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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6章 堂满情

此时此刻,独自和比自己高出一个头的儿子面对面,对方一句合情合理却又有些突如其来的话,琳竹语愣是语塞了。

很快,愁绪万千,伸手摸着子胥的脸,“出来这么大的事情,我啊,还是不放心你们兄妹俩,这才想回来看看你们。小安那孩子,从小与你俩在一起,这次意外,还真是……”

萧晓母亲也低叹,“是啊,那孩子,我也见到过!特别聪明、伶俐啊,可是这年纪,还是太年轻了。就这么小的年纪,哎,正当意气风发啊。如此一遭,对他整个家庭的打击,哎……”

琳竹语,“哎,人生啊,天之大,谁又能道破其中一二。只是啊,这人活着,那才是最好的,至少啊,也是对自己负责,对家人负责啊!”

萧晓母亲,“是啊!命数,都在冥冥之中,可是啊,当那命数降临在头顶的时候,又有谁能做到如想象中的那般镇定自若啊?只是啊,作为亲人,定是受不了这样的打击啊。”

子胥且是轻扶这方向盘,在阳光下缓慢前行。几刻钟后,车子也在停车场下停了下来。

一行人下车,见那乌黑的大门上贴有白底黑字的挽联,大门的一边方有一个火盆,明显可见其中有烧落的纸钱。在火盆上方有一叠纸钱,打量着纸钱,子胥神情微顿。

这可能也是生者对亡者的一种变相思念吧,一纸黄钱黄泉路,灰烬扬尘枯骨还。若有少年义气时,再过百年终回头。

看来啊,自己一行人明显不是第一批到来的人。可奇怪的是,侧耳倾听,更是听不到任何的声音传出。

杨洲灵吁了一口气,取出打火机,上前鞠躬,且是烧起了纸钱!

随其身后的,自然还有琳竹语两人。

众人推门而入,子胥却是立于门前,迟迟不动。

回忆太重,拖住了脚步。

念想两人当初的一举一动,心里的惆怅且是更加激烈!不知不觉中,点上了手中的烟。那另一个放在火盆中,烟雾的作用自然难以弥补此刻的心情。

只是手里这枝十几厘米长的白色卷烟,又怎能代表对离开人的思念?只是,在那一寸寸的烧灼之下,一根香烟很快便是加入那灰尘之中。记得小时候就开始抽烟的安落秋,也算得上是半个老烟民了吧?

而自己总是劝戒他,之后,也初次尝试了些。味道也就一般,可是,就此时它所散发的味道,且不仅仅只是烟味啊。

回想着与其在一起的片段,饶是这么些年的相处,早已经将其视为自己身边最为重要的人了啊。可是兄弟之间,哪里可见泪水会滴落出来?这便是男人那心中最后的倔强,也是心里的最后一堵墙。他陪自己闹过、打过、做过对手、闹出过人命……

哈哈!子胥在心里和小安一起朝天大笑。

呵呵呵…..在一起做过的这么多事中,没有一次,两人流过眼泪。

是啊!生而为人,男子当应顶天立地!

紧握拳头,抬头深深凝视蓝天一眼,而后缓缓走进院子。

院子中有许多人,且都顺序而坐。自然,此般情景下。那一个个人脸上,却并不见谁有欢快的表情浮现出来。各自有些沉闷的脸上,有几个嘀咕的声音响起,却并不见谁大声言语!

径直看去,客厅尽头的桌上是黑白遗像,显然可见一个帅气阳刚的男孩,眉宇间散发着朝气。年轻的样子,刻印在那一副图画之中。有些灰暗的照片放在相框之中,更是显得格格不入。

心里不禁在想:年纪如此轻?只过弱冠的年纪,怎会在这么一副乌黑的相框之中?这如同一个黑色屋子一般的相框,怎会忍心将这么一个张年轻的脸放在这里面啊?它就不会心痛吗?

