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府还沉浸在祖孙相逢的喜悦中。
……
长安城某处奢华府邸,某个房间内。
一阵怪风灌进屋子,带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不太明亮的烛光闪了一闪,映出了一张老谋深算的中年男人的脸庞。
那中年男人一身赤红官服,他看着来者,脸上满是吃惊,带着一丝责备,问道:“你怎敢来我大唐都城,还敢来我家找我?”
来者长着一张边疆女性的脸,她悠哉的摘下披风斗篷,一双如狐狸般妖媚细长的双眼眯成了月牙状,挖苦道:“大人这番话慷慨激昂,不愧是一代忠君爱国的良臣啊。”
“你…”
中年男子一时语塞,理亏的他又不知道该如何回怼,只好悻悻做罢直入正题。
“你可知道,你这样贸然前来,万一被人看见,会给我造成多大的麻烦?”
“大人这是下逐客令了?”
女子嫣然一笑,倒也不急,自顾自的坐了下来。
“早就听闻大人行事小心谨慎,今日一见,果然不假。大人请放心,一起走夜路的人,等天亮后只能活下一个,这是我们突厥人的规矩。”
听了她的话,中年男子的表情镇定了许多。对于突厥夜灵教的手段,他丝毫不会去怀疑。因为他亲眼目睹过,也被深深的震撼过。
但即便如此,他的心中还有不解,他不明白乌尔依瑶为什么这个时候来找他。
“乌尔依瑶大小姐,离我们的计划还早,况且现在还不是击杀亦善夺取白虎的时候。等时机成熟,我自然会通知你们。”
“大人,我可不是为了这事儿来的。”
乌尔依瑶打断了他。
“两件事,第一,我们夺取麒麟的计划失败了,我们要你密切留意和麒麟有关的人。第二…”
她的眼神黯淡了许多,咬牙道。
“那个人,今夜从圆隐寺出关,正在来长安的路上。”
那个人,很蹊跷。
中年男子反应了过来,凝思了片刻,嘴里吐出了那个棘手的名字。
“七杀无名竟然出关了。”
能让眼前这个城府颇深的女人痛恨的,将愤怒挂在脸上的,也只能是那个人。
十九岁就当上圆隐寺首席大弟子的绝世天才,神兽玄武的持有者和修炼者,七杀无名。
“你的老熟人出关,难道你不去会会他?”
男子有些不怀好意的笑着,话音未落,一把锋利的匕首就架在了他的脖子上,乌尔依瑶冷冷的看着他。
“大人,我劝你谨言慎行,不然,真的会死呢。”
……
……
风太大,星辰太少。
山中土路上,有一赶路青年。
子时过,伸手不见五指,旁边树林突然传来阴森歌声。
“天黄地黄夜哭郎,抓个路人熬成汤。拔腿骨,开破膛,遇见一个小姑娘…”
男子停步,饶有兴致的听了起来。
树林中有数道黑影闪过,它们脚尖着地,跳着舞前行。
听着乏味的男子摇了摇头,邪魔歪道也就罢了,还这么雕虫小技。歪脸看着黑影,他的身体中闪出冲天绿光,他竖目圆瞪,喝道:“滚!”
绿光直冲树林,里面那些奇怪东西惨叫着逃窜开来,不多时林中再无声响。
远处有人拍手走来。
“不愧是圆隐寺首席大弟子七杀无名,同龄人还在为修行进入初级阶段而自豪的时候,殊不知,你都已经达到了天科中段,实力堪比大师大道。说你是百年不遇的高武奇才,不过分吧?”
七杀无名笑了起来,露出了一嘴白牙。
“魔界护法黑袍,终于来了个能打的。”
那人一身黑袍在对面站着,七杀无名仔细的看了看,不屑的哼了一声。
“我还以为来了本尊,原来不过是个元神幻影。”
“来吧,七杀无名,我来试你深浅。”
幻影随着阴风腾空,咒念间乌云遍布,天地阴邪之气在他手中迅速凝集,然后变成了一把乌黑巨剑。
七杀无名取下佛珠,单手立掌于胸前。
“承荣而生,载誉而亡。心如吾剑,宁折不弯!”
大风扑面,吹的树枝狂摇。七杀无名手掌前推,大喝:“玄武八重盾!”
说罢,他祭出十足内气,在空中形成了一道圆弧法阵,那法阵如玄武外壳一般坚不可摧,三届之中可抵御一切兵刃。
巨剑与法阵在空中相碰形成势均力敌之势,两位施法者在其后博弈,七杀无名与大护法黑袍就这样僵持着。
难分伯仲间,七杀无名祭出体内神兽,玄武踏地而出,并将神兽之力注于法阵之中。一时间法阵光芒盖过巨剑,阴邪之气被打的破散开来。
巨剑粉碎之际,黑袍幻影斗法落败,他口吐鲜血,脸上露出一片阴霾。
“不愧是三界最强防御,果然厉害。”
“黑袍,我知道这只是你的五分元神,功力自然不是巅峰。但魔道终归不是正途,你们必将灭亡!”
“呵呵呵……何为魔道?又何为正道?弱肉强食乃自然规律,强者生存永世不变,世上本无对错!”
“谬论。”
七杀无名摇头。
“善在哪,就行在哪。行在哪,正道就在哪。”
“虚伪!”
“三届会再度燃起滔天魔焰,将你们所谓的光明大道燃烧成一片灰烬!七杀无名,等到了那天,我们再战。”
黑袍阴沉一笑,隐没于黑暗之中。
无名平静的站在那,目光从未动摇。
三千繁华,弹指刹那,百年过后,不过一捧黄沙。
赎罪之人,带发修行圆隐寺,不求大彻大悟,只为寻找一寸净土就好。
拍打着身上的尘埃,赶路之人继续赶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