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燃篝火,伸手烤着,借由篝火带来的温度,驱散了身上的寒意。
“先生,您看着像是中州人,怎么会来潦城?”身上虽然暖和点了,身体却依旧有着倦意。但一时半会儿在这茫茫的沙漠中还是不太敢入睡。看着眼前一身青色麻衣的年轻人,黄远不禁问道。
这是他好奇了很久的问题,不说别的,熟读典籍、一身出神入化的医术。就算是没有任何的修炼,在中州也能寻一份不错的工作。说不定还能给哪位贵族做做幕僚,生活应该完全不愁,何苦在这荒凉的离国待着。
放在以前还好,毕竟这里是皇朝的州郡,掌权的也基本都是中州人。但自从五年前蛮人脱了皇朝,建立了离国,虽说依旧是皇朝的属国。但是皇朝人的地位在这边一落千丈,就像潦城这种基本都是皇朝人后裔的城市,其实已经被离国的掌权者所放弃,不然怎会清贫到如此地步。现在这种情况下除了佣兵和必须为了生计的人们谁还愿意待在离国。就连万商行都撤走了这边三座城市的商会。仅留下了离国都城的唯一的一个万商钱庄。商人都是如此,更不论其他阶层了。
“留着便就留着了。”这是何伯最喜欢说的话,此时不知道该怎么解释的凌肖也只能借用过来。他当然是有目的,其目的也是万分明确,就是为了神山。潦城是整个南域大陆距离神山最近的城市。虽说神山环绕整个南域,接壤城市万千。可凌肖总觉得这里似乎有些不一样,怎么个不一样又说不出来。但这些又没办法能一两句话向眼前的这位大汉解释清楚。
“你们这些识文断句的人就是不一样啊。”无法理解,但哪怕不理解又如何,毕竟这么些年不理解的事情也多了,总归不差这一件。这点觉悟黄远还是有的,毕竟自己运气还算好,虽然出身一般,最起码有本家族传承的刀谱。也能让自己在这片大陆立足了。想那么多烦心事不是让自己找罪受吗?那些烦心事留给那些中州的大老爷们去头疼吧。
···
火光,前面不远似乎有微弱的火光。这是神在帮助我。随着乌云飘走,淡淡的月光给这黑夜带来了一丝光明。迷迷糊糊前行了一阵的缃绮,脚下一软跌倒在沙丘之上。
丢失了行囊的她已经一天没有进食。严重缺水已经失去了全身的力气,就在快要绝望的时候。远处似乎有点点的火光,虽然很小。但那一定是神的力量。原来神没有放弃缃绮。
希望能够给人带来不可思议的力量。
那里有人,就算是沙盗自己也应该能活下来吧。努力着爬起来,向着那微弱的火光挪了过去。
···
困意席卷上来,坐在火堆旁抱着刀。黄远渐渐的闭上了眼睛。做为佣兵早已习惯了野外的生活,别说坐着,就算是站着,也能睡着。毕竟只有争分夺秒充足的休息情况下,才能保证在野外让自己更好的活着。
反而是凌肖,把自己带出来的行囊揉吧揉吧的枕在脑袋下面,就是一点困意都没有,反而望着天上的月亮出神。
将要睡着的黄远突然间站了起来,看着西北的方向,将手中的刀横在身前。“先生,似乎有什么东西在靠近,速度并不快。”
凌肖闻声原地一滚,右手在身边一抄,呈半跪姿势,手弩也瞄向了黄远所注视的方向。自己一点也不怀疑黄远这种顶尖的武者的判断。虽然尚未修出灵识,可是他们现在的耳力和警觉是现在的自己无法比拟的。
看了一眼身旁的凌肖,镇北军弩手的警戒姿势?这种姿势并不潇洒,但最为实用,对单一方向的视野达到了最大范围。先生能在瞬间完成从那种慵懒的躺姿到这种警戒姿态的转变,在战斗方面似乎也不是个新手啊。
“我去看看”轻声的低说了一句,黄远猫着身子,轻轻的向西北方向移动了一段距离。凌肖同时将自己的注意力集中到了最大程度。也随着黄远进行了小范围的移动,确保黄远在有限的回退距离后能够快速进入自己弩箭的射程范围。以黄远的实力快出退身将是一个不小的距离。这样自己才能更好的与他形成夹击。以最大化程度上给予创伤或者致命一击。
