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片观看,只给陈农看某一个片段。
其他的,董晓岚懂得分寸,保密得很好。
该给他看的,不该给他看的,拿捏好。
不会恼了陈农,也不会得罪其他人。
陈农的眉头逐渐拧紧,画面无可挑剔。
董晓岚的拍摄技术很高,起码陈农所知道的导演当中,她能排进前三。
纪录片能够拍摄出电影的感觉,厉害。
能人无数,这句话并非说说而已。
碰到了,你除了赞叹,别无赞美词。
“有问题吗?”
董晓岚对自己的技术十分自信。
一个不懂得艺术的人,是不可能看出问题的。
那老板皱眉是几个意思?
陈农深深一笑:“没有。”
角度好,画面好。
要说缺点,有一个。
少了一种感觉。
对。
厚重感。
历史感。
以及勾引我们肚子里馋虫的声音。
“拍摄得很好。”
董晓岚没有全信他的话。
他,有所隐瞒。
“老板,有什么问题,但说无妨,我们都是为了美食。”
“好的节目依靠好的美食,你们是主人,有什么问题,大胆说,不要怕。”
三人行,必有我师。
陈农谦虚道:“没有。”
董晓岚急切说:“老板,你不用担心我会生气,一部好的纪录片,需要每个人提出问题,不断完善,才能做得更好。”
她做节目,喜欢十全十美。
不允许自己的节目出现缺陷。
一点也不行。
这是她的工作态度。
下班后,什么都可以。
公私分明。
“我们秉着这个原则去做节目,你提出来,我们保证改进。”
为了节目。
董晓岚不会看不起任何人。
哪怕是手下,随便一个说有问题,她都会听取。
好的留下,不好的带走。
“总体来说,拍摄得没有毛病,这个纪录片一定是精品。”
董晓岚点头。
精品是肯定的。
耗费七百多天拍摄的,能不好吗?
全部精力投进去,要是拍摄出垃圾,她会吐血的。
“但是。”
话题转折。
果然藏话。
这个男人一点都不厚道。
“请说。”
请指教的态度端的正。
董晓岚不觉得丢脸。
陈农说:“你不觉得差了一点东西吗?”
“什么东西?”
差了什么?
董晓岚想了很久,没有想出来一个究竟。
很好啊。
完美的作品。
“声音。”
播放片段。
声音,有啊。
都有。
“不是这个声音。”陈农笑着说:“你不觉得差了一个解说的声音吗?”
“解说?”
董晓岚脑袋一愣,没有想过这一点。
解说?
声音。
如果是,那岂不是?
脑海中自动冒出了一个解说声音在耳边响起。
勾引自己的馋虫。
大半夜起来看,饿得不行。
“妙啊。”
“你怎么想到的,老板。”
陈农推开女人的手:“很难吗?”
董晓岚尴尬收起手,笑着怕拍衣服。
“这种东西,不是动动脑子就能想到的吗?”
“对。”
董晓岚总不能说我没想到。
多丢脸啊。
好尴尬的。
“我想到了。”
“这就对了吗。”
我被嘲讽了。
我被装逼了。
董晓岚第一次有这种感觉。
以前,只有我打别人脸,如今……
哎,一言难尽。
“太谢谢你了。”
“小事情。”
“你稍等,我去找解说的人来。”
“好。”
轻松的生活再度回归。
陈农坐了好一会儿,没有人搭理自己。
董晓岚一时半会不会回来,他转身出门。
站在大夏门口。
凝视前方。
高楼大夏。
耀眼阳光。
寒风呼啸。
“真冷。”
是啊,好冷。
不如待在里面好。
“人找到了吗?”
“董姐,找到了,可是。”
“可是什么?”
“人家要提价。”
董晓岚大声问:“你再说一遍。”
“他不满意现在的价格。”
工作人员大气不敢喘,太可怕了。
发威的董姐,是最可怕的。
“其他人呢?”
“其他的,我觉得不适合。”
工作人员又道:“而且,我们要写解说词,目前来说,只有他是最适合的。”
最适合的,也是最好的。
“他要多少钱?”
“比原来多一倍。”
“什么!”
董晓岚瞪大眼睛盯着工作人员,吓得他不敢吭声。
“董姐,我没有回复他,你看?”
“行了,你下去吧。”
“董姐。”
“下去!”
工作人员:“是。”
经费不多。
该用的都用完了。
拿不出更多的。
董晓岚头痛啊。
那个人的价格不高,按照现在的市场价,刚刚好。
自己没钱。
“难啊。”
她拨打一个电话。
“喂,是我,董晓岚,对,我想要再申请一笔经费,不多。”
“没有。”
“最后一笔。”
“你之前也是这么说的,结果呢?”
“真的是最后一笔,我的纪录片已经拍摄完毕,等着收尾。”
“没什么事情的话,我挂了。”
“就一笔钱。”
“上面不会再给你钱。”
“哦。”
挂了电话。
董晓岚猜到这个结果。
面对的时候,还是难受。
要了几次钱,上面如避蛇蝎一样躲避自己。
一分钱难倒英雄好汉。
“还有谁呢?”
钱不多。
老艺术家找不到。
有实力的价格不行。
难办。
“嗯?”
好像有一个人可以。
董晓岚想到了一个人,她快步出去。
“人呢?”
“走了。”
“什么时候走的?”
“不清楚,董姐你进去之后,他后脚就走了。”
董晓岚冷冷说:“不是让你们看着他吗?”
“董姐,我……”
工作人员低头。
不敢解释。
董晓岚挥挥手。
她如蒙大赦离开。
这么快走。
是多么不想留在这里。
“喂,陈老板,你在哪里?”
“楼下是吧,等我,我马上过去。”
“你不要走,对,原地等我,我很快的。”
踩着高跟鞋,快速下去。
找到了那个男人,躲在大夏的某个角落。
抽烟的动作娴熟,忽略掉他手上没有烟。
放进嘴里,又拿出来。
有模有样。
“来一根。”
“不了,谢谢。”
烟,刚刚拆开。
“好烟,别人送来的,我准备拿回家给我老公抽。”
“谢谢,我戒烟多年了。”
“不碍事,一根而已。”
陈农再三拒绝。
戒烟了,不能抽。
想了,也不能动这个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