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南行邯郸城,路边莺莺燕燕的景色逐渐单调,土黄色的风沙,空气里带着一丝咸味。
叶阳生翘起嘴里的狗尾巴草,想来也不知是什么时候养成的习惯,是刚上路那会?不对!不对!他摇了摇头,那是刚到师傅家那会?好像是的。拜师也有些年头了,师傅除了让他劈柴打水之外从来不教剑法,真是羡慕小师妹,天资聪慧也就算了,师傅每天还变着花样教她各种剑法。唉!师妹哪里都好,就是老拿他练剑。还说什么跟师傅练剑没有效果,旗鼓相当的对手才能提升实力。我呸!明明就是打不过师傅找我出气,嗨哎!下山了,也好!
望着辽阔无云的湛蓝天空,取出怀中的白色锦囊,师傅虽然叮嘱过好好保管切不要轻易打开,但是叶阳生的手却是不自觉的要去拉开细绳,打开锦囊。或许是因为好奇,又或许是因为疑惑。一百种念头在脑中交织诱导自己打开它。
“里面有什么?”后头成施羽龙骑着一匹高昂的白马,灰亮的眼神闪烁着好奇,驾着白马上前与叶阳生的敞篷马车并行。
“也许真该打开看看,哎!师傅总是神秘兮兮的,拜师几年了连名字都不让我知道。”
一路上他观察了叶阳生许久,终于是给他找到了机会。叶阳生话音刚落,他就接上话来“我自打小就跟着叔叔,虽然别人都称呼他为狡诈而又小气的红刺猬,但我知道那些人不过是嫉妒他的财富和能力。既然你师傅是叔叔的朋友,那也一定是个高人。有句话叫什么来着,‘狼狈为奸,定是一路货色’。想必你师傅也和我叔叔一样!只是很少有人懂罢了。他肯定也有自己的用意。”
“哈哈哈哈哈哈,谁说不是呢!”
前头开路的莽劲,突然转过头。说道:“羽龙今天的晚餐你不用吃了。另外,这次工钱你只有一半。”
“啊?为什么,叔叔,这不公平!”
莽劲平静而又冷酷的说道:“叫老板!!哼!为什么?因为你,诋毁了你的老板!”说完便转过头去,不在给成施羽龙讨价还价的机会。
“好吧!至少还有一半的工钱,也不少了。”成施羽龙叹了一口气。
“工钱。那我有吗?”叶阳生问道。
“只要你肯干活,叔叔一定不会亏待你的。有句话叫什么来着…对了!‘劳动是你的义务,工钱要看老板的心情。干活不一定有钱,不干活就一定没钱。’”这次成施羽龙学聪明,他压低了音量,没有让莽劲听见。
“你这人真有意思。这些话都是跟谁学的,在山上从来没有人教过我这些。”
“嘻嘻!想学吗?我可以教你。”
叶阳生点了点头:“嗯!”
“有一句话叫什么来着,天上没有白掉的人参果,想学啊?还得交这个。”成施羽龙摩擦着大拇指和食指,灰色的眼神亮起了精光。
“我没有钱,你看用这个成不?”叶阳生从腰间的钱袋子里摸出了一颗珠子,通体透明,散发着微微的蓝光。
“哦呼!“成施羽龙的心怦怦直跳,呼吸变得粗重,皱起了眉头故作为难的说道:“哎呀!哎呀!没有钱可不好办呐!”接着眉头一松,一本正经的看着叶阳生“没办法!谁让我们是兄弟呢!”话没说完就抢过叶阳生手中的珍珠,放入怀中,左手偷偷的掐了一下大腿。‘哇!上好的夜明珠,白天就能见到珠光,那得值多少钱。不行不行。成施羽龙啊!成施羽龙,从现在起你已经是一位有钱的富佬,注意你的身份和语气还有态度。啊哈哈!啊哈哈哈哈!’
