而空。可风易手中的是不是魄灵还是两说,更别提方锦游还在吸纳灵慧之气,想要单方面耗尽魄意,可不是风易和风阐说了算!

这二人如何寒暄暂且不管,方锦游这头还在如鲸吞吸水般吸纳灵慧之气,喷出火焰那些消耗根本就不算什么。据传承记载,真正的凤凰真火别说是岩石了,便是汪洋大海也可燃烧殆尽。曾经有一只丢失子嗣的凤凰便一怒之下扎入海中,烧干了一方海域,致使十二个洲干旱了足足千年,人们只能瑟瑟发抖地躲在剩余的六个洲,如今那剩余的十二个洲因为残存的余火还未能有人踏足。

而方锦游所释放的火焰,自然不是作为他躯体的那一丝凤凰真火,而是所谓的“假火”。但即使是这些假火,威力也不容小觑,它们就像是凤凰用来获取信息的“手”,通过焚烧一部分物品,可以确定此物对自己有无利弊,将有利于自身的焚烧吸收,有弊之物则成为烟气抛出焰外。

“咦?这擂台的材料居然是用高级慧石所制?”就这么一呼一吸的功夫,那擂台便少了薄薄的一层。“风家可真是财大气粗!”方锦游如今若是人形,那么他肯定要砸吧砸吧嘴。慧石是什么东西?就连低级慧石也是千金难求的半指的宝贝,就算是有钱也不一定能买到。一般的世家巴掌大的一块就是传家宝了,可这擂台居然全部都是用高级慧石制作的,这是什么概念?

方锦游不知道,但这一次他赚大发了。

慧石此物,是作为领悟和突破之用的宝物,这擂台刮地一层,怎么说也有一丈见方,就连方锦游这个不怎么懂这些物什的人,也觉得自己做梦要笑醒。

“速战速决吧。”一只灵鸽落在风旸的肩头,他皱了皱眉头,撇下这句话便匆匆离开了。坐在一旁的渃姬急忙起身,意欲跟上他的脚步,但她刚提起裙摆,风旸便已然不见人影。

渃姬顿时气得跺了跺脚,“阐儿!别跟那他客气!”

风阐也是哭笑不得,他这母亲,还真是让人一言难尽。随即他转向风易,道:“抱歉了,五哥,可能要让你输得难看些了。”说罢,他气机一变,擂台上顿时卷起了一阵狂风!

而风阐的身体则是随着飓风缓缓升高,甚至又摆出了要俯冲一击的架势!

“来得好!”方锦游心中大喝一声,直接借着对方的风力,操纵着一丝烈焰逆流流而上,很快便绕到了风阐的身侧!眼看着那丝火焰便要刺中风阐的手臂,方锦游心中几乎快要放松下来了——这一下若是中了,那么这场比武也必然会结束。

“阐儿!当心身侧!”突如其来的惊呼声让方锦游心头一跳,转眼一瞅,果然是那个穿白裙的少妇出声打断。

方锦游心中不由的暗骂一声。眼见风阐发现了身侧的烈焰长矛一挥,向高空略去,整把扇子都不甘地抖动起来,扇钉处的眼珠转得更快了。“这就想跑?还不给我下来!”他直接喊出了声。

风阐一愣,顿时脸色大变。先前他被风压向地面时还以为是烈焰所吸附,并未在意。直到此时他发现自己的长矛所御之风一丝也无,这才明白对方也有御风之术,刚才那阵下压哪是什么火焰吸附,压根是没使多少力气的御风之术!

随着长矛御风之术的消弭,风阐正快速地朝来势汹汹的烈焰坠去,甚至离火焰还有不少距离,他的衣角便已遭殃。

观席上的渃姬已经尖叫起来,“不!”她甚至提起裙摆,用远比追赶风旸的速度跳下了观席,“小杂种尔敢!”

