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要啊!”女子惨叫着,被两名妇人按住身形,根根银针刺入指甲。
“你不是天下无双,仙女下凡吗?怎么仙女也让痛?”熟悉的声音再次传来,这几日柳若瑛都反反复复受着酷刑,但黑布蒙眼让她看不见来人,只在每每将要昏厥中听得着熟悉又陌生的声音。
萧瑟的鞭风袭来,让她惨叫着又清醒了过来,“为,为什么。”
久久没有回应,昏暗的地牢里,她被狠狠的按在地上,脚踝上绑着的铁链与污血黏在一起,头发杂乱染着干草,肮脏的囚衣看不出本身颜色,身形如同刚从泥泞里拖出,污秽不堪。
指间伤口的灼烧感正一寸一寸的侵蚀她,疼痛还未过去。她本是国相之女,相府千金,怎么一切就这样了?
齐国政变,风云更替,第一个开刀的怎会是她柳家!她柳家,从不涉入党争,怎么会满门落狱!想到这里女子呜咽着,湿润的眼眶再次涌出滴滴泪珠。
突然间黑布被解开,牢栏外传来步摇珠串碰撞的声音,这声音勾起了她心中深处不知远去多久的浮华,她缓慢的抬起头。
牢门外,伫立着一名女子,一席黄色的华贵衣裙,金丝玉珠勾勒于刺绣之中,身形微微一动,头上的金玉步摇便叮铃铃的作响,女子背着光出落于这恶臭的牢笼,宛如入世的仙子,不染尘埃。
怎么会是这样?“媛儿,”她轻呼一声,这一刻她拼了命的挣脱向牢笼外扑去,可脚上的铁链渐渐绷直又被两名妇人拉了回来。
“怎么会是你!不,柳家不涉党争,是冤枉的。怎么会是你!”她趴在牢栏边带着悲悲切切的哭腔,几乎是喊了出来,丝毫不觉脚踝处再次渗出了血流。
“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牢门外的女子眉如柳,口若樱,是一位一个眼神就能动人心弦的娇美人。她俯瞰着她,嘴角牵扯出一个迷人的弧度,悦耳清脆的声音响起,不带有一丝温度“柳若瑛,家里人都在等着我接你回去呢。”
柳若瑛闻言一愣,满目的泪痕下一脸不解,几天里倍受辱骂针刑的经验,让她对察言观色这方面十分敏感,心底莫名的生出了不好的预感,怪不得她决定熟悉又陌生,她的妹妹柳媛从来不会用如此语气跟她说话。
柳媛手如柔荑,肤如凝脂,和她数次针刺入甲,污血漫布的她天差地别,她诧异的望向柳媛“父亲母亲呢!”满脸的不可置信,太子清君侧攻入国都,当时他们架着马车连夜逃跑,结果还是在出关前被抓获了,他们都被单独关押着,那每日前来折磨她的妇人每每都揪着她的耳朵,诉说她爹娘妹妹的惨状,刺激着她,折磨着她。
“我们一家自然是都没事。这几日我送你的这些大礼,你倒是享受的不错。”柳媛眼中欣喜若狂,俏丽的容貌越发灿烂。“我的姐姐?呵,你算什么东西也配姓柳?你以为你真是柳家人?”她略微弯下腰来注视着柳若瑛,调笑着的言语充满讽刺挖苦“如今,我可是连碰都不想碰你呢。”
柳若瑛身形一颤,声音颤抖愤恨的吼道“你在说什么!”
“别这么跟我说话!”柳媛一把抓住牢栏,神色突然转变,阴郁的脸强忍着怒气,呸——的一声对着柳若瑛吐了一口唾沫,她压低着声音又缓缓道“我不是会和你生气的,我只是拿回了属于我自己的东西!苏哥哥如今已是朝廷新贵,履行婚约,娶的应是真正的柳家嫡女。”她重新站直,似乎轻松了不少,平息着情绪,带着笑意问着匍匐在牢栏边的柳若瑛“你,什么都不是。”
柳若瑛看着她泛起来的森森笑容,有些惧意,努力的远离她,希望汲取一丝安全的空间,柳媛为何会变成这样陌生,为何要这样对待她?不,都是幻觉!她泪流不止,埋着头颤抖的念叨着“爹娘会来救我的,爹娘会来的。”
“爹娘当然会来的,我不是说过吗,他们让我来接你回家。”柳媛渐渐冷静了下来,自顾的转了个圈“看,好看吗?这是新做的,娘亲为我一个人做的。”
闻声柳若瑛还是忍不住偷偷的望了一眼,裙摆飘扬,真的很美。
“爹说,等一会就能接你回家,接你的,尸首,回家。”
“你们!你们这是干什么!我是柳家嫡女,父亲!母亲!”抓住她的力道变大,硌着地就快要把她撑碎,无法动弹,只能无助的呼救着。“我是你姐姐啊,你为何这般说,为何要这般对我。”
“呸,你个小贱人,怎的直呼我家大小姐,看我还治不了你了!”说着,那名妇人恶狠狠的扯住她的头发向后拉扯。
“啊!”头发撕扯的疼痛也拉起了她趴在地上的脸,早已涕泗横流。
“啧啧啧,真是脏了我的眼。我今儿来只是为看你一眼,以泄我心中之恨,你这样的废物凭什么霸占我的位子,你根本不是我爹娘的女儿,有什么资格姓柳!”柳媛轻蔑的看了她一眼,眼神尽是厌弃,“蠢货。”说罢便转身离去。
随着她的离开,另一名妇人撬开了她的嘴,往她嘴角送入了一颗丹药,逼着她吞了下去。
药一入口,她便感觉浑身麻痹,无力动弹,她像杂草一样被扔在地里被两名妇人撕烂了她背部的衣服,“你们要做什么!住手,快住手!求你们了!”没哀求几句舌头也被渐渐麻痹,柳若瑛只能发出几声凄惨的嚎叫。
妇人提来了一桶水为她擦净后背血污解开了她的脚拷,擦拭了她浑身的污秽,露出了柳若瑛倾城绝色的容貌。
为她整理好了头发后妇人替她换上了干净的衣裙,在她耳边轻语“你不要怪我们,这药致死也当是了断了本该没有的因果,你的脸不能留,等你死后我们再动手,也算是你与柳家最后的情分吧。”
牢笼的寒冷逐渐爬上了她的四肢,她恍惚着心口一痛,血污上涌就立刻失去了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