叶阳生打量着一个劲傻笑的成施羽龙,“你怎么了?没事吧。怎么怪怪的。”
“咳咳!从现在起你就是我成施羽龙真正的兄弟,我将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不要感谢我,谁叫我们是兄弟呢!应该的,应该的。这份情谊可不是能用钱来衡量的。”
也不知道叔叔是从哪里找来的傻子,钱多人傻,我得多套点钱出来。成施羽龙想着,便双脚在马鞍上轻轻一点,纵身一跃,像一只羽毛一样落在叶阳生边上。
“骑累了,上来休息一会。不建议吧!叶兄弟。”
这敞篷式马车一个人躺着倒也是宽敞,两个人就有些挤兑了。于是叶阳生起身给成施羽龙挪了半个屁股。
“叶兄弟,等到了邯郸城,我带你去见识见识剑舞宴。”成施羽龙兴致勃勃的看着叶阳生,两眼放光,似乎在酝酿着什么。
前头领路的莽劲笑道:“你要是见识过了阳生师傅的剑术,邯郸城那些下三流的剑客,怕是再也入不了眼。”
“欸!叔叔,此言差异。有道是山中一朝夕,世上一甲子。这剑舞可不仅是一门剑术,更是一门艺术。剑术再高那也只是剑术,不是艺术。”
“哟!你还懂艺术?”转过头去,露出怀疑的眼神。
“那是!”成施羽龙挺起胸部,颇为自豪,与莽劲对上眼神。
”得!你带着阳生在邯郸城里转转可以,但是不要给我捅娄子。”莽劲警告道。
邯郸北城门外,太阳即将落下,露出片刻余晖。
守城的一队兵马,手持长枪,身穿铁甲,立于城门口,浓眉大眼的大头兵打了哈齐,望了望被风沙模糊了的火烧云说道:“今儿是见鬼了!一支商队都没有。”
“听说南城那儿,今天就进来了俩支商队,也没多少油水。”换岗的一队士兵走来,领头平发的男人挥手示意,说道。“剑舞宴要开始了,这次还请来了国都的舞姬,那家伙比怡红院的姑娘还要水嫩?跟南国的水晶葡萄似的。要是能让咱过把瘾,嘿!守一辈子的城门,咱都愿意。”
“去你的!做梦吧你,人家国都的姑娘会看的上你?膀大腰圆,脸跟个饼似的。”浓眉大眼大兵取笑的。
“哈哈哈!”斜阳也跟着士兵笑了起来,十分爽朗。
“赶紧给我滚,每次见到你老子心都烦。快点滚,下班了。不知道吗?”平头男子一行人将浓眉大头兵一行人赶走,期间还不忘狠狠的踹了下浓眉大头兵的屁股。
那个浓眉大头兵一个踉跄,差点摔在地上,随即立刻转过头去,为了维护面子,露出一副凶悍的表情“他娘的,偷袭老子。算了,大人不计小人过。兄弟们,咱们看剑舞宴去。”浓眉大头兵想来也是与平头男人的关系极好,其手下也亦是如此。不过这样的玩笑只也有在邯郸城的军中能开,毕竟都是过命的兄弟。
剑舞宴设在邯郸城中心的大空地上,六尺高的舞台,要是不小心从上面摔下来,多半屁股是要疼一阵了。离擂台一丈远处,铁篱笆外的人早在半个时辰之前就将整个空地围得水泄不通。四方高高燃起的大火炬,把整个舞台烧的通红,倒映在人们眼中的火光在黄昏中目送走了夕阳最后的倔强。
人群中的叶阳生青衣红腰带,脸庞还残留着一点稚气未脱的圆润,眼中星星点点,神采飞扬,离远了看,还真当是一匹神俊的白马。“羽龙,剑舞什么时候开始?”转头询问成施羽龙,却是发现人群中许多目光注视着自己。叶阳生清晰的感觉到那些灼热的目光,一些好奇,一些青春的羞涩,一些成熟的丰满。
“嘿!我就知道你等不及了。有句话怎么说来着,耐得住寂寞才能得到回报,放心!你的等待,定有所值。”成施羽龙话音刚落,“轰~拍!”,夜空中绽放出七彩的虹光洋溢在成施羽龙微微翘起的嘴角和酒窝中。“你在山上肯定没见过这些吧!”