我就敢!风易闻言冷笑一声,“方锦游,加把火!”说着他便催动了上擂台以来的第一次魄意!方锦游顿时一愣,地面上的烈火也蹿得稍微高了一些。

“好啦,既然胜负已分,那老身便得管管了,”似是看尽了渃姬的丑态,银簪婆婆此时缓缓起身,手中蛇头杖一个顿地,那些覆盖了整个擂台的烈火便如幻觉一般通通消失了,而风阐本人也平安落地。“便如此吧。”

“阐儿!快杀了这个废物!”见风阐毫发无损地落到地面,渃姬顿时尖叫着。

方锦游不由的在心中皱了皱眉,他很看不懂这位年轻的妇人。从头到尾,她都是无力的,需要倚仗别人的……所以她究竟是哪里来的底气,来同风易叫嚣的呢?

“住口!”银簪婆婆拐杖击地,“我若是想,阐小主现在就该躺在地上!”她厉声呵斥道,“一个靠着风府存活的菟丝花,何德何能在这里叫嚣!你这十多年来,除了生了两个孩子,可给风府添了甚么好事?在坐的女眷,谁不会生孩子?”

“你!”渃姬恨恨地跺了跺脚,“我这就去叫旸哥撤了你的总管!”她说着便尖叫着往主院跑去,风寅自然是狠狠地瞪了眼银簪婆婆,也紧随其后。而风阐,则是看着兄长和母亲的背影,怅然地长叹了一声。

方锦游惊呆了。难怪会被风易这样先天无魄灵的人所算计,这母子二人的智商,活像是被门夹碎了脑子,一旦风阐不在身边,会有什么下场可想而知。

“婆婆……”吹霜为难地看着银簪婆婆,纠结着是否追过去拦下他们,“这样真的不要紧吗?”她看着老神在在的银簪婆婆,眼中的担忧简直要从那双翦水秋瞳中满溢而出。

银簪婆婆则是冷笑一声,道:“不用着急,吹霜,你可瞧好了……不消一会儿,她便会领着她那痴傻的大儿子,哭哭啼啼地回她那院子。”

说起此事,银簪婆婆眼中顿时露出一抹厌恶。

此言一出,原本想要说些什么的风阐顿时哑然。他默默的咽下了口中的言语,而风易和方锦游则可以清楚地看到他背后那只攥紧的拳头。

方锦游再一次在心中感慨。这到底是多极品的一家子,才会有这么多纷纷扰扰的事?

方锦游这厢还在感慨,风阐却很快就像没事人一样,朝着银簪婆婆拱手行了个礼,转身便离开了。而银簪婆婆则是连眼睛都未曾抬一下,只是出声招呼来吹霜:“走吧,丫头,这里没有我们的事了。”

吹霜赶忙应是,匆匆地跟上了她。老妇虽拄着拐杖,走得却也不慢,一老一少很快便消失在众人面前。

而其余的人因为没什么好戏可看,也纷纷离开。

“唉,”风易伸了个懒腰,“我有预感,明天也别想清净。”他敲敲扇柄,“你,今天晚上别走得太远,今天晚上可不会像昨天那样安稳。”

方锦游当场便冷嗤一声,“你们风家哪一天安稳?你自己不也说每天都能传出惨叫么?”他才懒得理这人。打架的时候没他什么事,一轮到害人他就来劲!虽说那渃姬的确是又蠢又毒,可以风易如今的地位,又为何要在意?

“惨叫是天天有,可也不是天天死人的……”风易面不改色,“那红玉蜈蚣,可不是这些被养在后院的姬妾们能弄来的,而且……”他笑了笑,“那只蜈蚣,可是认了主的。”话音未落,他便将方锦游同一枚令牌同时一抛,传音道:“今天做得还不错,入夜之前,随便你去哪里。”

方锦游落地便成人身。他敏捷地接住令牌,朝着风易离开的方向做了个不雅的手势,转身便朝着反方向跑去。

有些走得不快的风家子弟目睹了这一幕,恍恍惚惚地离开了。

方锦游离开后则是躲在角落里,仔细地检查了一下自己身上的衣物,待确认是一套世家子的常服后,才从角落里钻了出来。

“哎呀!你是谁?”一个略微耳熟的惊呼声响起。方锦游抬头一看,不是别人,正是方才见过的侍女吹霜。而银簪婆婆也自然在,但此时她正将目光灌注于手中的一方圆盘上,压根没分什么余光在别处。