并没有将地上的篝火熄灭。现在已然是后半夜。此时向着这里前来的东西,如果是妖兽,能够无视狮蝎气味的妖兽,不出所料将是一场麻烦的战斗。那么火把或者火光会是很好的武器。
如果是人,既然已经被发现了了,现在熄灭篝火就是欲盖弥彰的行为。很可能提前让对方警戒。
屏气凝神,将自己的状态调整到最好。握着弩箭的手已有丝丝的汗水。太久没有把自己置于危险之中了,不知道这是紧张还是兴奋。
“警报解除,是个姑娘”前方的黄远向着这边喊了一句。迎着火光黄远那壮汉的声音慢慢出现。身旁还架着一个似乎快昏迷的姑娘。
不知道是不是预想中的战斗未能打响,凌肖的心中竟然出现了一丝丝的失望。不过手上的功夫一点没停,快走两步从黄远手中接过那名姑娘,带到火堆前,平躺着放下。拿起水囊,缓慢的喂了一口水。
似乎是水太凉的缘故,才喝了三口,水就呛了出来。小姑娘也慢慢的恢复了神志“水、水”干哑的声音伴随着无力的手想抓住水囊。
“你现在脱水,不能喝的太快”没有理会小姑娘的动作,示意黄远将行囊拖了过来垫在姑娘的颈部,从怀中不舍得的摸出一个不大的番薯,示意黄远在篝火上烤一烤。“她估计也没吃饭一会让她吃点,干粮太硬估计现在不适合”
“刚刚你不拿出来,厚此薄彼。”对于凌肖的医术,黄远那是绝对的信任。就是想起大概二个时辰之前自己问他有没有带吃的,这货只是丢给了自己一点干的要死,不知道放了多久的锅盔。就没见过这么抠门的雇主。
·····
潦城,
凌肖的土屋中,何伯注视西南的方向,不知道凌小子现在怎么样了。本来何伯是要一起跟着来的,奈何被凌肖强烈的制止了。
老头本想着这样也好,这土炕也就自己一人,终于能伸一把懒腰好好的放松一下这一身老骨头。
入夜前趁着凌肖出门的时候,何伯还顺手顺了他十枚铜子,去小酒馆喝了二两小酒呢。好多年没怎么喝酒了。也不知道是否是喝了酒的缘故。今夜就是睡不着。总感觉可能有什么事情发生。
从床下再次翻出那个木头匣子。老者轻轻的抚摸着。
“你也沉寂了十年了,不知道什么时候能看见你重新绽放那紫色的光芒”人老了也许就会变得伤感。“算了算了,各有命运我老何又能如何。二爷啊!你的嘱托坑苦我了,这四年酒都没得喝呦。”
“睡了睡了”
····
半个时辰的时间,喝了半囊的水,不仅一个番薯,连那半个干硬的锅盔也就着水灌进肚子。缃绮终于缓了过来,煞白的脸色在火光下也红润了起来。
从缓过来之后,这个姑娘有一个劲的喃喃自语“谢谢伟大的神明”和一些听不同的音符。差点让凌肖以为自己救了的是一个疯婆子。
“我叫缃绮,谢谢两位大叔”一盏茶时间的祈祷完毕,这名自称缃绮的姑娘的对着凌肖、黄远二人感谢到。虽然是感谢,却差点没把凌肖给气了半死。自己未满而立之年,且尚未娶亲,哪里就像叔叔了。
不过这也无法怪罪缃绮,这几年留在潦城,凌肖向来是一身青色宽松的麻布外袄。再加上常年不修边幅,为了保持所谓的先生形象,倒也是显得老气横秋。缃绮此时年方二九年华,在整个南域人族中也才堪堪及冠两年,正是风华正茂的年纪。这么称呼倒也说的过去。
黄远上下打量着眼前的姑娘,长相虽不是什么倾国倾城,倒也出落的甜美可爱,落落大方。倒是这衣着显得有些怪异,长发盘于头顶,无袖黑红色短衣。腰间系银质要带,上面系有玉佩等随身饰品。短裙,绑腿、赤足。这打扮北方几乎从未见到过。
看着黄远疑惑的眼神“别看人家了。这姑娘是南部诸州以南,优诺勉地区的瑶族。和我们皇朝南郡的苗族有些相像,不过不习虫蛊之道,占卜祈福之术倒也是看家本领。”又折腾这这么长的时间,凌肖摊在地上,有气无力的说道
“大叔,你居然知道我们瑶族”惊奇的眼观看着凌肖,自从北进以来,几乎甚好有人能看出自己的出身。不免对眼前的人有些好奇。
“他叫黄远,我叫凌肖。你叫我先生就好”似乎是在受不了大叔的称呼,凌肖简单地介绍了一下两人的情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