它在一天之中,收录了多少张相片,将多少个人放入它的小黑屋中?可是啊,又有多少人,只是这二十几年的岁月。他的人生,才刚刚开始,他的人生,才刚刚起步而已。他,刚成年而已。

相框中的安落秋,依旧那样英姿飒爽。那囧囧有神的眼睛,仿若是能看破了这红尘一般。

客厅很大,人却是并不多,里面的灯光暗淡。隐约间,可见两道显眼且沧桑的背影在那相片的右边,白色显眼的麻布盖在两人的头顶。那低沉的气势,从那有些佝偻的肩膀,便是能看到一二!那肩膀之所以那般低落,不是大病、也不是受伤。而是被一种无形的苦恨所压抑而成的。将两个年过四十的人,活生生从英气骤散,昂首挺拔,到如今的气势低迷。

而两人身上所散发出的气味,饶是离他们数丈远的子胥,都能明显察觉到。

点燃引路灯后,子胥作揖,且是低叹:若是不弃,来生再聚!

起身后,见一个满脸憔悴的妇人在不远处打量着子胥,“子胥,你来了!真好!”安落秋的母亲眼睛满是血丝,一张憔悴的脸上,写满困顿,勉强挤出一丝微笑。然而,干枯的嘴唇上,没有一点红润之色!

子胥,“伯母,您快坐!我来看看他!”

随后,一个中年微胖,满脸胡茬的男子微微佝偻,走了过来,“子胥,你来了?有些话,我们想单独与你说说!”

子胥点头,“伯父、伯母请!”说罢,扶着两位本来壮朗的中年夫妇朝角落走去。

入座后,两人仔细端详子胥,安父花白的胡茬微微颤抖,紧紧捏住了子胥的手,“子胥啊,秋儿生前最为信赖你。你们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至于这一次,秋儿他受难。我们两老当晚也在家,那些个人,到底是什么啊?”

子胥心里“咚”猛然被撞,眼神游移。他们询问这些事情,自己自然是提前料到了,只是,那警局给的备案是意外身亡。这很明显,对于那晚所发生的事情。明摆着,是有人蓄意谋杀,而警察局的做法……想来,这安父,是察觉到一些什么了啊。

快速整理思路后,子胥抬眼,“伯父,实不相瞒,当晚的我们。也受到了那帮人的攻击,不只是我,还有在我身边的朋友,他们,都受到了同一波人的攻击!所以,侄子猜想,那一波人,是冲着我来的。而小安他恐怕是因为保护……”

温柔地安母且突然打断,“好啦!子胥,你这话说得过份了。什么叫冲着你来的?你与我家安落秋年纪相仿,一起玩乐更是有十几年之久。就你们在一起这么多年,谁错?谁对?谁招来的仇敌,这很重要吗?既然我们家安落秋他能与你做这么好的朋友,那就是彻底相信你。再者,就你们这点年纪,哪能惹到那么强大的势力?而且啊,我与你们伯父啊,是彻底相信你的。至于你刚才你伯父问你的话,我们就是想了解那批人,到底是谁?当晚,秋儿,也是为了掩护我们离开,他才……”说着,那眼泪却是刷刷的流淌着。

安父安抚,“秋儿的事情,我一定会还他一个公道,不管对方是什么人!”一股浓厚的烟草味道从其嘴里扩散开来。来自一个中年男子的复仇心,充斥在周围的空气中。

子胥则是微顿,不过两老的教养的确是好。虽然没有读过几年书,但之前安落秋又提及过,他母亲是名门闺秀,而父亲也是军人出身,更是真真实实的上过战场啊。其实刚才自己说的,也是这几天思前想后,想说出来的。那一批人,绝对是冲着自己来的。显而易见,这冲着自己来的目的又是什么?

