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几天那名男子每日都会晌午准时出行,只是方向上有所区别,几天下来以码头为出发点向沼泽里延伸出十几里的地方,他们全都过了一遍,这片片隅池连成的沼泽地,实在也看不出有什么区别。
八月十三日这天,回到码头时天已经黑透了,枝头的知了与水中的青蛙还在叫嚣着夏日的燥热,上岸后那名男子并没有像往常一样急着离开,而是驻足望着身后的沼泽地,月光虽然已经很明亮,但照在水里除了印出了月影,并没有什么别的花样。
林为一行人收拾完水邬,上岸后看到男子还在,便主动上去打招呼道:公子还不走,等在这里可是还有什么事。
男子说道:今晚有空吗,我想请你喝杯酒。
林为觉得有些突然,虽然平日里这名男子言语不多,但举止谈吐不俗,很明显从小受过良好的教育,与他相处,林为自己都觉得有很大的差距,总会对他产生一种沁人心脾的好感,不自觉生出仰视的错觉,自己只有膜拜的份。现如今他主动邀请自己喝酒,说实话,林为内心还是有一些窃喜的。
抑制住内心不自觉的喜悦,林为点头同意了。
酒楼是青川最好的酒楼,只有这里的十里香是最正宗的,生意当然也是最好的,夏日的晚上,人们取乐的方式本不多,喝酒绝对算得上一项,酒楼的老板也着实会做生意,每晚都有一场五花八门的表演:唱曲、杂耍、宫廷舞……别的地方能看到的热闹,这里都有。如果不喜欢热闹,三楼还专门备了雅间,动静相隔、别有天地,有这样的格局,你说这生意能不火爆。
林为与男子选了三楼的一个包间,叫了一桌子酒菜,男子端着酒杯开口道:这几日出邬入泽,麻烦小哥了,我先敬你一杯。说着已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林为忙说道:你交钱我出力,理所应当的雇佣关系,公子不必客气。林为努力让自己保持平时轻松的状态,因为他在酒桌上从来也没有面对别人紧张过,此时他却说不出的不自在,总感觉眼前的男子身上散发着别样的魅力,自己有一种不自觉想接近的感觉,却又不知从何做起,能跟他坐在一起喝酒好像有莫大荣幸。
男子微微说道:小哥说的在理,你我在此处相逢也算缘分,这几日我们同出同回,也算融洽。顿了顿又说道:我有一事想请小哥帮忙。
林为回道:公子有话请讲,只要我能做到的绝对不会推辞。
男子先行谢过,接着说道:后天入泽地,我想多去几天不知贵帮能不能帮我这个忙。
林为有些拿不准他的意思,回道:不知公子要进去几天,我们水邬帮有规定,凡是林泽地的水邬,最多不能超过五天,因为根据这么多年来的经验,五天是能安全回来的最长时间。
男子问道:为何?
林为说道:在这青川有句老话,万里泽地船不能行、鸟难飞过,只要见过沼泽之地的人都能理解第一句话,同时都会觉得第二句话有些夸张,其实不然,之所以最多是五天的来回行程就是因为:水邬日夜不停的行出两天半的时间后,罗盘就不再起作用。如果想安全回来必须掉头。
男子好奇的说道:有例外吗?
林为看了看他,说道:有……眼睛并没有移开男子的脸庞,林为知道这些问题都是有所准备的,好在没什么可隐瞒,接着说道:我们水邬帮的三当家,人称出水燕子--骆长青,曾经在沼泽地里行邬十天,不怕你笑话,当时他是在沼泽地里迷路了,罗盘也失去了作用,面对茫茫的隅池,完全凭着经验回到了岸上。
男子说道:那带上他呢,能否延长进泽的时间。
林为说道:超出我水邬帮的行运范围,很多弟兄是不愿参加的。
男子说道:我只想进沼泽地了看看,了却我朋友的一个心愿,如果有兄弟可以陪同,价钱好商量,但是那个骆长青你一定帮忙带上,他的价钱他自己开,只要他能去。
林为心道:有银子赚,骆大哥肯定不会拒绝。嘴上说道:公子放心,明日我便将你的意思转达给帮中的兄弟。如有有人随行,我定会第一时间告诉你,斗胆问一句,明日我去哪里通知公子?
男子说道:离码头最近的青川客栈,告诉老板你找蓝若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