叶阳生极力地睁大了眼睛,想把这片七彩的夜空装入瞳孔。他伸出手,似乎企图去触摸七彩虹光。
“轰~拍!”声音一阵接着一阵,直到一个小男孩挡住了他的视线,叶阳生才从震撼中回过神来。男孩注视着他的眼睛仿佛也看到了烟花。
“不好意思。我弟弟有点调皮,希望你不要在意。”
男孩是坐在一个身材魁梧的男人肩上,男人虽然长相粗犷,说话却是慢条斯理,他的锁骨处有一道长长疤痕一直延到脖颈后头的发末端。这是什么武器留下的,阳生也不清楚。但他可以肯定的是绝对不会是剑。
“我哪里调皮了。哼!”肩头的萧凤羽双手在其哥萧远光的头上一阵乱搓。
“哈哈哈!我叫叶阳生,桃花源的人。”叶阳生见萧远光的头发被搓成一团鸡窝样,笑道。
“难怪!是第一次来邯郸城吧。”浩隆国大大小小的城郡县名他都一清二楚,桃花源这名字他是第一次听过,不过他并未多在意。武云城旁边一带的山岭中有着上百个村子,大概是来自那儿的,萧远光想。
“哥哥!哥哥!刚才有好几个漂亮的姐姐一直盯着你看。”萧凤羽一边说着,一边给叶阳生在人群中指出来。
叶阳生当是脸都红到裤裆了,尤其是对上那些风韵而又火辣的目光。他斜过眼,转过头,故意搓错开那些人儿的眼神,不与其对视。可是叶阳生越是这样那几道火辣的目光越是灼热,感觉胸口像是被蒸干的沙漠,沙砾在烈阳下躁动不安。
“啪!”成施雨龙用力一拍叶阳生的背,道;“你脸红个什么,是男人就堂堂正正的迎难而上。有句话叫什么来着‘对上眼神,她就是你的人。只要底盘稳,三妻四妾,也不是不可能‘”虽然有些嫉妒叶阳生,不过他仍旧吐出了心中的肺腑之言。
“喂!萧远光,这几句话是什么意思。”萧凤羽向身下的萧远光问道。
“不告诉你,你长大了就懂了。”
“哼!我已经长大了,我比你还高呢?快~点~告~诉~我~”萧凤羽从萧远光肩头站起,拉着他的耳朵,十分不满的说道。
“好好好,你先把手松开。”别看萧凤羽如此淘气,只要他略施小计保准把这兔崽子治的服服贴贴。
果然如萧远光所料,萧凤羽把手一松,他就轻轻一抖肩,萧凤羽便失足从肩上摔下。
“啊!”萧凤羽一声尖叫吸引来了诸多人人的目光。
萧远光并不在意,他粗壮的手臂抓着萧凤羽的脚踝,把他倒吊着提起。心想;是时候展现作为兄长的威严了。
“狗蛋,你还是太嫩了点。嘿嘿!今天,哥哥我就教教如何尊重长辈。叫~哥~哥~。”
萧远光拖沓着声音,一脸的得意。
“我不!萧远光大笨蛋,萧远光大傻子,萧远光大蠢蛋。”萧凤羽办了个鬼脸,撅着嘴巴开骂。
萧远光将其往空中一扔,然后任由其做自由落体运动。
“啊啊啊啊啊!”眼看着自己就要撞到地上,萧凤羽紧既慌张又害怕。
然而就在萧凤羽即将与地面亲密接触之时,一只强儿有力的手爪住了他的脚踝。
“狗蛋儿!狗蛋儿!不服气没!”
“狗蛋儿!狗蛋儿!怎么不说话!”
“狗蛋儿!狗蛋儿!快点叫~哥~哥~”
萧远光提着萧凤羽,心情少有的愉悦。
当他准备再次将弟弟扔到空中,让他切身感受物质之间的万有引力,体会牛顿的伟大时。叶阳生压住了萧远光的手,看着他,指了指萧凤羽有些生气的说道;“别扔了。”
此时,倒挂着的萧凤羽眼眶微红,眼角湿润,一脸巴巴的委屈和怨恨。
萧远光这才意识到自己似乎做的太过火了,他轻轻的把萧凤羽放下。然而就在萧凤羽双脚落地一瞬,他猛的朝萧远光的小腿踹了一脚,跑到叶阳生的背后抓着他的裤腿,红着眼睛哭腔道“笨蛋萧远光,我要告诉落姐姐,你欺负我。还要告诉落姐姐,你是一个花心的大公猪,成天盯着漂亮大姐姐们的屁股看,还有你偷偷去怡红院的事。哼!你就不要想娶落姐姐了。”
萧远光的笑脸变得十分僵硬,和善的面孔的极力抑制着冲动“乖!小羽,过来。我们回家了。”
萧凤羽的面孔变得悚然,这表情他再清楚不过了,温柔掩饰愤怒,那是风暴来临的前奏。
萧远光温柔的声音连叶阳生和成施雨龙都不寒而栗。
“乖!”
“小羽,过来啦!”
“哥哥,给你买你最喜欢的糖葫芦。”
“乖,快点过来。”
“我可是你最好的哥哥。”
“你那么紧张干什么?”
