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了旅馆后,岳言就那么漫无目的地在四周闲逛起来,因为不认识路的缘故他不敢走得太远,只能绕着鸭妈妈旅馆附近的街道打转。
此时街巷之中已经不见人迹,虽然不时能听到别人家里传出的电视杂音,但大多数人家都早已熄灯,属于夜晚的寂静正笼罩着平野镇,只有野猫野狗会冷不丁地从垃圾堆附近窜出来,发出略带惊悚意味的叫声。
岳言此刻正盯着天边处的星光,一边回想着上午在武道馆里发生的事情,一边揣着兜慢答答地走着。
对于所谓的武术,岳言还是没什么概念,在他看来,武术大概就是能让人变得更强的技巧,但其实说到底,岳言只是纯粹对变得更强这件事有兴趣。
那老头为什么能那么快呢。。。
岳言不得其解。
明明没有使用魄力,却还是使出了眼睛无法捕捉的神技,难道这就是武术带来的效果么。
想到这里,岳言忍不住在脑海里试图模拟出白天的过程,他就那么突然站住,随后打出自己的右拳,然后又跑到身前一步的位置,试图去理解当时老头的想法、从而推测出他的反应。
如果我是他,我会怎么接住自己这一拳呢?
岳言似乎看见了朦胧的自己进攻的影子,然后他伸出手,比划了一下。
不对。
不是这么挡下来的。
岳言此刻沉浸在了自己的想象之中,他先是尝试着去抓住“自己”的手腕,然后思考着,如何能把“自己”变成那副姿态。
抓住手腕。
岳言的右拳在空气之中固住。
然后,将其带离地面。。。
随后岳言作出了一个甩投的姿势,顿时明白了什么。
原来自己是被扔过肩甩了出去。
“也就是说,他先是接住我这一拳,然后抓住了我的腰,然后把我甩飞了,落在地面。。。”
一边进行模拟一边进行推测,岳言就这样在小巷的正中一直反复演练,直到半个小时后感到疲惫才停了下来。
“嗯?这不是岳言么。”
就在此时,熟悉的声音在背后响起,岳言转身一看,是关山重。
关山重正站在他背后不远处,还保持着跑动的姿势,能够借着路灯看见他额头上的汗水。
“你难道是在跑步么。”岳言略有些吃惊。
“没错。”关山重停下了步子,“你在这里干嘛呢?我大老远就看见你一个人在这里挥拳,还以为是什么危险人物。”
“我才不是危险人物。”岳言摆了摆手,“我只是在模拟武术训练罢了。”
“哦?”
关山重露出笑容:“就算如此,你也不能站在道路中央做这么可疑的事,万一吓到了附近的居民怎么办?”
“现在已经完成了。”岳言撑了撑腰,“走吧?一天都没有锻炼,我感觉很无聊呢。”
“你倒还真是勤快。”关山重说着,指了指岳言:“但是这可不是一般的跑步训练,因为是在居民区的缘故,必须控制好下脚的力道,保证不会发出太大的噪声才行,你能做到吗?”
“哼。”
岳言轻蔑一笑:“你以为我是谁啊?”
话虽如此。
但在接下来的实践里,岳言却感觉到了何为艰难。
“岳言,前脚掌在着地之前要放松肌肉,不要绷得太紧,在落地的瞬间把脚掌和地面贴合,这样就不会发出过多的声音。”
“就算你这么说。。。”
岳言咬着牙,努力试着跟上关山重的步伐,然而因为实力有限,他无法在加快速度的时候保持关山重的要求,所以看起来他就像个鞋子着火的瘸子,跑起来一快一慢。
前面的关山重看他实在费劲,不由得放缓脚步,开始指导:“岳言,这次和上次不同,需要的不是爆发力,而是对肌肉的控制,你得花更多心思去掌控你的身体,而不是只顾着速度。”
“啊?”岳言咕哝道:“我已经很努力地在控制了。”
“对你来说或许是如此。”
关山重按住了岳言,让他停下:“也许你的锻炼需要更多着重于精准度,你的魄力很是惊人,然而你缺乏足够的技巧去控制你的身体,这是你的短板,如果能够克服,你应该会变得更强。”
“是吗?”
岳言饶有兴致地抬起头:“那么具体该怎么做呢?”
。
关山重的回答是“修行”。
但他并没有详细说明,而是留下了“回到学院之后再详谈”这样的话,看上去就像特意在吊岳言的胃口一般。
第二天,岳言早早地便起了床,顺带着叫醒了其余四人,前往武道馆。
他差不多已经摸懂了那老头对他做了什么,于是有些迫不及待,在其余四人还有一段距离时,他便已经抵达武道馆的门口,推开了大门。
“老头!”
刚一推开门,岳言便亲切地喊道,口吻就像是拜访隐居乡下多年的老祖父一般,然而他自认为的热情态度却只是引来了大片敌意的目光,其中就包括正在喝茶的金天正。
金天正这个人毕竟是武道中人,不会轻易出丑,然而刚才岳言这一吼还是差点把他嗓子眼里的茶给吼出来,在平复了一下心境后,他放下手里的茶杯,冷淡说道:“你这小子,真把这里当自己家了?”
不过他话还没来得及说完,通向武道馆深处的那扇门就被人推开,而后在众人突而惊异的目光里,一个佝偻的背影从里面缓缓走出。
金天正的话卡在了嗓子眼里,只能被他用之前对付那口茶的方式咽了回去。
“小鬼。。。大清早就这么兴奋啊?”
老馆长笑意盈盈地走了出来,在一片目光之中缓缓走到门口,伸出手拍了拍岳言的肩膀:“昨天的招式弄明白了吗?”
模样还真的就挺像外祖父对待孙子。
金天正的脸色变得不太好看。
他也搞不懂自己的爹到底在想什么,为什么会如此特殊对待岳言这个小鬼,虽然他也有问过,但是得到的只是老爹的一阵数落外加疼得要命的弹额头。
“明白了,你是把我扔过肩了对吧?”
岳言比划起来:“首先是抓住我的右腕,然后左手搭在我的腰部,把我举起再抛过头,是这样吧?”
“嘿。”老馆长笑了一声,随后缓然转身:“勉勉强强吧,虽然你没有全部说对,不过我现在心情很好,来吧,我给你讲讲你昨天的经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