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中剑鸣声是修行者的回答,清脆而坚决。
向天地夺取长生,岂有后退的道理!
一道青衣落在山脚,正落在一处屋顶,回身望向山顶的异象。
八方神明的模样显现在天空,围住山顶的雪君,如同神明注视着蝼蚁。
柳泥不知山顶战斗的结果如何,只知自己参战反倒是分了雪君的心,不如去尽力所能及的事情。
柳泥飞出村庄,落在一棵大树,赶往山谷的谷口。
她还要去告诉天常郡的梁子心,告诉梁子心简郡的情况,绝对不能让简郡的百姓们无辜惨死。此时返回简郡是自投死路,辜负了简郡百姓和雪君的一番苦心,唯有去往天常郡,寻求梁子心和六皇子的支援,才是正道。
官道两旁的树木都已发芽,树干滑不溜秋,柳泥思考简郡的灾情,差一点几次踩空,跌落地面。
南方的灾情大多缓解,灾民们返回故居,听从城池内县令的安排。
梁子心推荐尚书担任清水县县令的提议,也得到了赈灾使团的同意。赈灾使团南下,主要负责赈灾事务,不涉庙堂朝臣安排。可赈灾使六皇子身份特殊,一是赈灾使,有着便宜行事的权力,二是皇族的皇子,可以最快地完成官员任命的安排。
朝臣们简单地考核尚书一番,认为尚书资质不错,可以担当大任,便向六皇子提出建议。六皇子召来尚书,简单地询问几句,同样认可尚书的资质,答应郡守梁子心的建议,先行任命尚书担任清水县的县令。
王耀担任清水县的监察官,分布考察尚书的功绩。王耀的职位本就在庙堂,不违背南梁律令。
安顿下清水县的杂务,梁子心率领着骑兵连夜返回天常郡,继续天常郡后续安抚灾民的工作。
天常郡被忆思的释雷神域毁成废墟,城中无一处完好住宅。深宅大院破了一个洞,墙角堆着乱石。郡守的县衙被乱石掩埋,天雷引发的大火烧着了附近的院落。
士卒们挖出一条通往书房的道路,取出书房内的公文。
公文是天常郡可以继续运转的关键。
“城中可曾出了乱子?”梁子心翻身下马,看到迎面走来的石开。
骑兵牵走梁子心的骏马。
“城中没有出乱子,城外倒是出了麻烦。”石开紧皱着眉,“近几天来了十几份公文,下面城池的县令无法征发徭役,修建大河堤坝,寻求解决的办法。”
“你的想法呢?”两个人并道走进城池,去往暂时的县衙。
县衙是一处简单的院落,外面是铁甲鲜明的士卒。
书桌上有下面传来的公文。
“我能有什么办法?”石开是一个武夫,不喜欢处理公文,讨厌文人的思考方式,“统统压着呗,等你过来。”
郡守处理公文的地方是一处简单的院落,后方是成堆的乱石。桌子上的公文果然被石头压着。
梁子心取下石头,先行简单地看了一遍公文,始终紧握着眉头,没有料想到百姓们的反对如此激烈。
南梁粮市的价格早已平稳,恢复到当初的价格。西楚粮商乌含旦早已回到西楚,不再操纵南梁粮市的价格。天常郡的他国粮商皆由管家处理,不是家主主管。胡善成返回易郡,不再过问天常郡粮市。
时局稳定,家中老幼皆不愿家中男子外出徭役,平添家中灾难。
“你打算如何做?”
“我需要好好地思考。今天不见客。”
书桌的桌角是几个大箱子,里面摆放着近些日子的往来公文,尤其是各地灾情的反馈公文。
钱三清的入狱给城池的县令们提了一个醒,往来的公文便有所收敛。
城中百姓等甘霖,林外行人迎春风。
早年农田已绿色,如今两眼对秋水。
一身青衣从林间而来,落在城墙的乱石,正是赶到此地的柳泥。
“郡守呢?”
“在那。”城门吏一指城内。
青衣落进了城内,招惹多余的目光,疾行半天的柳泥有些乏累,看见正在巡视的石开,“郡守呢?”
“老地方。”
柳泥一听就明白了,赶往暂时当做县衙的院落。
石开率领着士卒继续巡视,维持城内的秩序。
仔细阅读公文的梁子心觉得眉心一痛,仿佛银针刺入,一抬头看到一身青衣的柳泥飘落院内,放下手中的公文,“你不是在简郡吗?”
上一次柳泥的传信报了平安,表示会继续调查简郡的灾情。
“简郡出乱子了。”
一石激起千层浪。
梁子心的内心顿时无法平静,“别急,你慢慢说。”
柳泥便讲述起简郡发生的事情。简郡的灾情十分严重,郡内百姓们流离失所,家无余粮。西楚等国的粮商趁机提高粮价,郡内百姓们无法买粮。各地死人甚多,暴乱渐起,终成火烧连营之势。
简郡发生了民变。
“盛恩如呢?他在做什么?”
盛恩如是简郡的郡守,灾情前期不断发出平安的公文。赈灾使团才决定前往天常郡,允许简郡郡守处理郡内灾情。
“他不但没有及时平定民变,反而不断地派出刺客暗杀想要平定民变的县令。简郡现今变成了一片火海。各地都是乱军,到处都是战火。”
“暗杀?”梁子心听到不对劲的地方,“郡守培养刺客是违背南梁律令的事情。他从哪里得到的刺客?”
“我怀疑与西楚千剑阁有关。我曾与他们交过手,发现他们的剑招与千剑阁的剑招十分相似。”
“简郡?千剑阁?”梁子心终于理清前段时间发生的事情,迫不及待地说出了自己的发现,“西楚的千剑阁是通过简郡的渡口来到南梁,忆思等人得到盛恩如的帮助,才可以在南梁行走自如。袭击赈灾使团,摧毁天常城,忆思等人才会如鱼得水。”
柳泥也明白了。难怪忆思等人会消失无踪,想来是通过简郡的渡口离开南梁,回到西楚了。
“不对。”梁子心从兴奋转变惊恐,因为一件事情,“必须停止征发徭役。”
简郡的民变必定会波及周围城池。
天常郡的徭役是到大河岸边修建堤坝,极有可能会遇到简郡的乱军。
因为简郡拥有大船,有一个极其强大的水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