“我又不会打你!”
“乖!过来!”
萧远光的手每靠近萧凤羽一毫,叶阳生就感觉到腿上的力道又加重了一分。就在萧远光的手即将碰到萧凤羽的脸蛋之时,台下人群当中一白衣青年,凌空而起,跳入舞台的正中央,嚣张地喊道:“萧远光,出来!你这邯郸第一剑当的也有些时候了,是时候该换换人了。”
台下萧远光正准备给弟弟来一次深刻的爱的教育,听到有人喊他的名字,在这邯郸城内居然有人敢挑战他,哪管那来人是谁?眉毛一挑,右腿地上一蹬如天降蛮牛冲入舞台。
“哦!”
“哦!哦!”
现场瞬间沸腾,舞台前头的大都是身强体壮的邯郸兵。比起看女人拿剑过家家,更喜欢这样刺激的比剑,最好旗鼓相当,你来我往,那才够味儿!
“萧远光,干他娘的。”
说话的这名浓眉大头兵名叫韩旭,他认识萧远光也有些年头了,知道他剑法超绝,只不过少有出手。当初他可是亲眼看着萧远光木剑杀蛮首,肉身博疆狼。和他一样,但凡是前年上过战场,活下来的,没人不知道这个名字。
“萧远光!”
“咚咚咚!”
“萧远光!”
“咚咚咚!”
“萧远光!”
“咚咚咚!”
“你是?残红剑传人。”萧远光看着来人背上的阳缺剑,似乎有些印象,却又想不起来人的名字。
“没错,今天我残红剑传人剑客燕寒,就要打败你,一雪先辈之耻。告诉全天下人天雷剑不过是残红剑下的二等剑法。”燕寒从身后的褐色剑鞘中拔出阳缺剑,剑身两尺,火光之下,剑尖一点血芒直指萧远光锁骨上的疤痕,轻蔑的语气说道:“可敢一战!”
“我知道你是在挑衅我,换做平时我绝也不会应战。不过现在吗?”萧远光目光转向台下的某处,笑道;“我弟看着呢!”
“哥哥!加油!”萧凤羽一脸期待的看着台上的两人,一扫方才的恐惧。
“真可惜!因为他很快就会看见你的惨状,哭的叫爸爸。”燕寒说道。
“哎呀,是的呢!让弟弟看到我欺凌弱小的一面,我这做哥哥的也是很苦恼。”萧远光感叹道,随即一柄木剑从袖口滑出。
突然,所有人摒住呼吸。
燕寒沉下脸来,竟敢小看他,立刻就要给萧远光来个下马威。
燕寒脚下两点冲向萧远光,两人的距离被迅速拉近,两尺阳缺,一点剑芒晖映斜阳。
“残阳剑——秋华”
阳缺剑直逼萧远光,燕寒见萧远光的手臂甚至还没抬起来,以为胜券在握,心想;什么邯郸第一剑,也不过如此!
叶阳生见萧远光迟迟不动手,疑惑道:“明明破绽那么大为何还不动手。”
成施羽龙说道:“没听过一句话吗?’高手总是在最后一刻才出手‘。”
叶阳生看着两人,摇了摇头,心想这个叫燕寒的人一出手便破绽百出。光是看两人的眼神他就知道一这是一场毫无悬念的比斗。
“蹬!”
燕寒突然感到一丝冷冽,眼神中的那一股自信随即开始晃荡,产生了一丝怀疑。他真就这么轻松的赢了?
霎那间,他看见木剑划出一道流光,迅雷不及掩耳。
“叮!”
阳缺剑高高飞起,插入舞台的红地毯中。
成施羽龙惊叹道:“好快的剑!”
“当然啦,我哥可是邯郸城第二的剑客呢?”萧凤羽自豪道。
“哦?才第二呀,那第一又是谁?”成施羽龙问道。萧凤羽一下蹦到他面前,昂着头,挺起胸。“那当然是我啦!”
“怎么可能?”燕寒震惊的看着萧远光将木剑收回袖子中,呆呆的喃喃道。“我这十年的努力,连人家的一剑都接不下。”
“这就结束了?”
