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洛开眼,发现四周一片雪白,草木尽被霜雪覆盖,自己正置身于一个陌生的冰霜林地中,不远处的霜雪草上躺着一个少女,那是岑缨,北洛忙过去将其扶起,岑缨渐渐缓过神来,“北洛……我的头好晕,我们这是在哪?”
“我也不知道这是哪儿,你除了头晕之外还有没有别的地方不舒服?”
“还有点使不上力气,其他就没什么了。”
“那个女童有没有对你做什么?”
“我当时在菜药,突然看到她走过来,然后我就两眼一黑……后面就不太记得了,对了云无月呢?”
“她……不知在何处。”想到云无月刚才舍身相救,北洛心中惶恐。
“我们先找个地方休息,再探查一下此处。”
北洛将岑缨扶到一树下歇息,然后四处找了些干柴生火烤暖,岑缨脸色渐渐好了起来,虽可以自由行动了,但体力仍然虚乏,于是北洛让岑缨先在原地休息,自己到四周探查。
这个冰霜林地并不大,处在一大湖之中,湖边有一些下等魔出没,北洛怀疑现下正身处魔域,但由于他自幼在人间长大,对于魔域的了解并不多,因此也难以辨别此地的源来。
这时湖上飘过一道浅浅的紫烟,北洛感应到了云无月的气息,立马追了上去,紫烟飞到林间,盘桓在一具晶莹剔透的冰鹿上。
“云无月!你怎么样了?”
“还好,无性命之虞。”云无月虚弱的声音传来。
“那就好……你是怎么逃出来的?”
“你打开的时空裂痕会让空间留下裂隙,我是通过裂隙过来的。”
“巫炤呢?”
“人族肉体之躯是无法通过这么小的裂隙的,我想他应该没有跟来。”
“刚才……”北洛想感谢她的舍身相救,但又说不出口,改口道:“有没有什么我可以为你做的?”
“此处有些骨芒草,能助我疗伤,我想你帮我采几株。”
“好,这草长什么样子。”
云无月将冰鹿脚下一株花朵泛着紫黑色微光的植物凭空拔出,飘到北洛手上,北洛将骨芒草抓如手中,道:“好,你稍等我片刻。”
不一会儿,北洛便将林间能寻觅到的骨芒草采了个遍,来到冰鹿前将其交给云无月,紫烟中倏然伸出一条黑色的妖怪手臂,将骨芒草取走。
“我的样子可怕么?”云无月道。
“不。”北洛摇摇头。
片刻之后,紫烟的颜色比刚才深了些,云无月的声音也没有再那么虚弱了,“这里的灵力很充沛,这些骨芒草比其他魔域的魔力都强,对我大有脾益。”
“那就好。”
“不过我暂时还无法化为人形。”
“没关系,我看这儿像是魔域,你知道是何处吗?”
“这里是鼎湖。”
“鼎湖?鼎湖不是在阳平么?”北洛想起岑缨之前介绍的阳平镇外大湖。
“这不是人界的鼎湖,是魔界的鼎湖。”
“人魔两界竟还有同一个地名,真是稀奇。”
“因为这里是由人界的轩辕丘坍塌而成的。”
“什么?”
“当年轩辕丘不知因何故沉沦,陷入鼎湖之内形成了这片魔域,天上亦然可看到当年时空塌陷的痕迹。”
北洛抬头仰望,天空上有一道道类似湖水的波纹,像是何物沉没形成的涟漪,这些波纹坠落在林地的另一端。
“这片林地的尽头就是黄帝陵。”云无月道。
“那我们叫上岑缨一块过去吧,去看看那到底有什么。”
北洛回到岑缨休息的地方,和她讲起此地是魔域的鼎湖,她亦感惊奇,于是便一道沿着天空波纹的痕迹往林地尽头前进。
行进许久,二人终于穿过冰霜林地来到了鼎湖尽头,湖水在尽头处结为冰,空间似乎在此静止了,周围的雪地裂成一块块浮在空中,而在这些浮土之后,是一座残破的古老建筑,它静静屹立在一片巨大的浮空雪地上,建筑上空漂浮着一块块巨石残桓。
“……这里就是黄帝陵?”岑缨震惊于眼前的景色,人间消失数千年的轩辕黄帝陵墓正静悄悄地位于这魔域之地上,依稀能看到当年轩辕氏族的辉煌。
“太不可思议了,原来上古时代人们便已经掌握了如此高超的建筑工艺,我要把这里画下来,告诉老师。”岑缨径直来到黄帝陵前,拿出她随身携带的画板准备作画。
这时雪地中忽然出现一个虚影,那虚影叫道:“是谁擅自闯进?”
