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桐这边刚刚放下水壶饮了一口杯中茶水,此时听她这么一说,一口茶险些直接喷出来……待稳定了一下心神之后,江桐才将茶水咽进肚子道:“凌师姐莫非想说让我不去镇殿?”
“自然不是,师妹误会了,镇殿是一定要去的,否则不说丢了勤殿的脸,也容易让人看轻了江家的名头,我所说的不应战是指不同镇殿那几个厉害角色交手,镇殿还有一座七元雷域大阵,师妹你还没有习练本门功法,故而只要师妹闯过了七元雷域大阵,这便也足够堵住镇殿弟子的嘴巴了。”
说着,凌映雪便将一卷图谱拿出来平铺在桌案上道:“这便是那七元雷域大阵的简图,此阵乃是镇殿首座闻师伯所创,他创此阵时还是外门弟子而已,故而这也是镇殿弟子晋升内门考核的其中一项。
此阵的原形是以十四名弟子分做七处作为阵基,而每一处阵基再各由七名弟子为阵源,相互之间结成阵链,最后再加上一名居中主阵之人,一共八八六十四名弟子,携同操作之下演化一方雷域,入阵者不见修士只见雷霆,皆是结阵者所发出的攻击!
此阵结阵者修为越深威力就越大,我万劫宫曾经依靠此阵,以六十四名筑基弟子成功围杀过四阶妖兽,而若是金丹长老结阵,寻常元婴修士也不敢入阵,故而足见此阵强大之处!”
江桐拿起那阵图仔细观看,她如今也算有些符阵知识,虽说凌映雪画的是简图,但却也涵盖了大阵不少重点之处,数十息过后江桐才道:“的确,的确很不俗,只不过师姐这图上的阵组之数为何与你方才说的有出入?”
凌映雪点点头道:“师妹慧眼如炬,看来此行定能无忧,我方才说的乃是七元雷域大阵的原形,而镇殿外门那座用于挑战的大阵却并非是由修士结成,乃是使用炼气圆满实力的战偶构成的,对比同阶修士结阵,毕竟可做到整齐划一,威力更大,据说大阵之中可化生千道雷霆!
不过战偶毕竟是战偶,其威力虽然远超炼气境界的修士所结成的战阵,而且比起原阵更加复杂,但是无法做到随机应变,这就不可避免的会有漏洞存在了。”
随后凌映雪便拿出一支毫笔,开始在图上勾勾画画,为江桐长篇大论的讲起来,而江桐很多地方也是一点就通,使得凌映雪一阵赞叹,只道江桐果然天资聪慧。
“镇殿外门弟子要过此阵,需要一刻时间出阵,或两个时辰时间不出阵,一刻时间出阵讲的是技巧,两个时辰不出阵说的就是实力了,我估计,就算是以我如今筑基七层中期的实力,在里边肯定也坚持不了两个时辰!”
江桐这才有些吃惊道:“什么?师姐都不能破此阵?”
“破阵?”
凌映雪仿佛听到了什么笑话一般,摇了摇头道:“我什么时候说过破阵了,我方才讲的一直都是过此阵或者在里边硬抗,你也太小瞧闻师伯了吧,他老人家好歹也是南荒四大金丹之一啊!
闻师伯如今修道六百年,是在三百年前成就金丹时将此阵设在了镇殿外门,曾放言镇殿金丹之下破此阵者便可得他真传,因此无数镇殿内门弟子都还时常要回到外门来研究此阵,但即便如此,如今闻师伯依旧是四大首座中唯一位没有真传弟子的!”
江桐哑然,想了想才道:“镇殿弟子学会了结阵都还破不了这大阵么?”
“哪有那么容易?毕竟破了大阵就是绝顶金丹高手的真传弟子了,闻师伯要挑选的弟子怎能是寻常之人,为此他不仅亲自出手锤炼战佣,七处阵基本来仅各用两尊战佣就已经足够,他却在原来两尊的基础上又各自增加了五尊,使大阵多出三十五种变化,所以如今那大阵是由九十九尊战佣组成,这就是为何图中的阵组之数与我最开始所说有出入的原因,而想要破阵需要将其中奥妙探尽,少说也得一日时间,金丹之下的弟子还没这么浑厚的法力呢!”
江桐深吸口气,才缓缓点头道:“这么说这大阵的确是高明啊!”
“那是自然,不过师妹无需太过担心,我看师妹对阵道亦多有了解,只要你按照我的法子,余下几日多加感悟,想必一刻时间应该能够出阵,而出阵之后,你切记无论镇殿弟子如何挑唆,绝对不可动怒,到时候我便会出面,让镇殿弟子不再好意思与你相战,此行便可化险为夷了!”
江桐拱了拱手道:“多谢凌师姐不辞辛劳前来指点,江桐铭记在心!”
凌映雪又皱着眉摇了摇头道:“不过也不是万无一失,肖振歌与韩汹或可避之,但镇殿必定会有修为低于你的弟子跳出来邀战,这里边你要当心两人,分别是炼气九层后期的尹诏,此人六品单系雷灵根,习练的是《幽雷书》残本,自创一套《幽雷掌》,寻常炼气圆满弟子也不是对手;另一人名为房旭,六品双系金火灵根,炼气巅峰修为,习练《烽火耀金诀》,此人还精通炼器之道,自炼一柄烈焰游龙枪,他出战时一杆铜枪化身火龙,也是堪称刚猛劲爆,无坚不摧,三年前此人入门时,还遭到了镇、器二殿好一番争抢。
不过江师妹毕竟也是出身大族,天赋不弱,修为力压他二人一头,一旦相战,若是遇上尹诏,则切记不可恋战,要以修为强压;而碰上房旭阳则不可力敌,务必拖到对方灵力不济再求取胜之道!”