“哎!还以为是要打好久.”台下一阵唏嘘,虽然胜负在预料之中,但是结果却是在意料之外,快得出奇。
“他娘的!浪费老子时间,你小子赶紧我给下来。娘们耍的剑都比你好。”浓眉大头兵失望极了,还以为能看到一场势均力敌的精彩战斗。
燕寒默不作声,捡起阳缺剑,输了任何理由都是借口,何况是败的如此彻底。他看着萧远光,说道:“我还会再回来的。”
‘哦!有意思!’萧远光叫住了燕寒“喂!年轻人,给你一句忠告。找不到挥剑的理由,那就不要拔剑。剑客就该有剑客的执念。另外,我很期待下次的相遇。”
荒唐的小插曲,萧远光知道这本是一场毫无悬念的闹剧,不过对于萧凤羽不一样,在他眼中这就是真正的战斗。
好在这场闹剧并没有打断剑舞宴的进程,萧远光下台不久,一位蒙面的紫衣女子潇洒飞入舞台,往若飘然。持白露剑朝天画圆,将剑负于身后,向台下众人微微鞠躬,“小女子不才,献丑了。”
“好!”
“好!”
“这国都的美人就是不一样。说话轻飘飘,软绵绵。耍起剑来比那怡红院的小花还惹火。”浓眉的大头兵两手死死的抓着铁栅栏,恨不得把眼睛的长在美人身上。
“叶兄弟!你可知道此舞的名字?”萧远光问道。
“该是清月没错。不过这台上这姑娘还差些火候。”叶阳生想起师傅那日也是夜下舞清月,感觉就像是孤傲的莲花,那种淡淡的伤感萦绕再心头挥之不去。
萧远光也是听闻族中的长辈说所,国都有个舞剑仙,时时弄清月,轻舞亦倾城。没想到眼前这位小兄弟年纪轻轻,见识广博,能看这紫衣姑娘舞剑不得精髓,想来定是剑术高超。“台上姑娘虽然身姿曼妙,栩栩动人但却不得意境,有形无神。叶兄弟能一眼看出,想来剑术上的造诣颇为深刻,改天到我家咱两切磋一二如何?”
“唉!我哪会什么剑术啊,师傅就从来没让我碰过剑。见得多了,眼儿养刁了罢了。”叶阳生的回答十分的诚恳。
成施雨龙大吃一惊。“不会吧,当真一点剑术都不会。奇了个怪了,你一点剑术不会你师傅肯放你下山?骗人的吧!”
叶阳生无奈的点了点头:“唉!”
“哥哥!你真的一点都不会吗?我都会一些,比如什么开山剑啊,莲花剑啊,这些我都会。”在萧远光肩上低头看着叶阳生,掰着手指头数。
“欸!多大的事呀,要是想学我可以教你。不过嘛!咱们熟归熟。学费!该交滴,还是要交滴。”成施雨龙一手搭着叶阳生的肩旁,凑近了脸,笑眯眯的看着叶阳生。
“哥哥!我也可以教你的哟!学费只收一半呦!”萧凤羽也是笑眯眯的看着他。
“哈哈哈!叶兄在我看来,你师傅才是真正的高人。其实,你现在也不急着学剑。等你什么时候想学了,自然就会了。相信我,我不会看错的。你小子,是个人才!。”萧远光越说越高兴,用手钩住叶阳生的脖子又道;“怎么样?要不要到我家玩玩,我这弟弟可是很喜欢你的,是不是凤羽。”
“嗯!哥哥,明天来我们家玩好不好?我教你练剑,不要学费了。”萧凤羽望着叶阳生,眼神中满是期待,让人无法拒绝。
成施羽龙一听,大事不妙!。要是真让这两人把叶阳生给拐去了,那还得了,鬼知道叶阳生会不会留在邯郸城,他师傅可没说过一定要让他跟着咱。不行不行,老婆本可还没赚够呢,哪能把人放出去。
“阳生,你觉得台上这姑娘舞的剑与你师傅相比如何?”成施羽龙故意放大了一倍音量。
叶阳生耿直的说道:“天上地下!”
“哦!是吗?天上地下,那差的还不是一点点呢!”成施羽龙嘴角微微翘起,露出浅浅的酒窝又用高一倍的声音说道,
“依这位公子看,小女子哪里跳的不好。小女子愚钝,还望公子能上台指点一二。”当即台上紫衣女子的芊芊玉音传入叶阳生的耳中,似乎藏着一丝怒气,显然是注意到了方才两人的谈话。
台下众人看向叶阳生,浓眉大头兵见叶阳生长的白俊还以为是哪家的贵公子,于是客气的说道:“我说兄弟,咱们看的是女人。你就将就将就得了。”
“就是!”