“我……我是……”方锦游顿时卡了壳,他该怎么说呢?承认自己是风易的魄灵?他不太愿意。

“他是少主的魄灵,会化人。”老妇人显然记住了他的声音,“是少主放你出来玩的?看来他进阶得有些过快了。”银簪婆婆仍旧没分些余光出来,“小魄灵,你们魄灵对气机的感应应该很高吧?”说着,她一把便拉住了方锦游的胳膊。

“我……我也不太清楚……”他还真不知道什么是气机,“但如果你说的是那个圆盘上冒着的蓝气,我还是可以看到的……”的确,在方锦游眼中,虽然有些微弱,但那圆盘上的确是冒着如烟一般淡蓝色的气。

“什么圆盘……那是气机罗盘……”吹霜先是反驳,但马上便露出了惊喜的表情,“婆婆!”

银簪婆婆不苟言笑的脸上也露出了喜意。

“那蓝色的气朝这边走了是吗?”银簪婆婆指了指西北方,见方锦游点点头,终于露出了一丝笑容,“这下,那歹人在气机中布置的迷阵便不攻自破了!”

方锦游还在原地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呢。看来,她们所说的歹人便是那蓝色烟气的主人?这件事,和风易所言的“今晚不安稳”,又是否有什么联系?

“走,小魄灵,若是能找出那歹人,不止少主,你也有好处!”银簪婆婆用手钳着方锦游的胳膊,道。

方锦游愣愣地点了点头。自己光是看着就知道打不过这老妇,也只能乖乖地跟上了,“是直直地朝着西北的……”

风阐房内。

“怎么?你那五哥教你吃了败仗?”一个穿着怪异的妖媚少女走进风阐的房间,“他还挺顽强的……连我放出去的红玉蜈蚣也折在他那里了,真奇怪。”少女红唇轻启,发出一串银铃般的笑声。而她身上满坠的银饰也因为她坐在了一张太师椅上,跟着叮当作响。

“什么?!你动手之前怎的不告诉我?”风阐“腾”地站了起来,“你可知道,我父亲的眼线遍布整个风府,你一旦动手便会暴露!”

“怕什么,”那少女跷着露出的玉腿,雪白的足尖轻点桌面“这府中可不止有我一个蛊女,你那继母的房内也有一个呢。”

听到继母这个词,风阐便剧烈地颤抖了一下。谁能想到,处处维护他的渃姬,竟不是他的亲生母亲呢?

最初得知此事之时,风阐是不信的。可龙淇却如同附骨之疽一般,来无影去无踪不说,还一直在他耳边念叨此事。时间一长,风阐便有些招架不住,再加上渃姬不是什么聪明人,平日里也略有马脚,很快风阐便起了疑心。

他趁渃姬熟睡之时,点了足量的安神香,亲手取了这个熟睡的女人一滴血液,用血缘石验之。之后血缘石上呈现的浅粉色,则表明他根本不是渃姬的儿子,而只是她的外甥……

“说起这个,你还得感谢我,不是么?”妖媚女子嘻嘻一笑,“如果不是我,你现在还应该被你的好继母蒙在鼓里,给他们母子二人挡枪出头!”她玩着自己的鬓发,手上的银镯碰在一起,清脆之极。

“别说了。”风阐垂下眼睑,“龙淇,你留了后手?”

“当然啦,我一早就切断了留在蜈蚣身上的气机,”龙淇得意无比,“放上去的是那给你父亲施蛊之人的气机。”她自是该得意的,因为即使是顶尖的蛊女,想要完全断绝自身的气机,也不是件易事。

“你不在乎那个蛊女的死活?”风阐不由问道。

龙淇却是眯起了一双妙目,露出了一个有些危险的笑容,“小风阐,你可要知道一件事,对有妇之夫和仁义之人下蛊,本身就是叛出蛊门的行为……”从她的腿间,钻出了一只,只能用可怖来形容的怪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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