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个炎热的午后,林为照旧带着几个水邬帮的弟兄去水上打磨技术,如今的林为虽然入帮只有两个月不到,但无论水性还是开邬的技术都已经驾轻就熟,如果真把这门差事当成生活的全部,相信不出一年他肯定能成为当仁不让的七当家,可是他的心思却不在这里,眼看月圆之日将近,却没有等到想见的人,林为的心里着实有些着急。
码头上停着大大小小的水邬,日出而走、日落而还,随着天气的变化,租水邬的人越来越多了,当然他们都有一个目的,那就是沼泽地里的金银珠宝。
每个人都有暴富的梦想,有的是努力干活,有的是白日做梦,而他们却是付出一些租金去沼泽地里碰运气,以小博大又不会伤了元气。
林为的思绪被岸边的说话声打断了,只听有人说道:这位小哥,水邬帮怎么走,我想租水邬,请问如何行事。
最近几日每天都有很多商旅模样的人来这里租水邬,目的也不尽相同,只见眼前的男子,修长的鬓角,整齐的发髻,一身清凉的素衣,身型修长,面目清秀,活脱脱是个美男子。加上手中握着的一柄长剑,简直就是仗剑江湖的曲中之人。
林为看的有些出神,那名男子见状忙补充道:这位小哥……
回过神的林为有些不好意思赶忙说道:你运气好我就是水邬帮的,你所看到的这些水邬,都是我们的,想要租哪只你先看看,看好了再谈价钱。
那男子说道:我要租只最大的,价钱好说,不过我要你们经验最丰富的掌邬手。
林为见男子虽然长得书生气,但字句有力,谈吐清晰,应该是个走江湖的好手,忙回道:看样子公子你也是要进沼泽地,这个你放心,我们水邬帮就是接这个买卖的,只是不知道要租多久?
男子回道:先租一个月。说着转身便走同时掷过来一锭金子,林为接过金锭掂了掂,足足有五十两,忙说道:公子留步,还请去我们帮中留个契约。
那男子并未回头,而是留下两句说道:不用麻烦了,我信得过你们水邬帮,从明日起你们准备好,我随时可能用。说完就消失在了穿梭的人群中。
林为有些纳闷,虽然来此寻宝之人多是有些闲钱的好事之人,但出手这么大方地确实也少见。林为对该男子产生了极大的兴趣,本来安排好进泽练习的事就给放下了。林为心道:既然月圆之日还有几天,如果明日男子有进沼泽的打算,他决定跟着去看看,说不定会有什么收获。
翌日中午,一早就等在码头的林为并没有等到那名男子,准备回去吃饭的时却发现他缓缓的朝着码头走了过来,看到男子,本来心生饿意的林为,立马来了精神。赶忙迎上去说道:公子今日可是要进沼泽。
男子见林为过来示好,忙回道:是的,感谢你守在这里等我。说着便上了水邬。
水邬需要四个年富力强的壮汉,分两组同时转动邬轮,这只水邬比较大,安排了两组共八人,加上那名男子与林为一共是一行十人。
水邬开动,男子站在邬头上看着眼前的沼泽地,对林为开口道:请问小哥,都说这青川险阻,万里泽地,这一望无际的沼泽地,真的有万里之远吗?
林为回道:公子见谅,这万里之名都是人们妄加揣测胡乱说的,遥想这绵绵无边的沼泽地,就是鸟儿也很难飞越过去,又怎么会有人能丈量出它的距离。恕我多嘴问一句,咱们今日要行多远。
男子道:现在已是晌午,你尽管开,天黑前能折回去便可。
林为看着眼前的男子心道:此人跟别的寻宝者果然有所不同,晌午是水流最缓、行邬最顺的时候,申时之后水流变向,又是回来的最好时候,也就是说一天的行程,从晌午出发是最省时省力又行的最远的时间。要不是在这待了两个月,林为肯定是不晓得这些,眼前的男子能把时间点把握的这么准确一定打听了很多的消息。
一路无话,邬头的男子很认真的看着眼前的沼泽地,像是在研究什么,林为已不是第一次行邬,他认为这沼泽地里除了被分割开来的隅池大小不同,其他的倒没什么异样。最开始林为也同男子一样很认真的观察着沼泽地,企图能发现别人所发现不了的东西,可是试过几次之后也就放弃了,除了分割隅池的水草跟淤泥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东西。
很快水流变了方向,是到了折回的时候了,这也是水邬一日所能到达的最远距离。林为开口说道:公子你站稳了,我们调转方向,该是回程的时候了。
男子自言自语道:无风无波这水流怎么会变了方向,真是奇怪。虽是疑问,却没有人能回答他,千百年来人们对这片泽地最多的认知无非就是水流的变化时辰、涨水的时节这些感官上能分辨的东西,至于为什么,从来没有人提出过,也从来没有人能解释的通,人在自然面前做一个逆来顺受的无知者也许就是改造它的最原始阶段。
水邬如时的回到了码头,半天的奔波不算辛苦,可林为却显得心事重重,因为他知道眼前的男子绝对不是一个简单的寻宝者。碍于水邬帮的帮规,他不好细问,就算问了也不见得能有想要的答案。尉迟兰跟春江花少还没来,却多了一个不相干的高手,只能希望他不是一个误事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