“就是!”
“还是队长说的有理!”浓眉大头兵身边的几个跟大一样三大五粗的家伙附和道。
“公子,还不快上来。让小女子久等了,那可有失您的风度。”紫衣蒙面的女子漫不经心的调侃道。
叶阳生握紧了拳头,涨红了脸,像一只烤熟的红鸭子,吞吞吐吐的说道:“我..我不会舞剑。”
紫衣女子不依不挠的说道:“公子你再不上台小女子可是要生气了。”
萧凤羽在一边起哄:“哥哥你就上去吧,这姐姐那么漂亮,不像是坏人。”
死马当活马医!叶阳生咬咬牙,硬着头皮,翻过铁栅栏,跳上舞台。哪曾想那姑娘持白露剑,突然向叶阳生的左肋刺去:“看剑!”
“姑娘,你!”
在桃花源经常被师妹拿剑比划戏耍,也练就了一身高超的躲剑身法。叶阳生微微的后倾,躲过了紫衣姑娘的袭击,饶是让他虚惊一场。我与这姑娘无冤无仇,不过口胡两句,被她听到,竟要持剑伤我,实在蛮横。
“公子身法甚是精妙,你还说你不会剑。”紫衣女子目露凶光,又连出九剑招招毙命毫不留情。如若不是底子深厚的习武之人,又怎么躲得开这一剑。
打不过你,我跑总成了吧!只见叶阳生滑溜的跟个泥鳅似的,紫衣女子的每攻击都被叶阳生堪堪避过。
剑虽刺不中,他却也不知道如何获胜。只是叶阳生越是闪躲,女子出招越是凶狠。两人你攻我闪,几十个来回合仍不分胜负。
台下众人看的津津有味。只是叶阳生从不反击,浓眉大头兵反倒觉得没趣味,于是大声喊道说道:“小哥,你倒是还手呀。磨磨唧唧!难道看上人家姑娘了,还想从台上打到床上?咱们哥几个兄弟可不挺你。大家伙说'是不是?‘”
“哦!哦!哦!”大头兵的兄弟们跟着起哄。
叶阳生还是个雏儿,哪里经得起这般开玩笑,当即是面红耳赤,分了神。
那紫衣女子慧眼如炬,当即是抓到破绽,众人只见白露剑剑尖寒光寒光一闪,向叶阳生心口刺去。
“不好!”
叶阳生大惊失色。
白露剑刺破了青衣,露出一点殷红。
台下的成施羽龙心头一当,这该不会出人命吧?接着立即脚下一蹬,身似飞燕,落入台中。冲向叶阳生。
萧凤羽问道:“萧远光,哥哥他怎么了?”
“死了。没看道那红色的剑尖吗?一剑穿心,好狠毒的女子。”浓眉大头兵皱着眉头说道。
“你骗人!”萧凤羽嘟嘟嘴,说道。
“我的眼神儿可是邯郸军中最好的一个,不信你问你哥哥。”
萧凤羽见萧远光向他望来,点了点头,并未说话,静静的注视台两人一举一动。
当即萧凤羽眼泪就夺眶而出。“呜呜呜!”
台上成施羽龙僵住,不敢轻举妄动,白露剑紧紧的贴在叶阳生的腋下,被他颊的死死的。
成施羽龙松了一口,人没事就好。不然他还真不知道怎么跟叔叔交代。
紫衣女子没想道最后竟然还是让他躲开了。她死死的盯着叶阳生,自知偷袭不成,让他有了防备,再战下去,也没有机会再伤他分毫,于是气极而笑,嘴角微微翘起,突然向后撤去。
“剑送你了。这两个归我了。”
眼见紫衣姑娘手上拿着一红一白两个锦囊,就要离开舞台。
什么时候?叶阳生下意识的把手身进怀中,表情不由变得慌张。
“等等!东西还我。”
“想得美!让我看看里面有什么好东西。”紫衣女子拿着拉开细绳打开了白色锦囊,看了一眼便愣住了。“还以为是什么好宝贝,原来是张破纸。把剑扔过来,我把锦囊还你。”
叶阳生把白剑扔了过去,接住了姑娘抛来的白色锦囊,系好了,小心翼翼的放进怀中。“还有一个。”
“一物换一物,你只给了我一把剑,怎么能要两个锦囊呢?”紫衣女子打量着叶阳生身旁的成施羽龙,总觉的这张陌生的脸虽不如叶阳生俊俏,却有一点儿似曾相识的熟悉。
从师傅给锦囊的那天起,叶阳生便小心翼翼的保管,终日不离身,现在被人抢走,自是万分焦急。
接过钱袋子,紫衣女子打开一看,心跳微微加速,呼吸加快,里面十几个散发着蓝光的夜明珠,她又重新的打量了一番叶阳生“公子您真是出手阔绰,小女子就笑纳了。”
那个袋子,好熟悉!不会吧。成施羽龙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对着叶阳生大声激动的吼道:“你把什么扔给她了?”
