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我有了!”
一人大喜过望,提笔写下洋洋洒洒,不一会,越看越别扭,索性撕了,拄着腮,陷入沉思。
也有写了之后偷偷塞入袖袍之中的,还有气的急了将纸撕的吃了,有的忘了墨在那纸在哪,沾了纸写墨,还有的吃了一嘴的墨,真可谓是胸有点墨。
而那李夫子则是回到了座位眯眯着眼,不知在想些什么。
一个时辰在笔下显得匆促了许多,时辰到,众人有掩耳有挠腮,有欣赏自己的大作,有对袖袍遮遮掩掩,丑媳妇怕见公婆,在圣手面前再有本事也难免变得畏畏缩缩。
“时辰已到,你可心中有数?”李夫子说道。
天岐脑中闪过与洪立读书时认过的字,听过的文,这作诗想来也和炼药差不多,想起洪立,知然,天岐底气定了些,沉思片刻张口就来。
“靔埊无邪。”
上句一出,众人如天降巨石砸落心口,眼中异色连连。
李夫子更是眼中似有流光回转。
“好,好,好。”
连道三声好,可见这李夫子激动之心。
“青气化作天,土上有山水,是为地,天地之间是为无邪,好一个天地无邪!”
天岐也是歪打正着,这天地二字丹药典籍自古就是那两个字。
未等众人摆脱沉浸,天岐不急不缓的声音再度飘来,即便是如此平淡的话语,也挡不住凌厉的杀气。
“草木皆兵!”
所有人的眼光在这短短一瞬,变换几次又几次,说不出什么意味,更有甚者从袖袍中偷偷拿出来自己作的诗词,撕下一口吞掉,还有人琢磨着其中意味。
那王松已经是一脸颓然,道了一声:“我输了。”
费近更是没有体会到胜利的喜悦,他此刻,懵了,不光他一人,懵了的还有那宋繇。
“妙,妙啊”李夫子竟然拍起了手。
“青气化天,土木水作地,是为合,你竟然能想到将字组合一起。其中无邪,一正化邪。”
“下一句草木皆兵,你又把?分了上下对应天地,是为分,皆兵二字肃杀凌冽,正中有邪。”
“有合有分,亦正亦邪。好啊,妙啊”
众人如梦初醒,掌声雷动,纷纷点头,此刻的眼中赞许溢出。
李夫子甚至没有看众人一眼,眼睛之只是盯着天岐,好像要将他看出个花。
“不成,那也不能收他,我不同意,他也输了前两试,就算这,最后一场侥幸。。。”
宋繇抿着嘴,改口道:“就算他胜了最后一场又如何?”
“老腐竹,你莫要食古不化,这孩子。。。”费近不乐意了,站起来指着宋繇鼻子说道。
众人一时间分了两派,留是不留,教?谁教?
“腾”一人起身,全场寂静。
“这人,我王松要了!”
“嘿,王松,你背书背傻了?轮得到你么,你可是打赌输给我了,这人,得我教”费近矛头一转,说道。
“输了就是输了,我不赖账,和教人是两码事,就你那点学风,不及我分毫。”王松伸出个小拇指,挑眉说道。
过目不忘,傲气十足。
二人一起头,有人随声附和,有抢人的,有不同意的,一时间乱作一团,各有各的理,引经据典。
“我们看的只是片面,说不定,这小子是歪打正着,一点本事没有呢”。
“我不同意,看不见就没有?你祖宗,你见过么?你这是无知”。
“老小子,我一生,读书何止千百,你竟然说我无知!”
说话之人气的吹胡子瞪眼。
。。。。。。
这些个年过半百的文人,吵起架来一个脏字都不带,可是句句揪心。
“都别吵了,孩子在这,你们吵作一团成何体统。”
见李夫子开口,众人脸上红褪去,有识大体者作揖道:“仅凭李夫子吩咐。”
众人也是作揖,有李夫子,失不了公平。
李伯仲开口道:“这么说,看来大家都是认可天岐第三试胜了。”
目光所及之处,这些人全然没了刚才的傲气,争吵气,一时间,竟然都连连点头,眼中带着赞许。
“那么,”
李伯仲摸了摸天岐的头继续说道:“很遗憾,我们皓崖书院有规定,不能收三场考试两场不合格之人。故此,天岐不能在皓崖书院拜师,你们也不必争来争去了。”
众人一听,全然没了刚才争吵辩论那股子气,皆是垂手,甩袖,连连叹息。
连那宋繇都是皱着眉头,不言语,脸上毫无高兴神情,他心中清楚,他这双眼花了,此子,他日必成才,不过,这第一关他实在是。。。
宋繇起身将要离去,突然脚步一顿道:“今年肯定没戏了,你的字还要练几年,字,是个慢功夫。”
半晌宋繇憋红了脸,方才继续说道:“首先要从临摹开始,临摹,有不懂的。。。”宋繇将剩下的话吞了进去,半晌后方才再度开口:“我家中新购置一批上好的笔墨,多了一套,闲时,来领了去。”
众人看那宋繇脸憋得跟猴屁股一样,哑然失笑,这老宋头啊,哪都好,就是太犟了,死教条,不怪人家叫他老腐竹。
“背诵背诵要找诀窍,我这每日辰时早课,你可莫要偷听!”
闻这王松的话语,众人心中暗道,你不就是让人家去偷听么,还真不枉人费近说你不要脸,你这脸皮怕是日日背书,背厚了。
见此,费近急了,拍着胸脯好半晌,还真没有什么说的,他字不如宋繇,诵不如王松,至于这作诗词嘛。。。
于是道:“我这见闻水声潺潺,修身养性,更有蝉鸣交响,塌卧更是这皓崖最舒适之地。没事,我们可以这个,,交流交流。”
“嗬!”众人鄙夷之间竖起了大拇指,唯有大脸克脸大。
李伯仲憋着笑,拉直了眉毛,偷瞄了一眼,见没被别人瞧见,清了清嗓子,继续说道:“我还没有说完,这个拜师是不能了,不过,明年考试之前,我决定让天岐当我的伴读书童。”
众人一个踉跄差点摔倒,特别是那一脚踏出门的宋繇,脖子伸得老长,差点没把青筋抻断喽。
在场之人,头发花白的可不少,这一个大转弯,闪了他们的老腰不说,心脏差点吓停工喽。就这,心脏还休了个小假,差点没过来。
众人面面相觑,李夫子,脸也不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