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夏摸上自己的脸,感觉不大真实。
前两日才和赵瀛说她140斤,时隔一天竟瘦下这么多。
第四粒燃脂丸让她瘦了10斤,这是最多的一次。
愣神间,一双大手沾水拂过她的脸,不同昨天的是,掌心很暖。
只听头顶传来他的询问,“没力气洗脸?还有哪里不舒服?”
姜夏还没缓过来,他就帮她洗好脸,漱口的杯子也送到了她嘴边。
“咕噜咕噜。”吐水、净手,她只负责配合。
突然,赵瀛弯下身,手覆在她额头,“没发热,就是看着没什么精神,我去喊孔大夫过来一趟。”
两人的距离因为他的动作一下拉近了。
额头贴上他掌心的瞬间,姜夏几乎呼吸一滞,眼睛微微睁大,从他眼底看见了自己的模样。
有些无所适从,呆呆的。
姜夏噗嗤一笑。
瞧自己这出息,被人照顾浑身不得劲儿么?
赵瀛困惑的看她,不知她的笑因何而起。
姜夏扬了下眉,“我觉得你不会想知道。”
赵瀛从她眼中看到狡猾,那是从前都不会有的,很是鲜活,“不问也罢。”扭头出了厢房,去喊孔岩。
耿氏是在第二天姗姗赶来,赵德顺则压根没来。
“我听说这是富贵病,都是吃吃吃喝喝惹来的,孔大夫,姜夏回家养着也行吧?留在这儿,多麻烦您呢。我可听说想订回春堂厢房的人都排到西街了。”
姜夏刚接过赵瀛递来的水杯,就听院子里传来耿氏的声音。
幸好她早看透了,耿氏恨不得把心掏出来给赵瀛,但对其他人只剩凉薄。
想了想,她先警告赵瀛不许出声,然后走到窗前,拉开一条缝隙望去。
孔岩背对窗口看不到神情,但听声音透着讽刺。
“你是大夫我是大夫?听别人说说就可以,那你去帮我坐诊啊!”
“呀,孔大夫真会说笑,我从别人嘴里听来的,我哪有这样的本事。”
耿氏仍笑呵呵,丝毫听不出孔岩的意思。
姜夏眼看孔大夫吹胡子瞪眼,再次回头警告赵瀛别出面,她走出厢房。
“同你这妇人说话简直对牛弹琴!你不就是心疼钱吗?那是人家自己挣得少,话多花少和你有什么关系!”
“咋就没关系?我是她娘,她得孝顺我,那么浪费钱,我不能管了?”
姜夏一声冷笑,问:“娘要管什么?和我说说,我看娘能不能管的着?”
耿氏惊慌回头,往后退了两步,嘴张开了硬是没发出声。
“你出来干什么!卧床静养,需要我找人给你示范?再昏过去坏了我的名声,我就把你丢大街去。”孔岩窜到姜夏身边,一脸怒意。
“好好,我错了。”姜夏笑眯眯的敷衍。
孔岩瞪眼,什么态度,当他说笑吗?
“吃人嘴短拿人手软,也不想想为啥无缘无故对你好?倒是不一样啊,当初不是他抬高诊金,你能进了赵家门?”耿氏见孔岩偏袒姜夏,说话阴阳怪气,但声音太大。
姜夏瞧着耿氏嘴皮一动就知道没好话,突然,耿氏声音拔高了。
“我能管啥,还不是管老二。常言说,养儿一百岁,常忧九十九,当娘的都这样。你说是不,老二?”
越过耿氏得意的脸,姜夏看到不知什么站在窗后的赵瀛。
“娘……”赵瀛叹了口气,颇为头疼,眼神落在姜夏身上的一瞬间,姜夏认为他站在了耿氏那面。
所以,姜夏撕破脸皮时一点不含糊,“怎么和我听到的不一样?我明明听到你要管我花钱,我现在可以告诉你,你想多了。钱是我挣得,我怎么怎么花是我的事。”
耿氏脸色一青,怎么都没想到姜夏会把实话挑明,“不识好歹!我还不是为了你好,正经过日子的人哪能大手大脚。老二,你看你这媳妇……”
“娘,我最近没什么胃口,想吃你做的菜干。”
赵瀛眉头皱一下都是耿氏天大的事。
说话时,他看向姜夏,有安抚之意。
姜夏不想领情,就冲耿氏的性子,她示弱一次,耿氏会盼着往死里压榨她,还不知道要出什么糟心事。
“咋没胃口啊?哪不舒服?孔大夫快给他把脉啊。我二媳妇有钱,您不能舍不得用药!”
孔岩只当没听见,走了。
赵瀛再次强调只是嘴馋了,耿氏这才回家去。
可账还是记在姜夏头上,怪姜夏没照顾好赵瀛,还得反过来让赵瀛受累照顾。
临走前,看姜夏的眼神好似仇人一样。
姜夏见怪不怪,扭头回了厢房。
赵瀛跟上来却被挡在门外。
“我用药复杂,气味浓烈对常人有损,相公旧伤才恢复该小心才是,就不留相公了。”
“……别闹。”这不是他说过的那套话吗?
“我很认真。”
“我睡哪?”
“哪都好,不然就墙根,凉快。”
风水轮流转,今天轮到他赵瀛了。
……
姜夏住回春堂的第四天。
张桂娥一家三口才又,赵德顺就来了。
“这是山里的野果,酸甜的,我听老二说你没啥胃口,人不吃饭病咋能好呢!”
赵德顺从背篓里摸出一个陶碗。
碗里六七个果子,长得歪瓜裂枣,可是看着干净,上面还沾着水珠。
突然,门外一阵脚步声又乱又急。
姜夏见赵德顺慌张的回头,仿佛洪水猛兽来了。
手一抖,碗里的果子都掉了,滚落在屋里的四个角。
直到听脚步声远了,赵德顺才松了口气,抬袖子抹掉脑门的汗。
一转身正对上她的目光。
“我、我再去洗一遍。
“谢谢爹了,孔大夫叮嘱过我用药时不能乱吃东西,以防药性相冲。”
赵德顺感觉到她的冷淡,自知原因,尴尬的笑了笑,把果子拾起来便走了。
人走后,姜夏躺在床上,思前想后,仍不觉得今天对赵德顺的态度有问题。
她这个公爹太惧内了,她一次心软落在他手里什么事,很有可能耿氏的一个瞪眼就把她卖了。
想通后,她打算去齐府等赵瀛,刚出门就被人堵回来了。
“可算找到你了!”齐三自来熟,坐到桌前给自己斟茶,一连三杯。
姜夏一惊,齐三怎么这儿?
齐三不是应该和赵瀛在府里读书,准备书院的入学考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