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江花少一众人全部朝尉迟兰之前的方向走了开去,就目前来看,这是唯一还能说得通的道理,这次没有留下任何人。
雾室中的雾气依然很重,为了避免走散,他们每个人之间离的非常近,水邬帮的三个帮众被安排在最后方,亦步亦趋的跟着前边的众人,经此折腾,心中除了发财梦,似乎没有什么能再提起他们的兴趣了,一个个像霜打的茄子般毫无生气。
这次依然是春江花少走在最前边,虽然推测出前边的路已经没有了水池,但还是走的非常小心。就在走出几十步的距离后,春江花少弯下腰来看路时,突然发现了几个脚印,在这与外界隔绝的石室中,本无纤尘,纵使尉迟兰跟罗行路过这里,也不会刻意施展内里在这石路上留下脚印做记号。
春江花少转过身准备把看到的情况说与落雅听,为了表示对落雅的尊重,每次与之交谈,春江花少都会半蹲着身体,可能刚才看到脚印的缘故,春江花少不经意间看了一眼落雅的脚,心里不禁的頓了一下,转而又看向落摇情的脚,由于长裙的裙摆遮住了脚,春江花少顺势撩了一下,落摇情被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急忙后退了几步。
春江花少满足了自己的好奇心,却突然意识到,刚才的行为实在不妥,赶忙解释道:对不起摇情姑娘,刚才我实在有些疑问,请你见谅。
此时的落摇情已经面色绯红,心跳比平常快了一倍,她虽然不懂得男女之间的情爱之意,但是男女授受不亲这件事,她还是能理解的。春江花少突然的举动,无论哪个未经世事的少女都会被吓到。
而春江花少之所以如此唐突的举动,是因为他看到落雅脚上穿的正是与石板上的脚印相同的鞋子--“正脚靴”。
也只有这种靴子才能踩出两个一模一样的脚印。所谓“正脚靴”就是两只靴子一样大小,无左右之分,不过有记载距今最近的“正脚靴”也有几百年的历史了。而刚才看到的脚印却是刚踩过的,因为雾室内这么大的雾气,陷在石路上的脚印中却没有一点水。
而更奇怪的是春江花少却在落雅的脚上看到了这种鞋子,所以一时冲动才去掀起了落摇情的长裙。结果也看到了一双白色的“正脚靴”。
落雅觉得春江花少的行为有些奇怪,虽然相熟不久,但看他的日常举动也不像个轻浮的无耻之人,所以并没有责怪什么,而是问道:你发现了什么异样?
由于春江花少方才的行为有些不妥,所以也急需解释,落雅既然问话了,也不敢隐瞒,赶忙解释道:落老前辈,你脚上的鞋子……
春江花少的话还没说完,落雅打断道:“正脚靴”,我的祖上传下来的,现在的靴子有些穿不惯,怎么,有什么问题吗?
春江花少说道:刚才水池旁发现了几个脚印,脚印左右相同,正是“正脚靴”留下的,而且脚印中没有一点水,应该是刚留下的。
骆雅听完也有些诧异,内心默念道:刚留下的……这“正脚靴”怕是除了我们落氏一族不会再有人穿它了,难道丞相墓之中还有其他活着的落家人?
落雅的反应一点也不奇怪,当一个人在陌生的地方发现熟悉的东西的时候,总会不经意的跟自己见过的东西做比较,何况这正脚靴除了落氏一族,也确实没人再穿了。
落雅心中的想法虽然没说出来,但听到春江花少说话后的反应,也足够证明,这刚留下的脚印,应该跟落氏一族有什么关系,只是落雅没开口,他也不方便问罢了。
众人心中的疑问还没有消除,各自沉浸在冥想中,这短暂的沉寂之间,落红莺不由得收了收脚,好似怕别人发现自己的秘密一般,脸上的那一抹桃花还在,从容自信又无所不用其极的心态也还在,也许她也不知道自己下意识的动作原出何处。
林为突然意味深长的说道:小春花,你说的这正脚靴我听说过,那枚“新鲜的”脚印,如果不是落老前辈跟摇情姑娘留下的,那肯定是其他落家人留下的,咱们之中不是还有位姓落的嘛。
林为虽然没有点出姓名,但大家都已经明白,他所指的正是落红莺。
落红莺听到林为含沙射影的问话,回道:吆,刚刚有人把我排除在落氏一族的门外,现在倒又把我记起来了,那你们猜猜看,我这青裙之下的玉足上到底有没有一双正脚靴。
任谁受到猜忌时都不会有好的心情,进而心生怨气破口成骂,落红莺虽然很生气,但并没有丝毫的表现出来,责怪林为的话更像是春心正起的女子在调情一般,让林为进退两难。
落红莺见林为无话可会,进而说道:林公子,你别害臊啊,我的一双脚就在这里,你只要掀开裙子就可以看清鞋子的模样,还愣着干什么,难道还要小女子自行掀开来给你看不成?
