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没有王妃的消息！”靳豹如实回答。
“你说什么？”
最开始的那种紧张感的揪心之痛感又在宋流涧身上抽了一遍。
“水底下摸遍了没有王妃。但是有个放牛的老伯看到事发后有一艘小船顺着水流急驶而去。属下已经让黑影和白影立刻追查下去，一有消息他们就会立刻回来禀报。”
靳豹几乎是一口气说完的，就怕自己断句太久而让主子产生不好的体验感，引火烧到自己身上。
但尽管如此，宋流涧也没能松一口气，这个发现只能证明徐月华被带走了，却不能准确的证明她还活着，或者她没有受伤或是别的。
“王爷，接下来属下会亲自去寻找王妃，无论如何，属下必定将王妃带回来。”
“等一下。”宋流涧闭上眼睛沉沉的吐出一口气，再睁眼后抬头看靳豹，“他们的目的是想把我引出城外去。然后城里城外同时下手。不管是王妃还是我，又或是你们，一个都不留活口。”
主子一话席，吓得靳豹冷汗直流。
“爷，那您打算如何做？”
宋流涧低头看着自己的双腿，沉叫片刻后冷笑一声。
“既然如此，不如将计就计。”
无限的忍耐，只会迎来更多的灾难。事情到了这一步，他每一个想要保护的人都已经受到牵连，这种痛，在这个阳光突然消失的下午，他想通了。
不过，他的敌人就好像知道他的心思一样。宫里突然传来消息，说他的母亲在御膳房外摔伤了，病情十分不稳定。皇上特许他立刻进宫。
一边是生死不明的妻，一边是生他养他的母亲。他被迫做一个选择。
“宋流涧，我最见不得你的犹豫。听着，没什么好想的，你立刻进宫。王妃那里，交给我！”
苏墨皱着眉，松开抱胸的手走到宋流涧面前。“当年我所认识的宋流涧，比现在果断太多。你若真想保护好你的亲人，和你的妻子将来能平平安安的生活。那就变回当初那个意气风发，果断勇猛的真男人。别让我苏墨看不起你，也别让我苏墨为做了选择追随你这个决定而后悔。”
在众人之中，也只有不是真正的属下的苏墨敢直呼宋流涧的名字。多年前，他们偶遇，两个意气风发，心比天高的男人比武决胜负。苏墨输了，最后赌上了二十的青春听他召唤。
当夜，苏墨和紫影一队，红影和青影另一队，四人连夜顺河流而下寻找失踪的徐月华。
而宋流涧，却只能当作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在芳华宫里看到了摔伤卧床的母亲。
“你们是如何照顾母妃的？一群废物！”
一阵乒乒乓乓后，被宋流涧盛怒之下掀飞的桌布带着茶壶茶杯散落了一地。侍候的宫人从来只听说随王有多可怕，不想人生中第一次经历随王的威严，竟是全身发软瘫跪到地上，连求饶的话都颤颤微微。
“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走远点。”靳豹又是一声大喝，五六个宫人这才连滚带爬，连拖带扶的离开房间。
靳豹亲自出门去看，确认人都走远了便回头对主子点了个头。
“母妃，您怎么样了？”
宋流涧态度大转弯，关切的倾身上前。
就在刚刚，他握住惠贵妃的手时感觉到了被回握的力量，这个小小的动作让他立刻明白了母亲向他传递的信息。于是，他借怒把多余的人全部赶走了。
先前一直“昏迷不醒”的惠贵妃也睁开了眼，着急的坐起身来紧紧握住儿子的手。
“你告诉我，他们是不是又对你干了什么？你别瞒我。”
宋流涧很吃惊：“母妃怎会知道？”
惠贵妃忍着泪：“我一早就心神不宁，总感觉要出事。下午去御膳房煮菊花茶，就听刚采购回来的小太监说随王妃被炸死了，我走的时候马上就被宫人推下台阶，所以我断定你一定是出事了。涧儿，月华呢？月华到底如何了？”
“母妃，您别着急。您腿上还有伤在，月华的事不用担心。儿子会处理好？”
“那月华……”
“她的确出事了。马车经过桥面时被暗算，她掉入河中后被人带走了。不过我已经派了人去追，母妃放心。”
惠贵妃深深吸了一口气，根本无法放心。
“涧儿……”
她们太难了，这么多年太难了。深宫、冷境、孤独，又或是儿子的痛苦、无助。十年时间，他们一日比一日艰难。
可这些话到了嘴边她又生生咽了回去，说不出来。怕说了母子俩会更加悲伤，更加绝望。
“涧儿，把月华找回来。她是被我们连累的。她是无辜的。”
“我知道。我一定会把她找回来，以后好好的保护她！”
“那你敢保证不会再有无辜的人被搅进来吗？你敢保证月华下次还能活着吗？你又敢保证母妃下次‘摔倒’的方式不是三尺白绫，或者一杯鸩酒吗？”
惠贵妃一边三问，连同靳豹都被震惊了。
宋流涧的脸上露出惊恐怕的神色，他向来温柔平和的母亲，今日为何如此失控？
“母妃，您为何突然说这些话？”
惠贵妃收了收悲伤，神色也变得认真而凝重。
“涧儿，这芳华宫，母妃呆够了！”
惠贵妃默了默，神情比之前更加坚定，“这段时间我想了很多。与其让你一个人来承担，让你一个人去面对，不如我们母子同心，母子连手。把这牢笼闯破，寻一条生路？如何？”
宋流涧惊得差点没跳起来。
“母妃，不要。您被关在芳华宫他们尚能伸手暗算您。您若离开这里，只怕……”
“比起怕皇后，我更怕的是失去我的儿子。”惠贵妃打断了儿子的话，“涧儿，你好好想一想母亲的话。十年了，他用我和你师父控制你。如今你师父更是不知是生是死。假若……假若最坏的是你师父早已熬不过，而只剩你我母子二人，却还要被他们挟制，被他们一刀一刀的往身上捅吗？”
“可是母妃，我赌不起！我不能失去您！”
惠贵妃一边落泪一边笑，“儿啊，你太不了解母妃了。真要斗，母妃也不是省油的灯。此刻，母妃只要你一句话，是继续沉默，还是最后一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