反倒是不得而知,而这批人又是哪里来的?这,也就更不知晓了。总之,就现在安父、安母想要知晓的。那便也是自己想要知晓的,只是啊,就这想知道的,往往更是不尽如人意啊。

在俩老的审视下,子胥最终还是摇头,“至于是什么人,我也在调查之中。可是,那群人是谁……他们就如同凭空消失了一般,没有一点线索可寻!”说完,深深埋下头,自是透露着一股无奈。且很少出现过失落表情的子胥,在这一刻,整整一张脸,且是充满着失落。

“吧!”安父抬起烟,十分响亮地咂了一口。整张脸上,也不知是被那长时间的烟雾给熏到了。还是被这心给骂到了。那黑黄的皮肤下,一双浓眉大眼,此时更是绽放出一抹熏红!

安母低叹,“没事,子胥,就这件事情啊。我们还要耐心调查!能将那警察的双眼都蒙骗的人,恐怕啊,势力不会小啊。不多,子胥啊,你好好想想。之前你与我们家秋儿到底有没有接触到那种势力很庞大的组织啊?”

子胥摇头,“我与安落秋多在本市,自然,我们也没有出去过!而之前,我也查了一些资料!就本市的势力,还做不到如此。能在万千人眼下,掩人耳目的出手。”

安父,“本市的黑势力,也就那么几个。就那几个江湖小混混,自然是不敢随意触碰人命。不过,这既然是臭味相投,那或多或少,应该会有那么一些联系吧。若是查,还是得从他们入手!”

安母微顿,打量子胥片刻。而这时候的萧晓母亲却是端着水果走了出来,脸色沉静,“若是从本市小混混查起的话,无疑是大海捞针!”

安父抬头,“啊!”一声,迅速起身,伸手,“教授好,教授快坐!”且是接过水果盘,立刻让出座位,伸手准备握手。

萧晓母亲叹息,“哪里的教授啊?不过就是多上了几堂课而已!我啊,是萧晓的母亲,之前我家萧晓与子胥,还有……他们几个啊,关系都挺好!”

安父,“哎,秋儿能与萧晓姑娘同窗共友,也算是他的……”

萧晓母亲长叹,“说起来,这孩子啊!之前还救过我家萧晓,真算是个正直的血气少年啊。”

安父浓眉紧蹙,“可是,再好,现在也是阴阳相隔!教授能在百忙之中赶过来,真是秋儿的荣幸啊。”

安母有些疑惑,安父解释,“这位啊,就是萧蔓蔓教授。之前我们在新闻上看到过的那个女教授啊,本市知名女才子。还有她名下的饭店,那可是本市最好的饭店——没有之一啊!”

萧晓母亲忙摆手,“哎,都是些虚名罢了!说起来,您两老也是本市之名人物了啊!”

安父,“罢了,再有出息,再有能力,连自己的发妻儿女都保护不了。又谈什么人物?连人都算不上啊!”说着,狠狠的吸着手中的烟。

萧晓母亲低叹,“人啊,又有谁是三头六臂啊?这一次,若不是萧晓父亲及时赶到,恐怕啊!我们家萧晓也……”说着,脸上满是害怕惊恐。

安父长叹,“哎!可我当时也在啊,我怎么就不知道这小子他……”话未尽,头连忙往妻子那边偏过去——一把老泪瞬间从其眼眶之中下来!一个中年男子的情绪,竟然在瞬间崩落。

安母手扶在丈夫肩上,眼眶也泛起红光。

一时间,子胥也不知如何安慰。萧晓母亲勉励微笑,“来,吃点水果,养好身体。他做的这些,才值得!”

这样哭了许久后,见一个衣着光鲜靓丽的肥胖女子张头张脑的走了进来。见到安落秋的遗照,明显有些惊慌,手臂抖动,企图搂住自己丰满的身体(当然是环绕不过来的),“嗬!这小眼神,怪吓银滴!有没有人啊?”说着朝周边嚷嚷,“这大白天的,怎么不开灯啊?闹鬼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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