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恒偏偏倒倒地骑着车,艰难而缓慢地行走在路上,不知不觉黑夜已经笼罩下来,街边亮起了毛茸茸的路灯光,照在他孤单的身影上,拉扯了出一条长长地影子。他一路上都在思考着一个问题:这流言到底是谁传播出去的?不可能是朱峰,因为他再无耻也是要脸的,不可能自揭丑事。那会是谁呢?难道谁跟单单有仇吗?想到这里他的心咯噔一下,有仇?难道是……
他已经不敢再往下想去,因为他害怕结果真的是那样。
“木头——”
桑恒回头看去,晓破提着一个塑料袋子,正站在后面不远处的一个路灯下。
“晓破。”
他停下车诧异地看着她,晓破却朝他跑了过来。扑上去抱住桑恒,哭泣着说:“木头,你受苦了。”
“哦,没事儿,皮外伤,我这国防身体还扛得住。”桑恒笑着对晓破说。
“还说没事,嘴角都破了,来我给你擦药。”说着便拿出袋子里药膏和棉签,往桑恒嘴角上药。
“嗨,多麻烦,真没事儿。”
“你就是煮熟的鸭子——嘴硬。”
晓破的手很温柔,轻轻地细致地给他上着药,桑恒只是朝着她微笑着。
突然桑恒的脑袋像是插进了一根针,猛然想起了什么,一下子拽住晓破擦药的手。
“木头,你干什么啊,弄疼我了。”
“你不是提前走了吗,你怎么会知道我受了伤,还给我买了药?”
晓破看着他激动的表情,一时说不出话来,只是低下头吞吞吐吐地说:“我,我……”
“是朱峰告诉你的对不对,你跟他一直保持着联系对不对?”桑恒把晓破的手拽在手里,越拽越紧,掐得晓破生疼。
“木头,你弄疼我了。”晓破拗着手臂,想要挣脱。
桑恒一下子扔下她的手,气愤地说:“我明白了,流言是你传出去的!”
晓破抬起头看着桑恒可怕的眼睛,低下头说不出话来。
“你真是变了,变得我都不认识你了!”
桑恒说着就踏动了车,晓破却一下子冲上来抱着他,痛哭不止。
“木头,不是这样的木头,你不要离开我好不好!”
“邹晓破,我告诉你,我们的朋友没法做了!”说着甩开晓破就往前面奔去。
晓破一直哭着,哭得泪流满面,哭得肝肠寸断。
“桑恒,我这么做还不都是为了你,你这么在意蒙单单,你有在意过我吗?”
桑恒突然停了下来,哭泣的晓破又朝他嘶哑地喊着:
“我喜欢你,从我第一天看到你我就喜欢你了,我错了吗?”
桑恒转过头来看着她,面上没有任何的表情。两秒钟过去才低下头,呼了口气,转头踏着车往前方昏黄的灯光里驶去。
晓破无力地瘫软在地上,在漫无边际的黑夜里撕心裂肺地痛哭起来。他感觉她的胸腔里正爬满千万只蛆虫,在放肆地撕咬着心脏。
办公室里屠凡还跪在黑暗中,又渴又饿,疼痛难忍,膝盖差不多要失去知觉。
他痛苦地闭上眼睛,脑袋像是在崎岖的道路上行驶,颠簸又眩晕。他坚持着不让自己倒下,可是最终还是失去了知觉,骤然倒在了地上,撞出一声沉闷的响声。
秦响到办公室的时候,屠凡不知道已经在地上昏迷了多久。看见他面色惨白,把秦响不由得后背发凉。
“屠凡,屠凡——”
屠凡始终没有应答,秦响匆忙掏出手机,给贺海去了电话。
“贺海,快,快过来,屠凡昏倒了”
贺海马不停蹄地赶过来,看着地上的屠凡,对秦响说:“没事,体力不支,我先把他扛回去,休息一下,醒了你在给他喂点吃的,喝点水。”
说着就把屠凡扛在身上,往宿舍楼跑去。秦响已经吓得说不出话来了,只是跟着跑。
“叫你不要这么对他,你不听,这下好了。”
“我,我也不是太生气了吗?”
“你是太心急了,教育孩子可不能这样,以后我们的孩子……”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情开玩笑。”
“嘿嘿。”
贺海已经跑得气喘吁吁了,到了秦响家里,就把他扔在床上。秦响扯过被子给他盖住,摸着那张没有血色的脸,感到有点后悔。
“贺海,你别走,我怕。”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我不走,睡哪儿?”贺海试探地笑着说。
“你想睡哪?你当然是挨着他睡,他要死了,我可是要偿命的。”说完好像发现自己说错了,忙捂住自己的嘴。
贺海无奈的笑起来。“那你还想嫁祸给我喽?”