凌映雪说的仔细,江桐自然也是认真对待,凌又说了几名镇殿外门卓越弟子之后又强调道:“到时候你出了阵,不打上一场无论如何也是说不过去的,但切记挑软柿子捏,师妹需想开点,咱们也不是怕了镇殿,只是你尚未修炼宗门功法,自然得避重就轻,你若是不甘心,待日后玄法大成,自然可再下战帖找回场子的!”
“师姐说的是,师姐放心,我只是脾气有些急躁,但也不是好做意气之争的人,这道理我明白的。”
凌映雪见江桐还要重新泡些茶便道:“师妹不用麻烦了,我再说点别的就告辞了。”
“这是为何?师姐今日千万别急着走,怎么着也得让我一尽地主之谊才行!”
“妹子,我不是跟你客气,但来日方长,你我要聚也不急在此时,接下来几日,你还需要好生练习,才可保万无一失啊!”
不得不承认,凌映雪说的确实句句在理,江桐思索片刻后道:“好吧,那师姐就请说!”
“倒也不是什么太过重要的事,只是之前你折了赵灵依的面子,我必须提醒你,此人极善心机,向来睚眦必报,估计会善罢甘休,你切记要多加小心才是。”
“多谢凌师姐提醒,江桐自当会注意。”
凌映雪这次才是真的要走了,便指了指那套茶具道:“江师妹,以后无需再与我这么客气,今日初次见面,我也没什么好送的,想来江师妹也是什么都不缺的人,但你方才既然说你这里无饮茶之物,所以这套茶具就赠送与你吧,迄今为止除你之外还无第三人用过,希望江师妹不要嫌弃。”
江桐哪里肯要,立刻摆摆手道:“凌师姐,这如何使得,江桐怎可夺人所爱?如今师姐亲自登门为我出谋划策,江桐已经很过意不去了!”
凌映雪正色道:“师妹,山河真君对我凌家堪称恩同再造,映雪不过举手之劳,何足挂齿,以后大家就是姐妹了,你如此客气就太见外了。”
江桐见她坚决,只能收下,但还是道:“只是江桐的确粗野惯了,灵酒或许还喝些,但这灵茶是真不怎么偏好,来日只怕要让这雅物蒙尘了!”
“把那茶宠还给她……”
玉阙的声音自脑海中响起,江桐立刻将茶宠双手托起道:“那师姐这茶具我便收下了,只是这茶宠想必陪伴师姐多年,江桐实在不好夺人所爱,便送还与你,还请师姐务必收着。”
凌映雪心中惊异,倒有些看不懂江桐了,原本她只觉得江桐心直口快,想是比较粗犷的性格,但这一举动却又说明其心思细密,洞悉事故。
而说实在的,茶具她拥有多套,但这茶宠倒还真是陪伴她多年,的确钟爱,因此便也不推脱,接过来道:“妹子有心了,目前你镇殿之行在际,我便不过多打扰,待此事过后,师妹一定要到我的洞府坐坐!还有……”
见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江桐立刻道:“师姐有什么话但说无妨!”
凌映雪看了看桌子上似乎化身茶宠一动不动的玉阙道:“妹子不见外,那我也就直说了,我看你这当是一只雷蛙,而且天赋似乎也还不错,自当好生饲养,他日若是能结成妖丹也是一大助力,但如果实在不喜,便将之放掉再寻一只雷兽,如你所言,我等女修带一只癞蛤蟆模样的灵宠在身边也确实不雅,如若不然,日后最好还是不要再行方才那等打骂之举,的确是不好的。”
眼见江桐深以为忌的点了点头,凌映雪便不再多说,起身拜别,江桐直把她送出了竹林才回来,却只见蛤蟆正在那抱着茶杯小口小口的吸溜着……
江桐本来都已经释然了,但此时看玉阙喝茶的样子好似十分享受,便又有些脸黑:“怎么?你喜欢喝茶么?”
玉阙不回答,依旧在那吸溜茶水,一副品茶高手的模样……
“你还来劲了是不是?就跟自己真懂这玩意似的!”
玉阙抱着茶杯,颇有几分唏嘘的说道:“我上辈子也有一套极好的茶具,还是我一位挚友赠送给我的,如今,的确也是多年不尝此味了。”
只一瞬间,江桐就感受到玉阙情绪中那股一股幽深的落寞之意,而见到那小小的爪子抱着茶杯吸溜的模样,更觉着有种说不出的孤单,而联想起方才自己还和他斤斤计较,关切和懊悔交织在一起,一股脑涌上心头,一下子眼圈便红了……
江桐立刻到石案前将玉阙抱在胸口,柔声道:“我以后再也不生你气了,天天给你泡茶喝好不好?”
玉阙不回答,江桐就把玉阙抱在怀里许久也不说话,只希望能多让他感受到自己的关怀,直到他一杯茶吸溜完了,才发觉江桐仍在阵阵出神,便道:“怎么被凌映雪说的有点吓怕了?”
“怕到是不怕,只是原来没在意过……现在一想似乎还真有点麻烦……”
江桐这才忽然想起什么来,立刻有把玉阙到眼前问道:“怎么样?如今可以说了吧?到底有什么捞贡献点的机会!”
玉阙眯了眯眼睛,语气中带着三分凶厉之气道:“敢欺负老子的人宠,不出点血能行么?”
“你……你到底要搞什么?”
“搞什么?自然是搞他们镇殿!!!”
“诶,你搞清楚了,我问你怎么捞贡献点呢……你提什么镇殿?而且凌师姐不是给我出谋划策了么?不用你为我担心了!”
玉阙传出一股十分阴狠的笑声:“嘿嘿,不搞镇殿,上哪去搞贡献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