北洛拔剑拦在岑缨身前,“我们只是误入此地,无意冒犯。”
“你们和这些人是一起的么?”虚影用剑指了指雪地旁,那有几具尸体,是考古会的人,岑缨忙和他解释。
“他是缙云!”云无月的声音从旁响起。
“他不是早死了么?”
“对,眼前的只是他的魂魄。”
“他为何会在此处?”
“也许是为了守护姬轩辕的陵墓。”
缙云的神魂不听岑缨的解释,一步步朝俩人靠近,“岑缨你躲到后面。”
“嗯!北洛你小心!”
缙云走到北洛面前,道:“让我见识下你的剑术。”
“请赐教!”
剑如疾风,飞雪含芒,黄帝陵前剑气纵横,飞雪漫天,连空中的浮石都被缓缓飘移,本来静止的空间为之一动。
北洛但凭妖力全开,依然无法胜过缙云,而缙云仅仅凭的只是剑招,不愧是上古时代的剑神!
俩人交锋数百个来回依然不分胜负,但北洛在战斗中到有些许变化,周围空间似乎隐隐中有一股引力,每当他想移动,那引力就会牵引着他往目的地前进,让他的身法更快,他忽然想起了阳平崖上一役,他用辟邪之力打开时空裂隙时,空间似乎也有这种变化。
只是瞬间穿梭,而不是打开空间裂隙呢?北洛朝着缙云身后集中意念,那儿的空间突然引力急剧加大,将他整个人吸了过去,转瞬之间他便到了缙云背后,缙云背身一剑挡开了北洛的进攻,对于北洛突然的出现也深感不解。
“缙云,下面看好了。”
北洛掌握了瞬间穿梭的能力,剑式惊人,电光火石间缙云手中长剑被挑落,北洛赢得了胜利。
“很好,你很适合作太岁的主人。”缙云语毕,神魂消散。
而黄帝陵前一座石碑突然塌裂,一柄古朴的长剑立在石碑中心。
“那是缙云的佩剑太岁,太岁刃下,千锋辟易。”云无月道。
北洛走到破碎的石碑前,一手抓住太岁的剑柄,一股凌冽霸道的杀气立马冲进他的身体,强大的气让北洛身上的衣服无风自动,猎猎作响。
云无月见北洛被太岁的煞气反噬,忙道:“当年缙云有剑破万法之势,鬼神皆斩,这柄太岁杀戮之气甚重,但你是辟邪,应能承受这份煞气。”
北洛内心亦被太岁的煞气所影响,想起在过往种种,一股争勇斗狠的戾气充满头脑,几近失控。
“君子无争,克己复礼,身在微尘而心如琉璃。”
恩师曲寒庭的教诲忽然浮现在脑海,北洛内心渐渐平静下来,终于压制住了太岁的煞气,北洛睁开眼,只见太岁静静握在他手中,古朴的剑身上冒着寒光。
“北洛你没事吧?”岑缨担心的看了看他。
“嗯,没事。”北洛反手将太岁收入背上剑鞘,又看了看自己的佩剑“无争”,经先前与巫炤的战斗,此剑剑身已经开裂,但它精神仍在,剑名无争,既是恩师赠剑时对北洛的希冀。
“你们看,那里时空打开了。”岑缨道。
黄帝陵前出现了一个时空裂痕,北洛和岑缨走上前,“这个洞通向哪儿?”
“我的力量还未恢复,无法探查里面的情况。”云无月道。
“反正也不会比现在差到哪去,走吧。”
北洛和岑缨一头跳入时空裂痕中,时空快速变幻,二人落回地面时,发现已回到了阳平镇中,镇内大雾弥漫,路上行人萧索,岑缨开心道:“太好了,我们回来了!”
“嗯。”北洛没想到竟能如此顺利。
“这雾有点怪。”云无月的声音从旁响起。
“是巫炤搞的鬼么?”北洛警惕起来。
“不像是巫术,我去周围看看,你们先走。”
“你的伤没好,最好不要独自行动。”
“我现在没有化形,他不能奈我何。”
“那你小心。”北洛道,本是一道紫烟的云无月飞离二人,迅速便消失在大雾中。
“云无月她等下怎么找我们?”岑缨问道。
“我身上有一颗蜃珠,她能感应到。”
岑缨知道北洛和云无月非常人,因此也就不再追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