“就是上我的给你的那个圆圆的,会发光的珠子。”叶阳生回答道。
“什么!”成施羽龙心痛道,“你为什么不问问我,经过我同意了吗?”
“可那是师妹送给我的,她对我说我想这么用就这么用。应该没关系吧?”
成施羽龙激动的表情显得有些狰狞。“什么没关系!我们可是兄弟,我的东西就是你的东西,你的东西就是我的东西。既然是我东西是咱两的,好歹也要问问我的意见吧,你真是太让我伤心了。”
叶阳生被绕晕了,低头一想似乎有几分道理。
随后成施羽龙双手抱拳,对紫衣姑娘微微鞠躬,一本正紧的说道:“姑娘,你看这样行不!我这位兄弟不太会说话,多有得罪。那个红锦囊就当作是赔礼了。你把钱袋子还给我这位兄弟如何。”
“这怎么可以!明明是我的钱袋子,我的红锦囊。”紫衣女子把两样东西揣入怀中。
“快把锦囊还给我,不然我就..我就把你杀了!”叶阳生是被逼急了,气急而下不顾一切冲向紫衣女子,向她扑去。
紫衣女子惊慌失措,松开了手中剑,瘫坐在地上,大喊道:“姑姑!姑姑!有人要杀你侄女。”
台下瞬间十几人跃上舞台,为首的女子面容姣好,穿着一身花色的缎袍子,约有三四十岁。身后是十几个侍卫全是邯郸城中的士兵,包括一个浓眉大头兵。
女子未说话,浓眉大头兵抢先道:“你两小子识趣的就打哪来回哪去,别等城主夫人生气,不然叫你两出不了这邯郸城。”
舞台上,在面纱下,紫衣女子露出了一丝微笑,仿佛一切都在她的预料之中。
城主夫人上前扶起紫衣女子,说道:“轻舞不要闹了。把东西还给人家。”
“伯母!这明明是我的。”紫衣女子一手抱着女子的手臂,撒娇道。
“你这骗子,快把锦囊还给我。你说好的一物换一物。”固执的叶阳生虽被众人拦住,不过眼神仍旧是恶狠狠的盯着紫衣女子。
“你都骂我是骗子了,我为什么还要给你。锦囊就在我身上有本事就自己来拿呀。”紫衣姑娘取出锦囊晃了晃,仗着人多丝毫不惧叶阳生。
对方人多,叶阳生可不管,他只知道无论如何都要把锦囊拿回来。他像一只发疯的野马冲向紫衣女子。
“放肆!把他拿下。“城主夫人一声令下,十几个侍卫围住叶阳生,三下五除二的功夫便架住了他,让他动弹不得。
成施羽龙未出手,不能把事情闹大。况且凭他一人也救不了叶阳生,再说这位城主夫人貌似也没有那么难说话。
叶阳生即便是被制服了,依然不服气,对着紫衣女子骂道:“你这骗人的臭八婆,快把锦囊还我。”
“你骂我什么?有种的你在骂一遍!”紫衣女子被叶阳生惹出火来,上前叉腰盯着叶阳生,毫无之前的优雅。
“臭八婆!丑八怪!没人要!”她的威胁让叶阳生骂道更凶。
“我打烂你的嘴!”紫衣女子伸手朝着叶阳生的脸扇去。
叶阳生下意识的闭上眼睛,过了许久,脸上并未感到疼痛。
“姑姑!人家都这样骂你侄女。你怎么还向着人家,你还是我姑姑吗?”紫衣女子的手被城主夫人牢牢抓住,心有不甘,出不了心中这口恶气,便不满的抱怨道。
“姑娘家如此胡闹成何体统,叶家的脸都给你丢完了!难怪哥哥要把你送到邯郸城来。真是!没有一点大家闺秀的样子。”城主夫人目光转向成施羽龙,对着侍卫们下令道:“把他和这小子给我一快押到城主府,我有事要问他”
侍卫们冲向成施羽龙,先是将他包围,再是一步步的逼近。
他是不可能丢下叶阳生独自逃走,虽然他可以,但是他不会做。如果就这样逃回去,不仅莽劲会看不起他,连他自己也会看不起他自己。
‘一会带着叶兄弟往人群里跑。我替你们打掩护。’萧远光的声音在他耳边想起。
话落!便有一道疾风吹过铁篱笆,支撑着舞台的木桩子尽数被斩断,六尺舞台顷刻之间突然坍塌。
