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任研想去东风国际花卉市场的，嗯，星火西路那边那个，可惜那个市场今年三月份就被“疏解”了，“疏解”就是搬迁，这里以后会建绿化带。
“燕京建绿化带，这中标企业的门子要多硬？而且竞争非常激烈吧。”
“刷刷刷！刀光剑影！”任研在燕京15号地铁上像个神经病一样，自言自语，还带比划的。一个拿着棒棒糖的蘑菇头小男孩连扭头扑在一个打扮时髦的妇女怀里。
“脸皮厚能吃肉。”看着女人警惕的眼神，任研眼角抽搐一下，虽嘴上说着不在意，但他还是收敛了许多。
他背着一个灰色双肩背包，肩带磨损严重，里面除了矿泉水，面包外，还有五个大小各异的充电宝和一台备用的老年机。这些都是他上次去“下乡”考察带的部分装备。
学农业，很苦，经常要下乡去农田里实际操作，任研发的那些SCI或AB类论文可都是真才实料，不是像一些人用导师给的数据写论文，他的论文数据都是自己一点点做出来的。
王院士虽为人谦和，但不会“弄虚作假”；而老窦？他倒是会，可惜他只给他的嫡亲学生实验数据。
嫡亲学生：就是亲自招上来的学生。
乘坐15号线，转8号线，再转10号线，然后再步行1.4公里后，任研终于到了自己的目的地-----太太花卉商城。
“喂？老秦？”站在商城门口，突然来了一通电话。原来是老秦打来的。
老秦，全名：秦媛，女生，水木大学化学博士，今年26岁，之前曾获得米国西北大学数学硕士。也算学成回国吧。
当然一饮一啄，秦媛虽学术能力强悍，但样貌普通，她竟然连一只口红都没有。而且有秃头迹象。
“好的好的。”
“任大博士，总价格已经发给你了吆，打款请及时！”秦媛的声音非常好听，软绵绵的，充满了书卷气。
“一定一定。”
挂断电话，任研还是难掩兴奋。
刚刚老秦告诉他，检测项目一共192项，草莓中188项全部合格，甚至是优秀。
几种作物检测，一共1.2万的检测费，任研马上给老秦转过去。
专业检测，耗费大量的珍稀实验材料。任研知道，说老秦一分钱不赚是假的，但决不会超过一千块钱。
不要觉得一天多赚一千块很多，一天一千，一年也才36万，但老秦是加班加点地做的，也就是说即使一年100万，也不可能让老秦这种人才每天加班加点干活的。
最后的结果，最晚下午就会出来。
任研刚想迈步往里走，突然手机又响起来。
“喂，恩恩。”
“好。”
......
“最晚，明天下午我一定给您确切信息。”
“辛苦您了，周老师。”
任研语气客气恭敬，态度不卑不亢。
“他们想我留在农大任教？但年薪20万，其他啥待遇没有，难道我在乎那个讲师职称？况且......”抬头看着眼前的商贸城，任研迈步走入其中。
太太花卉商城，说是商城，其实他的定位更像批发市场。商城楼地上高七层，地下两层，占地面积超过15000平米，非常大。
任研从不打无准备之仗，他查到这栋商城的主人是某个海外华人，现在楼里的商户都是租户，租金很昂贵。
四楼，五楼是多肉区。
任研目不暇给，乘坐自动扶梯直奔四楼。
商城里人来人往，摩肩接踵，很多人是来进货的，他们都是开一些花卉小店，插花店，或者是需要大量花卉点缀得休闲咖啡店等等。
“戴口罩能不能显脸小我不知道，但闷得慌确是真的。”任研带着黑色口罩，说话声音闷闷的。
其实穿着衣服，任研并不怎么显胖，他身高179，体重170斤，显得有些壮而以，恩，“虚壮”？
从四楼开始，任研边走边看边问价。
球状，片状，针状，条状；绿色，粉色，红色，紫色；各种形状颜色应接不暇，玲琅满目。
四周声音嘈杂，灯光会合着楼顶传来的歌声让人稍感烦躁。
“虹之玉，生石花，碰碰香，仙人球，子持莲华，玉扇，黑法师，桃美人？不对，这好像是黄丽？算球！”
孔子说过，同样的事物在不同人的眼中，呈现出来的景象也不同，滨彩纷呈的各式多肉在任研眼里都是这种值多少钱，那种好不好养活。
“老板，看一下，这几种多肉，你这里有吗？”
任研递过去一张纸，上面有他早就拟好的名单。这都是他早就选好的品种，这些品种成株价格昂贵，赚钱也多；任研是不会种那种辛辛苦苦几个月，最后20块一盆卖出的仙人球的。
老板是个女人，但一头短发，利落干练，而且眼光很明亮，总是保持着职业假笑。
