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顿时安静了下来,戴银也不是故意冷落詹森,而是这段时间感觉精力越来越差,昨晚又是想着心事一夜未眠,眼睛硬是强行地撑着不让自己睡过去。
虽然跟詹森交谈的时间不长,但戴银还是感觉到他是个极端自负的人,这种人怎么会轻易地放弃已经提上鱼竿的收获呢?
所以即使闭着眼睛仍然感觉到詹森注视了自己很久,才缓慢地站起身向门口走去,手已经搭上了门把手,又回过头来冷冷地说道“对了,忘记告诉你了,黎勇已经说动许天雷回华夏接你儿子去了,我知道像你这种经过特训的,骨头都硬得很,不会轻易屈服的。但人都有弱点,我想你儿子就是你的软肋,因为我看得出来,你是很重感情的人,否则也不会不遗余力地帮助龙羽轩。
忘了告诉你,我在入职CIA之前,还做过一段时间的外科医生,前一段时间在闲暇时研究了一种新药,注射进血管后,就像骨头里仿佛瞬间爬满了蚂蚁,即使抓破皮肤还是感到奇痒难忍,让人痛不欲生。
我曾经在一个杀手身上试验了一下,不到5分钟他就受不了了,抱着我的腿苦苦地哀求我,希望尽快地给他一个痛快。
本来我想在你身上也试试,但看到你身体状况后,我改变主意了。我想在你儿子身上试试效果可能会更好,放心,我会控制剂量的,这样他能更长时间地享受到这种噬骨地快感,对了,待会儿我会按排两个专一的护理日夜看护你,让你尽量保持健康,能保持精力欣赏完这一场大戏,今天你也早点休息吧,打扰了,当然如果你突然想起了什么,记得尽快通知我,无论什么时候,我会第一时间赶过来的”
“你有孩子吗?”戴银听了,猛地睁开眼怒视着他。
“哈哈,你终于发怒了,对了,还是要控制情绪,这样对身体不好。坦白地告诉你,我曾经有过一个女儿,很小的时候就被仇家暗杀了,所以之后我交往过很多女人,但再也没有结婚的念头了。因为干我们这行的,生死都在一线间,没有了牵挂和拖累才能活得更久”
说到这里的时候,詹森眼睛里划过一丝温情,不过转眼就消逝了。
“所以也别想着要挟我,说什么有人会帮你报仇之类的,没用的,你现在最需要的是安静。其实我还挺佩服你的,即使远在埃塞俄比亚还能把拉斯维加斯的事按排的这么周密,按照你们华夏的话,怎么说来着,运筹帷幄,决胜于千里之外,哈哈,希望下次见面我们会聊得很愉快,祝你好运,再见”詹森迟疑了一下,笑着回道,轻松地打了个响指,拉开门迈步走了出去。
他非常享受这种看着自己费心捕获的凶猛的猎物在笼子里拼命地挣扎,却徒劳无获,最后只能屈辱的在他面前摇尾乞怜,这种靠智商与人博弈的过程詹森觉得很绅士,他喜欢这种掌控一切的优雅。
随着门关上后,房间里又寂静了下来,戴银手指紧紧扣住床板,喘着粗气,像困在泥潭中的猛兽第一次感觉到了无助和恐慌。
詹森分析的没错,的确自从妻子离开后戴笠是他最牵挂的,自打离开打洛镇后,他一直陷入了深深地自责之中而疏忽了对戴笠的照顾。
在埃塞俄比亚的这段辗转孤寂的日子里,心里的那份思念越发得沉甸了,他心里清楚必须要赶在戴笠到来之前了结自己,而且要自然的,不能看出是自杀的。
否则詹森一定会迁怒于戴笠的,那样反而会适得其反了,自己的离开或许能让戴笠有一线生机,一个懵懂无知的小孩也就失去了再利用的价值了,如果有幸过了这一关,他相信许天雷一定会帮他照顾好戴笠的。
窗外的太阳已经爬上了紫柚树的树梢,炙热的阳光即使穿过模糊的玻璃投射进来,也是很刺眼的。但戴银却感觉自己已经深深地陷入了黑暗的泥潭里,压抑和憋屈,看不到一丝光亮。他很是恼恨许天雷的愚蠢,但现在自己被困在这里,缚住了手脚,感觉自己每次挣的扎都很徒劳,尽管心里很是烦躁,还是努力地强迫自己冷静了下来,抱着头苦苦地思索着脱困的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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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老板,河内到了”在车上被颠簸的昏昏欲睡的许天雷和戴笠,被一声招呼给惊醒了,许天雷推开车门,下了车,递给黑廋的司机一支香烟,拍拍他的肩膀说道“谢了,辛苦你了”回头又从包里拿出一叠美钞递给他。
黑廋的司机把香烟夹在耳朵上,接过美金,在手上垫了垫,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了,忙不迭的从驾驶室拿出一个信封,递给许天雷谄媚说道:“这是阮哥让我交给你的,从这里下山,拦一辆摩的,最多20分钟就可以到机场了,你要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回去了”
“好的,见到阮雄也跟他说声谢谢”许天雷向还在跟他点头示意的司机挥了挥手。
吉普车灵活地钻进丛林的小径,渐渐远去了,许天雷把一个军绿色的旅行包斜挎在肩头,向还在看着山下发愣的戴笠招呼了一声“还在想什么呢,走吧”
“这里就是越南的首都吗?我们来这里干嘛”戴笠犯疑道。
“哎,我也不想来这里耽误时间,但你已经失踪两天了,我怀疑你外公已经察觉到了,我是从龙牙大队出来的,知道那一帮人鼻子灵得很。其实最近的应该先去缅甸仰光然后转机去塞尔维亚,但是这条线路我担心被人半路截住,所以只好从河内转到也门,再从也门想办法到埃塞俄比亚去”
“我爸现在在埃塞俄比亚吗?龙牙大队的怎么知道你要带我去那里”戴笠不满的责疑道,虽然跟他爸生疏,但还是很担心他,想尽快地过去。
“我也不知道,但是直觉告诉我走这条线路妥当一点,你不知道那个孙疯子有多变态,我现在都不知道把你带出来是不是正确。
但我实在不忍心看到老班长每天在痛苦中煎熬,每次在夜里听到你父亲在睡梦中呼唤你和你妈的名字,都像针扎一样,那天黎勇找到我建议让我把你接过来跟你爸见最后一面,我立刻就心动了,你要知道我曾经在生死边缘被你父亲给救回来的,我想让他走的安详一点”许天雷声音有点哽咽了。
戴笠心里顿时也堵的慌,也不想再说什么,只是默默地跟在许天雷后面,虽然跟父亲之间还是蒙着一层淡淡地隔膜,但亲情地牵挂,还是让他恨不得肋生双翅早点赶到那个一脸冷酷的男人身边。
戴笠楞楞地看着湛蓝的天空,忽然又升起一种强烈的感觉,他觉得终有一天他应该能飞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