台下,萧远光见城主夫人向他望来,立刻把木剑收进袖中,向四周张望,装作一副毫不知情的样子。
而成施羽龙乘此时机,施展轻燕之姿掠向叶阳生,抓起叶阳生的手一把把他扔入人群,随后自己也跟着纵身一跃逃离了舞台,一时间人群骚动。
落入人群中的两人侍卫们根本无可奈何,他们两两相望不知如何是好。
“萧远光!你好大胆的,我看你这统领的位置是当到头了,最好给我一个解释。”城主夫人锐利的目光扫向那个肩上坐着男孩的男子。
“他们是我的朋友,也没做危害邯郸城的事,况且我也是被逼的。”萧远光无奈的看向萧凤羽。
“哼!臭萧远光,你又是陷害我。”萧凤羽从萧远光肩上跳下转头给他使了一个鬼脸,跑向城主夫人“叶阿姨,真的不关我的事。全是大坏蛋萧远光一个人干的”。
城主夫人抱起萧凤羽,亲昵的摸着他的脸蛋把他拥入怀中,说道:“好了,知道了。阿姨不怪你。”
剑舞宴不了了之,临走之前城主夫人,狠狠的瞪了萧远光一眼。
入夜十分,城中灯火通明。男人们聚在一起讨论神秘紫衣女子的身份,女人们则在讨论今晚那个神俊的青衣男子。至于残红剑传人燕寒,没人回去在意一个笑柄。
福缘客栈是邯郸城少有的几家大客栈之一,专门接待远道而来的商客。叶阳生三人正是在此过夜。不过两人从剑舞宴回来之时,鬼鬼祟祟刚好被莽劲逮到一个正着。
在成施羽龙的客房内,莽劲板着一张老脸,红棕色的啐发像是炸了毛的猫咪,吹着胡子,瞪着眼珠儿:“瞧瞧你两今天干的好事,成施羽龙!你就没一天消停的。”
晚上发生的事,叶阳生都一五一十的告诉了莽劲。师傅曾交代过;‘你有什么事就去问莽劲,他是老江湖了’。
“叔叔你消消气,你看我两不是好好的吗?”成施羽龙说道,他知道莽劲顶多就是装腔作势吓吓他们两,从小到大任他闯了多大的祸,莽劲骂的再凶也从未动手打过他。
“哼!说的倒是轻松,今天没事难道明天就没事了?你以为这邯郸城是什么地方。浩隆国的护国城,离国都八万里远,皇帝老儿就是伸断了手也管不到这。什么事还不是由城主说了算。”莽劲看着成施羽龙,似乎联系到了什么,不由的心悸,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邯郸城的城好像是那人!
“叔叔瞧您说的有这么严重吗,我看那个城主夫人也不像是不明事理的人。”成施羽龙想起今晚那个穿缎袍的女人,莫名的亲切。
莽劲眼珠瞪着成施羽龙打转,经过了一番深思熟虑,说道:“你才多大,就知道人家明事理了。年纪轻轻的,你懂的多少人情世故。你两这么一闹,我晚上睡觉都不安稳。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你们去收拾好行礼,明天出发回南域摇光。”
“叔叔,阳生的锦囊可还在那姑娘身上呢?”成施羽龙嘴上说着锦囊,实则心里惦记那钱袋子里的十几颗夜明珠。
莽劲转头看向叶阳生说道:“阳生你放心,等到了摇光城我托人替你取回就是。”
“一切都听叔叔的!”有莽劲这句话,叶阳生算是安心了许多。
“可是..”成施羽龙任不放弃,却是遭到莽劲斜眼冷视,话刚要出嘴又憋了回去。
“哼!”莽劲一拍桌子,起身离开了房间。
月明星稀,乌鹊南飞。
邯郸城灯火稀落,莽劲独坐天字客房,举杯对月,痛饮而下。
“唉!”
月光苦酒不解夜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