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尤抬起头,展望着前方的一座造型奇特的城关,此关的城楼上左右踞着一条龙,传说有双龙在此战斗,故而得名,为神龙王朝自西的第二关。
天上万里无云,不见鸟雀,安静无比,天下却逢前所未有的忙碌和喧嚣。
关上成英傲然而立,左右是黄霸和黄浩杰。工匠和部分士兵们正忙着加固和加高城墙。其余的士卒各守其位,严阵以待。
关下是昊黎人的短时布置的军营,首战告捷的昊黎战士们,兴致很高,战士们三五成群在玩着投掷石块的比赛。先锋墨一同一个壮汉对阵,壮汉将手中的石头投得老远,墨一看得咋舌,将手中的石头放下,认输。还有的战士,围着一团篝火,跳着昊黎族的特色舞蹈。
黄霸:“大将军,您看刑尤何时会攻城?”
成英:“刑尤性烈,等不住的,应该很快了。传令下去,日夜严防,片刻不得懈怠,懈怠就是等死!”
黄霸和黄英杰抱拳应道,是!
成英所料不错,第二日,昊黎大军便开始大举攻城。
刑尤策马上阵,威风凛凛,身后的昊黎战士,军容齐整,杀气浩然,他手中的长枪指着城上,隔得老远,城墙上的士兵们就感到了这股强烈的杀气,胆怯的士兵或是脸色苍白,或是瑟瑟发抖,还有个少年士兵手中武器都掉在地上。成英大怒,一脚将少年踢得老远。
刑尤号令攻城,昊黎战士奋勇向前,如一股洪水涌来,城上的弓箭手已经弯弓搭箭,做好了射击的准备,可成英手中的令棋纹丝不动。
黄霸急道:“将军,可下令放箭了,等昊黎大军攻到城门前,就不好办了。”
成英竖起右手,淡淡道:“再等等,时机未到。”
昊黎战士喊杀着向前冲击,尘土飞扬,关上的中州士兵,望而生怯,有的士兵被吓得呕吐了。
成英双眼紧紧盯着下边的一尊石头做的狮子,另外一侧还有只,两只狮子对立而设,距离城门五十米左右,是用来做迎门的装饰品,此刻却成了成英的距离尺度。
冲到最前方的一对昊黎战士冲过了石狮子,喊杀声席卷而来,城上的将士们焦急不已,黄霸几乎都要抓狂了,成英嘿嘿冷笑,他手中令旗举起,大喊放箭,各处的司号官摇动军旗。一队队身材高大的弓箭手早已弯弓搭箭,他们使出浑身气力,向天仰射。
黑压压的一片弓箭,在空中划出一道弯弯的弧线,而后急速坠下。
昊黎战士连屈身,拿出幔布,展开,又形成了一张巨大的布阵。
箭如雨下,射在布阵上。可这次的情形与上次不同,部分箭矢被弹落或粘在布阵上,部分箭矢却射穿了布阵。
一阵惨叫声中,昊黎战士纷纷受伤倒下。
第一队射手射完,马上退出,其后早准备好的第二队上前,他们熟练的布阵、弯弓搭箭,听到号令后,几乎同时将弓箭射出。
箭雨落下,昊黎战士的惨叫声此起彼伏,拔地而起。
刑绝和刑战大为震恐,刑尤脸上亦微微变色,不过仍是镇静自若,他又下令,投石。
昊黎军中的信号官,顾不得头上的飞来的箭头和身上的伤势,挥动军旗。
昊黎战士们不管受伤与否,撤下布阵,全力将石块向关上投去。
石头飞来,成英却冷冷一笑。
这次的情形与上次又是不同。城墙加高了,很多石块无法逾越,击落在厚实的城墙上。部分石块越过了城墙,向后飞射而去。可守城的士兵们,举起黄黑色的特制盾牌,石头击打在上边,如碰到了棉花,被弹落在地。
黄霸趁机拍马屁:“果然是将军英明。将军令营中赶制的盾牌,能克制昊黎军的石块攻击,真是立竿见影。”
成英笑道:“他昊黎人以为只有他们才有藤条可制成有弹力的布阵?岂不知我中州无所不产,无所不有。各类蔓藤多的是,以此来制成蔓盾,远近的攻袭,都可御之。”
成英口中高喊,将士们,给我猛射,把那昊黎蛮夷给射成刺猬!
