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床了!”一声哨响,“二十分钟洗漱,整理好被褥,听见下一个哨声三分钟内楼下集合!”迷迷糊糊睁开眼睛,睡的过于深入,一眨眼便真的是隔日。清晨的风加挟着寒气催得大海毫无困意,眼前的霞雨还在梳着头发,大海便早早等着集合。大海的头发及耳,像男生一样梳几下,不用几秒钟便无需整理。说到这一头短发,不得不提大海的初二。那时大海真的算是长发及腰,乌黑乌黑的头发也一直是奶奶的骄傲。大海自己也喜欢这头发,可能在她心里头发的地位要排到前十不止。不怎么热爱学习,常被唤作没有恒心的人的大海,却愿意每周五六个小时花费在洗头发,每天早上早起半个小时整理头发。可是这样喜爱的大海无法释怀的只是鲲歌的一句话:“我很喜欢短发的女生,你们不觉得帅气么?”这是鲲歌初二时和别人聊天时的闲话,却不知怎的变成了海底的沉船难以打捞。于是“咔嚓”铺天盖地的头发盖住了脚盖住了地板,大海给自己,剪了短发。
“发什么呆呢?赶快多涂点防晒!”霞雨一手抹着脸,一手递给大海防晒霜。“…谢谢。”大海迟疑了一下接了过来,“教官昨天不是说今天要站一上午么?你瞧瞧这艳阳天,是想活活烤人肉当午饭。”“嗯,不过早上还是挺凉爽的。”“你记住班里同学的名了么?我告诉你哦,我霞雨可是全记住了!”霞雨挑了挑眉毛,调皮开朗,乐观向上,大海还真是和霞雨天差地别。作为上下铺关系,大海可能整个班也就记住了霞雨,带着自然卷的马尾辫,短平眉,小鹿眼,樱桃小嘴。在大海记忆里,霞雨可能也是数一数二的俊俏,转念一想,这种女主性格的人或多或少有不逊的姿色所带来的自信,造就开朗乐观的性格。
太阳渐渐越过头顶,影子从左到右划着圆,站起又坐下,“稍息!立定!……”大海早就忘记自己为什么要和别人一样做着相同的动作,过着相同生活。“大海,你看看这件衣服你要么?这件呢?……”这可能是大海脑中与母亲最正常的对话了,从被拥入奶奶的怀抱开始,母亲这个词就变成了奶奶。再次与母亲相遇时对于大海来说,是彻头彻尾的陌生人,也许是早早离开了本应该依赖的那个人,自己便仿佛没有真正降生在这个世上。“活着,还是死亡,真的是个问题啊!”大海第一次听闻便若有所想。身旁的树叶被风吹落,明明还是鲜艳的绿色却飘落。“大海大海!快看,天阴了诶!”霞雨眼睛挤作一团,朝着大海开心的说着,“肯定是我的功劳!”霞雨抬头张开双臂,“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大海盯着霞雨,“霞雨,下雨么?”“哈哈哈,反应过来啦?”霞雨低头看向大海,风儿吹的越发狂放,证明着自己夏天的身份,“教官快回来了,我猜他肯定要说提前休息,难不成学校要让咱染了风寒不成?”看到教官走近,队伍又零零落落成了形。“别高兴得太早,这雨还说不定下不下呢!集中注意力训练。”“啊?………”一片哀嚎,就数霞雨声音大。
霞雨。霞,是朝霞还是晚霞,是残霞还是绮霞,是青霞还是赤霞?是远方的意思么?雨,就是雪落横山的雨吧。霞雨出生时并非清晨也不是傍晚,头顶上也是高高挂起的太阳,炎热盛夏出生的霞雨继承了母亲姣好的面容,父亲开朗乐观的性格,没有那么富裕的中产家庭让霞雨享受着稀有的普通而快乐的生活,或许正是她自己所说,终是灿烂的意思。
大海,似乎也觉得,霞雨是灿烂的,尽管自己实非同类却不排斥这样散发着光芒的人。在太阳身旁呆久了,多么平静的海,也会终有一日沸腾起来吧。就是从心的谷底飘来的幽香让大海不知所措却不愿离开。“霞雨你就不会讨厌……”大海像自己提问,这样的问题早就不知问过多少次了,“奶奶,如果我撒谎,你会讨厌我么?”“奶奶,如果我吃糖不刷牙就睡觉,你会讨厌我么?”“妈妈,如果我考了倒数,你会讨厌我么?”……“你怎么总是发呆啊,大海?”霞雨不知道为什,尽管觉得这个女生和自己完全不同,却莫名喜欢粘着她。“在想些事情,没事。”“奥。”霞雨转过头又轻轻回头看了大海一眼。也许是自己的幸福多到会溢出来,便想让大海去容纳吧。
“到底也没下雨,真是烦啊。”回到宿舍霞雨扑到大海床上翻过身仰面大喊,“小点声,教官听见了怎么办。”若平盯着霞雨说到,“怕什么?”霞撅着嘴。虽是这么说,大喊后霞雨自己也是吓了一跳立即捂住了自己的嘴。“你怎么总是跟着大海啊?”“我喜欢大海不行么?”“我到现在都不怎么敢和大海说话,她这个人看起来要不就是很敏感的那种,要不就是很高冷。”“你再这么说,我就和大海说你背后说坏话。”霞雨开玩笑到,挺起身坐了起来,看向若平“我倒是觉得,大海是个温柔的人哦!”“行啦行啦,祝福你俩,百年好合,早生贵子。”若平看了看霞雨便爬到上铺,早早睡起觉来。
大海抱着盆儿走在走廊上,盆里的水晃来晃去,像波浪。随着风的形状,大海看向宿舍楼下,就好像是天空一样的大海,却总被鱼儿深深吸引。“鲲歌!”大海停下脚步,水花溅出了盆,脚上凉凉的,袜子应该湿了吧。念着的人,一旦目光触及,便无法忘记他的光芒。风吹着大海的头发,风吹着鲲歌儿的头发,“静静看着就好了,他像鱼儿一样自由的游,就好了。”大海就是大海。早已不再明亮的光,从月亮在此抵达的光,却清晰的描绘出大海眼里鲲歌的面庞。痴情,也不过如此了吧。不奢望出现在你的故事中,你是我世界的男主角便够了。
“大海?大海!是你么?”鲲歌眼前的风似乎也有了形状,挑起了头,这一次,是他仰望。“大海,你不记得了么?我们是同学啊!”大海的眼睛突然睁的圆得不能再圆,身体向后退了一步,原本压在栏杆上的水盆彻底翻了,“哗。”的一声,真的,是波浪。“别跑啊,见到同学都不打招呼的么……”鲲歌疑惑的挠了挠头,看着湿漉漉的地面,“都下雨了,这儿也不需要浇水啊。”转身拿起水杯走进了宿舍楼。
对于鲲歌,故事是多么突然而没有铺垫。对于大海,故事又是过多的平淡中夏天的烂漫,“大海你怎么了,过敏了?”“没…没事,水太凉了而已”大海这么深怎会为雨滴动了心呢?大海明白,自己早就陷得太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