“抱歉大兄弟，你这四种多肉我们这一种也没有，不过我看你要的都是名贵的多肉品种，正好我们这里有“惠比须笑”，成年植株8万一棵，如果你要的话，我可以给你打95折。”也许是为了增加任研的紧迫感，老板娘又说道，“现在剩下最后三株了，已经预订出去一株，还剩两株，卖完就没有了。”
老板娘说话果断清脆，吐字清楚，在嘈杂的坏境中也让任研听得明明白白。
“以后有机会再说吧。”说完任研笑着就想转身离开。
开玩笑！这些年他的存款一共就32541块，银行昨天晚上给他发的信息，绝不会错。刚刚他已经给老秦转了1.2万，现在卡里就剩2万多了。
所以他买不起成株，只能买幼苗。反正外面一天，空间戒指中一年，所以在里面养养就长大了。
也许是看出任研气质不凡，女人连让任研等一下，转头连喊，“阿山，把名片拿过来，烫金名片。”
看着老板娘双手奉上的烫金名片，任研不由觉得有意思，可能大部分人都喜欢被人尊敬的感觉吧。
“这是我的名片，以后您有什么需要的可以电话联系。我们是有上门送货服务的，要不您留一个电话，或者加个微信也行，方便以后咱们沟通。”
任研没接她的话茬，接过名片直接道：“好，有需要我联系你。”点点头，任研转身离开。
老板娘一阵失落，当然不是因为任研长得帅，而是感觉没有留住这种“大客户”。要知道那些名贵的多肉不是一般人买的起的，中产阶层很多也买不起。比如她刚说的“惠比须笑”，8万一株，多么昂贵？
这里说的买不起不是指拿不出这个钱来。而是指认为性价比不对，而不去买。
“也许我应该找几个漂亮的女生和男生当导购员，遇到异性大客户，就让他们坐下来，泡杯茶慢慢说，可能成功率更高。”应子娘沉思着。
离开那家店，任研随手把老板娘手机号存手机通讯录里。
“应子娘。”看了一眼名片，随手扔不远处垃圾桶里。
逛了半天，任研在五楼入口处的休息椅上坐着歇息，喝杯水。有些小朋友打打闹闹，哈哈大笑着跑过。
任研摇头，多肉这东西，很多非常名贵又脆弱，孩子们如果碰了就坏了，到时候恐怕他们的家长要悔死。
感觉腹部鼓胀，任研背着包去厕所嘘嘘，包不离身，外出准则。
看着脏乱差的厕所地面，任研差点吐了。原来戴口罩还有第二个好处，遮味儿。
旁边两个中年人若无其事的交谈着。
“哼，二鬼今天捞着了。一株快死的霓虹灯玉露竟然卖了35万。”秃顶中年人并没有压低声音，好像不怕被人听到，名贵的衣服穿在他身上，怎么看怎么像地摊货。
他旁边的男子更高，但似乎右腿受过伤，走路有点拐，他惊讶道，“那株多肉市场价也就25万左右吧，现在生病了，恐怕10万都不值吧。”
“屁，别说10万，一万我也不买，谁买谁傻蛋！”
“买主谁呀？二鬼不怕被人找回来呀？”
“就东门那辆保时捷911车主，外省的拆二代，找回来又能怎样？霓虹灯玉露多么娇贵，你又不是不知道。”
任研没有再听下去，提裤子走人。
“这两人说话是故意让别人听到的。”任研边往外走，边想道，“他们可能和那个“二鬼”素有矛盾，至于说“二鬼”到底有没有坑顾客，这不好判断，偏听偏信，兼听则明；当然这都不管我的事，我又不是奥特曼，不需要我去拯救他人；不过刚刚那个男人说的一个信息非常重要。”
任研打开自己准备的那张纸，只见上面写道：银冠玉，万象锦，芦荟女王锦，霓虹灯玉露。
由于多次翻看折叠，纸张上已经布满污渍。
任研手指轻轻点了两下“霓虹灯玉露”这个名字，然后快步向五楼的商铺走去。
霓虹灯玉露是一种非常名贵的多肉，受到富人的热烈追捧，连年来价格逐渐攀升，但精品难求。
很多好好的精品也纷纷被“砍头”，令无数喜爱多肉的玩家痛心不已。
“砍头”就是“叶插繁殖”方法，把叶砍下来，重新栽种繁殖。
似乎“二鬼”很有名，任研问了一个商户就找到了他的店。购买过程也非常顺利，任研购买的都是幼苗或种子，每种都有数株到十几株，一共3200块。
二鬼长得身高体宽，一头短发根根如钢针，但浑身上下没有丝毫厉气，带着一副平光眼镜，如同弥勒佛一样，对谁都笑眯眯的。
他的店也和别人的不一样，地板橱柜洁净明亮，店里人流稀少，他店里几乎见不到普通品种的多肉，都是名贵多肉的幼苗还有种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