“哪有,屠凡福大命大,哪有这么容易就……”
贺海看着她,抽一下嘴偷笑着叹息一声:“哎,好吧,我就只有挨着屠凡睡的命。”
秦响嘟着嘴不乐意地走出去,贺海坐在屠凡的床头,不久就累得不行,趴下去睡着了。
“水,水。”屠凡艰难地睁开眼,拽着贺海的衣角喊着。
醒来的贺海看着在床上摆动身体的屠凡,忙惊愕地朝着外面喊:“秦响,快拿点葡糖糖水过来,屠凡要,快。”
“哦,来了。”秦响匆忙地化开一袋葡糖糖,随手拽了一袋吐司面包。往你面冲去,贺海扶着屠凡的身体,秦响拿着杯子就往嘴里喂。
“屠凡,来,喝水啊。”看着屠凡虚弱的样子,秦响不禁又流下了眼泪。
“老师对不起你,是我太着急了。”说着放下杯子,撕下一块吐司面包,递到屠凡嘴边。
屠凡摇摇头,表示吃不下。秦响只好把面包放下,关切地说:“你先休息,待会饿了再吃,啊。”
屠凡定了点头,贺海把屠凡放下,秦响扯过被子,给他盖得严严实实的。
贺海拉着秦响的手臂说:“走啦,让他休息一会。”
秦响擦着眼泪,走出去。“谢谢你,贺海。”
“你找死啊,跟我还客气?”说着捏捏她的脸颊。
秦响看着她挑逗的表情,破涕而笑。
“呵呵,好了,屠凡没事了,我也该下去了。”说着贺海就朝外面走去。
秦响跟上去拉住他的手,眼睛里含着脉脉的深情。
“你,留下来吧。”
说着害羞的转过头去。
“你说什么?没听清!”贺海故意装聋地说。
“你不用走了,以后都不用走了,我嫁给你!听清了吗?”秦响像是突然放开了胆大声地说。
“哦,听清了。”贺海得意的笑起来。
看着贺海,秦响也幸福地笑起来。
“爸,妈,我回来了。”桑恒朝沙发上的父母一喊,冲卧室里走去。
“今天怎么这么晚?”拿着遥控器的许岑菲转过头来,惊讶地看见桑恒脸上的满是伤痕。
“站住。”说着朝着他走了过来。“你的脸怎么了?”
桑宽伦也转过头来,惊讶地看着儿子,走了过来。
桑恒执拗地偏过头去。“没事儿,骑车不小心磕的。”
“是不是去打架了?”桑宽伦的语气很重。
“哎,没有啦。”桑恒不耐烦的朝着卧室走去,把门摔了过去。
“你肯定是为了邹晓破去跟人家打架了,你说你能不能争口气,少惹点事啊?”许岑菲气愤地说。
“你放心,我才不会为了她去跟人打架,绝不会。你满意了吧。”
“你这是什么态度!我今天……”桑宽伦气愤地冲上前去,推门时才发现门被反锁了。
许岑菲冲上去拉着桑宽伦的手说:“你又想干嘛,别这么暴力,你看孩子都跟你学去了。”
说完又朝着屋里说:“恒儿,你今天怎么的我就不再责骂你了,出来吃饭吧,都几点了,菜都凉了。”
摊在床上的桑恒扯过被子把自己覆盖起来,脑袋捂在里面愤懑地说道:“你们吃吧,我不吃了。”
“你不饿吗?”
屋子像是被吸进了黑洞,再也没能传出任何回答。
“这孩子,今天是怎么了,走,吃饭,我都饿了。”许岑菲说着拉着桑宽伦往餐桌方向走。
桑恒把自己捂在被子里,睁着双眼,视线里一片漆黑,正如他的心里一样茫然得找不到出路。
天空里挂着一片血红色的朝阳,鲜红色的红的日光洒在枯涩的大地上,新的一天又开始在年轮里生长。
校长办公室里女校长正在和朱峰近乎央求地谈判着。
“朱峰,你看啊,我们学校的基础设施确实有待提高,你也是咱们学校的学生,也应该为母校着想一下,你看那合同还是……”
“校长,不是我想不想的问题,你看我被你们学校的学生群殴得这么惨,我老爸心痛我啊,他不乐意了,我怎么全都不行啊。”朱峰的脸上是满脸狡黠而傲慢的微笑。
“真的没有办法了吗,这不都是说好的是吗,你们可不能不讲信用啊。”校长的话语里夹杂着委屈和央求。
“哟,校长,瞧你这话说得,怎么是我们不讲信用了?”朱峰依然傲慢地说,“不过嘛,只要我乐意了,办法还是有的。”
“什么办法,你尽管说。”校长喜出望外。
朱峰对着校长轻蔑地笑了笑,傲慢地说:“算我仁慈,叫昨天那两个刁民给我下跪,磕头。磕到我高兴为止。”
“这,这不好吧,虐待学生,这可是犯法的呀,要是传出去,我们学校还怎么招生啊?”校长的声音低沉而畏怯。
“既然您要跟钱过不去,我也没辙了。”说着起身往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