弓箭手们听令急射,射击的姿势改变了,因昊黎军离城门更近了,由仰射改为平射,以保证射击的效率。
一阵急射后,昊黎军中又是伤亡惨重。
一支飞箭袭来,刑尤来不及躲闪,左臂挨了一箭。另一箭又朝着刑尤的面门,破空而来。墨一跳身过来,以自己的身体挡住了那一致命之箭,墨一的右肩中箭。
谁知刑尤不感激,也不抚慰墨一,反而给了他一耳光,墨一不明所以,脸上全是迷惑的表情。
刑尤怒目圆睁,喝道:“墨一,你是我钦命的先锋,其职在于冲锋杀敌,不在保护将首,自有侍卫担此责任。我昊黎一族,从上到下,各守其职,绝无特殊。就算我刑尤今日被射死了,也是死于战,死得其所。”
墨一由迷惑变为激奋,单膝而跪,“末将明白大王之意”,说罢将肩上之箭用力扯下,顿时鲜血如注,草草包裹后,以左手持长矛,无畏向前继续冲杀而去。
刑尤扯下箭头,连伤口也不包裹,指挥大军冒着箭雨冲锋。
过了没多久,昊黎大军损失更为惨重,地上堆满了尸体。
刑战见势不妙,小心翼翼躲过箭雨,冲到刑尤身边,浮圆也凑了过来。
刑战:“王兄,敌军的弓箭又密又利,难于正面为敌。军中伤亡惨重,依为弟之见,不如暂且退却,等休整军马和定好对策后,再战不迟!”
刑尤怒骂:“我昊黎之兵,何曾退却过?”
刑绝也过来相劝:“王兄,退吧。保存实力方为上策,只此一役,便将手中的勇士打完了,还何以为战?”
刑尤:“首佐,你说呢?”
浮圆:“两位将军说的是,为今之计是保存实力,龙战关仅是进中州的第二处关隘,若在这里我军就精锐尽失,还拿什么长驱直入?”
刑尤扫视战场,见那尸横遍野,听着那重伤的战士痛苦呻吟,仰天长叹,只得下令退军。
昊黎军中鸣金收兵,关上中州的将士并未完全停止射击,昊黎战士们只得将伤者拖出战场,至于倒毙的尸体,就无暇顾及了。
夕阳西下,愁云惨淡,冷风吹拂草木。空中出现了点点黑影,那是成群的秃鹰,闻到了死亡的味道,相继赶来。
关下的旷野中,横七竖八的是昊黎战士的尸体。秃鹰从天冲下,争食尸体。
龙战关的军署中,成英同众将开怀饮宴。军营中士兵们嘻哈打笑,相当愉悦。
昊黎军营中,点起了篝火,照亮了战士们带伤的身体,和满面的愁容。战士们情绪低落,有的盯着篝火发呆,有的望着远处,那里是成片的战友们的尸体,秃鹰正在疯狂抢食。
昊黎主帅大帐中,刑尤呆坐在虎皮帅座上,一个医士给他护理左臂的伤口。旁边的首佐浮圆手持一本竹简,陷入沉思中。下座的刑绝和刑战,喝着闷酒,愁眉莫展。墨一同其他两个将领端坐着,他们的战袍都破成了碎片,身上都带着伤。
忽然账门被掀开,走进一个身穿灰色长袍的人,众人的目光马上被吸引过去。
斗篷掀开,露出庐山真面,来者是昊黎族的大祭司,不等刑尤等询问,大祭司言道:“在下奉两位长老之命,前来军中驰援。”
刑尤问道:“两位长老在数百里之外,对军情了然?”
大祭司:“两位长老有通天绝地之能,他们对军情了若指掌,故而叫在下前来。”
刑尤的眼皮微微抖动,他示意大祭司坐下,乃问道,“大祭司定是有备而来,说说有何妙计可变战局?”
大祭司却不马上回答,他异常警惕的扫视了账内众人一圈。刑尤轻笑,挥挥手,示意所有人出去。
大祭司走上前,在刑尤身旁耳语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