此时的林为有些骑虎难下,平日里别说掀女孩裙子,就是轻薄调情、暗夜偷香他也是常做的,眼下有个主动送上门来的,他却不知怎的犹豫了。
林为被落红莺两言一激,朝她的裙摆伸出了手。
众人并没想到,众目睽睽之下,落红莺这样淫荡的言语,林为竟然敢接,离林为最近的蓝若玉也没反应过来,林为的右手已经触碰到了落红莺青色的裙褶,欲往上轻提时,裙摆中射出两枚银针,林为反应也算快,急扭身躯躲了过去,回过头刚想调侃落红莺,却被射出的另外两根银针插中了左肩。
林为极速的摔了出去,右手捂着左肩,疼痛的说不出话,才一个瞬间,脸上已经变成了紫红色,春江花少见状赶忙过去,封住了他的穴道,因为他觉得这银针之上必有剧毒。林为脸上的表情很痛苦,却疼的说不出话。
春江花少朝落红莺说道:姑娘赶紧把解药拿出来。
落红莺此时脸上并没有什么表情,似乎杀人对她的内心产生不了一丝的波澜,缓缓地说道:你是在求我?
春江花少站起身说道:人命关天,姑娘开不得玩笑。
落红莺不屑的说道:开玩笑?我有跟你开玩笑吗?我落红莺玩过的男人虽然数不清,但也不是谁都能一亲我的芳泽,想掀老娘的裙子,那也得老娘乐意才行。
说这话时落红莺显得很严肃,可话锋一转接着道:公子休要怪我无情,小女子也是为了保住自己的清白,如果公子不嫌弃我这沾过男人的身子,收了小女子,我便把这解药给你。
说着挑逗春江花少的话,眼神中已经射出了妩媚的光。
春江花少虽然救人心切,但面对落红莺亦正亦邪、反复无常的性格实在也没办法,这无理的要求自然是不能答应,何况这蛇蝎一般的女子,谁知道她葫芦里卖的到底是什么药。随即说道:姑娘说笑了,这是非之地怎有兴致谈论此等雅事,不如先把解药给我,姑娘有什么需求,日后再谈,救人要紧。
落红莺冷“哼”一声说道:骗子,你们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除了花言巧语骗我的身子,就是骗我的感情,你还要骗我的解药。你跟这些得到我又不珍惜我的奴才有什么区别。
说着,朝身后的随行人霹出了几掌,掌力虽足,但身后的人好似已有准备,全都闪了过去,可能闪不急的人已经不知道埋骨何处了。
春江花少见落红莺有些失态,提高了声音说道:姑娘你若不把解药交出来,我这兄弟的性命如果有什么闪失,休要怪我不客气。
落红莺听罢,转过身来看着春江花少柔声的说道:公子你要怎么对我不客气啊,是脱我的衣裳还是剥我的皮啊。说着整个身体已经靠向了春江花少。
春江花少后退几步,躲开了靠过来的落红莺,此时落摇情突然开口道:公子你不必担心,我看你这位兄弟中的是“三青之毒”,虽然解起来很麻烦,但只要方法得当也不会有什么大问题。
在春江花少束手无策的时候,落摇情的话有如天籁之音,不仅救了林为的性命,还躲过了落红莺的叵测居心。春江花少听罢,赶忙来到林为身旁。刚才忙于应付落红莺,曾几何时落摇情已经检查完了林为的伤势,并提出了可行的解毒之法。
春江花少内心很多感激的话,到了嘴边却说道:刚才我也看过他身上的毒,实在没有见过,既然摇情姑娘能解,那有劳了。
虽然受了落雅的指示,但能帮助到春江花少,落摇情内心还是十分愿意的,没有太多感谢地话,心里还是美滋滋的。
落摇情喊出银针之上剧毒的名称时,落红莺就知道,这已经不能威胁谁了,于是收起了放荡的身姿,朝落摇情的方向看了一眼,说不出的感觉,可能是失落、也可能是不甘、又或者是醋意。总之,落红莺很不高兴,但又说不出为什么。
落摇情一边给林为喂下落雅递过来的丹药,一边解释道:这“三青之毒”是我们落氏一族独有的毒药,最开始从青蛇、青蛙、青鱼中提取这种毒药是为了对付奴才鱼,也就是你们说的食人怪鱼,有的时候它们的数量太多,单凭制它的三寸有些费时,索性就用这“三青之毒”对付它们。
听完落摇情的描述,春江花少明白了,为什么他没见过这种毒药,又为什么落雅有解药。只是片刻的功夫,林为的脸色便恢复了原来的模样,只是肩部的两颗银针还是留下了一些疼痛。
落摇情见丹药起了作用,赶忙说道:刚才喂服下的并非是解药,只是我们落家的“清心丹”,短时间内能控制住毒性的蔓延,等我们出去了,我再去给你拿解药。
林为指着落红莺说道:那地上的脚印是不是你留下的,你一开始就知道该怎么出去,故意跟我们在这兜圈子是不是。
面对林为的质问,落红莺不以为然,回复道: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你又能拿我怎么样。说完朝前方大摇大摆的走了出去。
林为空有满腔的抱怨无处发泄,只能将握紧的拳头锤到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