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是灵羽也是管不了一个不睡觉的公主,而后面实在是被封梓给闹的没办法了,终于是被封梓好说歹说,说服了让灵羽来讲故事。
“你真的要听我讲故事吗?我说不来故事的。”灵羽无奈极了,她忽然开始想江凌了。
“可以的,我要听。”封梓耍起脾气来谁都拿她没办法。
“好好好,我说。”灵羽想了想,要从哪里开始说故事,她平日里也没有注意过江凌给封梓究竟是都说了些什么故事,但是这个时候,她却无比后悔。
“在很久很久以前。。。”灵羽好不容易想了个开头,却马上被封梓打断了。
“小灵你停下来,故事不是这么说的,不能用很久很久以前开头的,这样的故事是最难听的。”封梓说,听了这个开头,她之后的故事都不想听了。
“我还没开始讲故事呢,你就说不好听?谁告诉你这个谬论的?”灵羽瞪圆了眼睛,看着封梓。
封梓却是理直气壮的说:“这是阿凌说的,阿凌讲故事讲的比你好听。”这个时候,虽然封梓向来和江凌不对盘,但是现在赞美其江凌来却是不留余力。
“。。。。。。”
灵羽无奈了,这真是个被惯坏了的祖宗,但又不得不宠起来,只能是清清嗓子,继续说:“在一片草地里,有一个大石头,它天天都呆在那里,每天都是这样,每天都是,每天每天都是这样。”
“你怎么没有其它的东西了?”听灵羽把一句话给重复了三四遍,封梓忍不住了,再一次把灵羽打断。
“你耐心点,等会就有变化了。”灵羽继续哄着她。
封梓虽然半信半疑,但还是没有其他的选择。
“就是这样,它每天每天每天都呆在那里。。。。”
听到灵羽又开始重复,封梓刚想说什么,就被灵羽捂住了嘴,这下子,灵羽终于开始有了一丝的变化。
“有一天,石头觉得这样子呆在这里呆腻了,不想再呆在这里了,它就想去看看别的地方,然后在一次风雨中,它借着风和水的力量滚动了起来,滚到了很远很远很远很远很远很远。。。。。”灵羽又开始重复着话,边重复着,边偷偷的瞄了一眼封梓,看到她没有反应,于是说故事的声音越来越轻,最后,在确认了封梓已经睡着之后,长长的舒了口气,悄悄的起身,帮封梓盖好了被子。
看着封梓安静的睡着,灵羽说出了这个毫无意义的故事的结局:“然后,它就活了。”
当然,这个结局十分的突兀,没有铺垫,没有结尾,甚至连听的人都没有,只有灵羽一个人的喃喃细语。
被封梓这么一闹腾,灵羽原本混乱的脑子这会儿倒是缓过了些许,心口处的那痛似乎也消减了一些,只是最终还是有些隐隐的痛驱之不散。
到了门口,灵羽没有穿着外衣,就这么在夜中吹着冷风,马上就要过秋入冬了,这时候的风正是一阵比一阵冷的时候,每一次风,都能冷到人的骨头里面去,但是灵羽就这么站在风中,仍由风卷起她的头发,掀起她的衣袖。
没有人知道,或者说没有人注意到过,她不会生病,无论是在什么情况下,她都不会生病,尽管她的体质并不是如同一般的习武之人那样强,但是她就是不会生病,因此,从来没有大夫给她把过脉,她也从来都不知道要爱惜自己的身体。
此刻的风携带着刺骨的冰凉,灵羽虽然不会生病,但也能感觉到冷,而且这样的感觉在她的身上比平常人更是强烈,她的体质天生就是阴寒的,她最怕冷,却也只有冷是伤不了她的,这样的矛盾,却又无可奈何。
她原本不应该掺和到人世间的烦恼之中,却被迫卷了进来,甚至明天将会扮演一个新嫁娘的绝色,作为一个女子应当扮演的角色,她在遥远的过去曾经看过无数的新嫁娘,她们都是红衣加身,盖头遮面,娇中带羞,兴奋且快乐,这样期盼着嫁给自己的如意郎君,面上红霞遍布,就算是再平凡的女子,在穿上嫁衣的那一刻起,都会变得美不胜收,她曾经不懂,但是现在,化而为人,她却终于知道了些什么东西,但是明天她所要面对的,和她所见的所有婚姻都不同。
封梓和允风的婚姻本就是建立在政治的权谋之上,这样的婚姻本身就是充满了算计与谋略,但是现在,允风的刻意改变,让这场闹剧更加的荒谬,而她甚至会是其中的一员,这样的现实,让她有一种近乎于无奈的可笑,但,谁人知?谁人晓?
痛楚和隐忍从来都不只是出现在一人身上。
明日婚礼,众人皆是欢愉无比,但只有明天的两个主角,一是不解,一是苦痛。
允风站在窗边,看着天空中的满天繁星,今日天朗气清,星星格外明亮,洒遍大地中,在允风的脸上也笼住了一层模糊的阴影。
在三年前就注定的婚礼,到明天,终将会变成现实,只是三年前的他与今日的他终归不是一个人,那是的他,会抗拒,会痛苦,但今日的他,却只有满心的麻木,但是痛苦却没有避免,甚至有更过之而无不及。
只是能够带给他痛苦的,除了灵羽之外,再找不出第二个人。
他费尽心思,偷梁换柱,扣押婚服,变换新娘,这样的行为,若是被世人揭穿,那么这场联姻的后果将会不堪设想,而他则会是其中的牺牲品,没有什么东西是可以高于皇家的脸面的,自然也包括他的性命,或者说,他的命,在皇家的脸面的比较下,将是会一文不值。
但,那又怎样?
三年前他没有拒绝,是因为他没有实力,心中牵挂整个楚家,但是现在的他,心都已经是冰凉一片,哪里又会有什么牵挂,在三年后,他想要的东西已经高于了整个楚家,也高于自己。
他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就陷了进去,进入了无底的深渊无法自拔,三年中,他甚至没有见过灵羽一次,甚至在有些时候,他甚至会忘记自己的生命中曾经有过这么一个人,毕竟灵羽在他的生命中只出现了一个月,身份不明,来入不明,只是这样悄无声息的出现,却又毫无痕迹的消失,午夜梦回之际,他甚至会以为那一个月的时间,不过是他所幻想的一场梦境罢了。
只是他手臂上的伤,还有藏在床下的那个飞镖,无一不证明着这个人曾经的存在和无可比拟的地位,他靠着那个飞镖,撑过了许多坎,在他被人凌辱的时候,总是会想起那个无比自信的脸庞,他三年来近乎清心寡欲,不是他刻意为之,只是总觉得他所见的所有女子,都比不上她半分,也就没了兴趣。
但,现在。
允风觉得手臂上的那个伤又开始灼烧一般的痛了。
那个飞镖,那个几乎是在他绝望的时候所撑起一切的东西,却已经化作了湮粉。
那一刻,愤怒几乎把他的头脑全部淹没,他下意识的就想把自己随身携带的飞镖射出,去保护自己所珍视的东西,可偏偏,这个人,是灵羽,是一个他永远都赢不了的人。
只是,她又怎么能下得了手?
夜已深,星星却越发的明亮了,有些人,正陪着这些星星一起,等待着第二天即将到来的风起云涌。
第二天一早,那边的人就已经把嫁衣给送了过来,彼时还是大早,封梓还没有起,灵羽出来接的婚服。
“放在这里就可以。”灵羽甚至没有多去看两眼,就直接忽略不计。
但那个送衣服的仆人却有些为难,显然是知道些内情,只是演技实在是太过拙劣:“这。。。要不让公主出来试一试衣服是否合身?”
灵羽听了这话,瞄了他一眼,眼中带冰,让他感觉有些凉意直飕飕的就从脚底升起,“试出来有问题现在还可以改吗?”灵羽像是问了一句,话中却满是不屑。
那个仆人听了这话,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在一旁尴尬的笑,自然是没想到这个姑娘人虽然长得美,但是话中的戾气却那么重。
“放在这里,你可以走了。”灵羽没心情看他笑,此刻语气自然也是好不到哪里去。
那个仆人被她这么说,也就不再自讨没趣了,赶忙放下了嫁衣,就如同脚底抹油似的跑掉了。
灵羽看他走的没影了,这才站起身,触上了那个艳红色的嫁衣,这个衣服采用的丝绸自然是极好的,就连上面的每个花纹,都是经过绣娘精心的编制,灵羽只是摸在手上,都可以感觉到这件嫁衣细密的针脚,这嫁衣自然是极美无比,只是这时候的灵羽面对着这样的嫁衣,却只能是感慨万千。
这样的嫁衣她在前一天还以为是一辈子都穿不上的东西,但是今天,这样华贵的衣裳却是摆在了她眼前,这样的认知,让灵羽不得不承认,心中出现的那些许的向往和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