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屋里的柳疏桐,看着窗外的落花,再看看榻旁的那一壶梨花酿,也是微微一笑,躺在塌上,想着十年前稚幼的她,跑到秦王服告别这一事。
“哈哈,那时候也真是的,感觉那时候,真是好幼稚啊……”
“王妃,您还好吗?”
“我很好啊。”
柳疏桐笑着说。而柒晨却藏着笑了一下,说
“王妃,昨夜……”
“啊?”
柳疏桐心里一惊,一想到昨夜,她的脸刷的一下就红了。
“昨……昨夜,你……”
“王妃,昨夜奴婢想来伺候您歇息的时候,就听到了。”
“那……那好吧,你可千万别往外说,丢人吧……”
“王妃,今早奴婢在收拾床塌的时候,看到榻上有,”柒晨靠近柳疏桐,“有落红。”
柳疏桐一听到落红,身体一颤。
“那……我们大婚之夜怎么办啊……”
“没事,王妃,淑妃娘娘已经知道了,不会有事的,而且,那血迹我还没洗。”
“娘娘知道——你是不是去报信了……”
柒晨没看柳疏桐的眼睛,笑了笑。
“没事,知道就知道吧。”
柳疏桐躺在榻上,问
“柒晨,你可以帮我摘几朵木槿吗?”
柳疏桐一脸渴望的看着柒晨。
“当然可以啊,王妃,奴婢这就去摘。”
柒晨说完,走出阁楼,来到花园里。柳疏桐下了榻,走到窗边,看着秦王府,人来来往往。
“二郎今天也够忙的,真是…辛苦了……咳……”
柳疏桐扶着窗沿,咳出血来,恰好柒晨摘完花回来。
“王妃!”
柒晨扶住柳疏桐,问
“王妃要不要把杜中郎请过来。”
“不用,不用,要是把杜中郎请来,会惊动秦王府的,让殿下好好……咳……”
“可王妃您这个样子……”
“没事,一会儿就好了,木槿摘来了吗。”
“摘来了,王妃想干什么?”
柳疏桐接过她手中的花,放在酒中。
“在酒里泡一泡罢了,我累了,先歇下了……”
柳疏桐回到榻上,冲柒晨笑了笑,柒晨退下后,柳疏桐盖好被子,想着一些事,睡着了。
“殿下!”
一个女子的声音在秦王府外传进。
“楚林?你怎么在这儿?”
“殿下,王妃命我去墨圣山庄探查消息,可……秦王妃的府门紧紧的关着。”
“柒晨呢?”
“柒晨姑娘说,王妃身体不适,先歇下了。”
李世民听着紧皱眉头。
“也是,她现在身子弱啊,那——你可探查到什么?”
“这——只探查到一点,墨圣山庄的弟子墨工,是魂族人。”
楚林看着李世民紧皱着眉头。
“墨工……他好像救过首乾,嗯——你先回去吧,我会告诉疏桐的。”
“是!殿下。”
楚林退下,李世民扶额沉思着:一个魂族人,对圣灵族恨之入骨,怎么可能会在认识疏桐的时候不杀了她。
他越想越不对劲,起身想去柳玥阁的时候,一想到柳疏桐在休息,又坐下,摇摇头,叹了口气,翻着桌上的书卷,发现有一封书信没有看。
“这信……什么时候的。”
他翻开书折,看着上面的字:情毒已深入经脉,必救勿迟。
“这字迹,倒是像杜中郎的,这情毒……”李世民向门外喊了一声,“李绩!把杜中郎叫过来!”
没过多长时间,杜中郎进了府。
“殿下,您找我有何事?”
“这封书信,可是你写的?”
杜中郎看着桌上的信
“是小臣写的,殿下,王妃……”
“这情毒是怎么回事?”
“小臣之前在为王妃诊脉时,并未确定这一点,小臣回药阁翻医书发现,脉混乱,是情毒的中毒迹象,这情毒与情缘毒不一样,情缘毒不可医治,但情毒,只要中毒不入骨,就可治,对于王妃……”
“疏桐怎么了!”
“王妃再不医治……就入骨了,所以,小臣请求殿下——”
“快去柳玥阁!”
李世民着急了,不顾一切,跑到柳玥阁门口,正好柒晨出阁。
“柒晨!”
柒晨猛一回头,看见李世民和杜中郎站在身后,赶紧跪下。
“殿下!您有何事……”
“疏桐怎么样了!?”
柒晨不敢看他的眼睛,含糊的说了一句
“王妃……睡下了……还……”
“你身上的血是怎么回事!?”
柒晨赶紧看袖子上的血液,这是当时扶柳疏桐的时候染的,她有些慌乱。
“这……王妃……”
李世民没在多说,推开门,进了阁,看到柳疏桐躺在榻上,熟睡着,脸色不是太好。
“杜中郎,您快看看!”李世民拉着杜中郎,柒晨在门口,不敢说话。杜中郎诊着脉,把银针取出来,一根一根扎在她的穴位上。
李世民转头走到门口,严肃的看着柒晨。
“为何不去告诉我。”
“殿下,王妃怕打扰您,便没让奴婢去。”
李世民摇摇头
“唉……她这是再拿自己的命开玩笑啊……明明说好了的。”
李世民走到榻边,看着柳疏桐手臂上扎着的银针,心里一颤。
不过,他也奇怪,为何好端端的会中情毒。
“杜中郎,这情毒在疏桐身体里出现多长时间了?”
“两个月有余。”
“两个月,那就是在墨圣山庄——看来是墨工。”
柳疏桐咳了一下,杜中郎把银针取下来。
“好了,秦王妃没有危险了,只是——身子会有些麻木,还有,王妃会感觉冷,一定要保暖,我开副方子调理一下,让柒晨直接和我去吧,很快。”
李世民握住柳疏桐的手,那温暖,袭入柳疏桐的身子,她的手,紧握住李世民的手。
“二皇子……木槿……和……梨花酿……”
柳疏桐紧闭着眼睛,李世民扭头看了一眼桌上的梨花酿,发现里面的木槿花。
“梨花酿……木槿……”李世民沉思了一会,“梨木?梨木在墨圣山庄有。”
“咳咳……咳……”
柳疏桐咳出更多的血。
“这……”
正好,柒晨取药回来。
“殿下,李绩将军有事找您。”
“李绩?哦,我马上就去,柒晨你先把药煎了吧。”
“是,殿下。”
柒晨退出阁,李世民回到秦王府。
“殿下,那西域的舞姬……死了。”
李世民听到西域的舞姬死了,心里一惊,惊讶的看着李绩。
“怎么会,在皇城中……难不成有魂族的人。”
“殿下,那西域舞姬在死前说了一句话‘墨家长宗,圣人离庄’,殿下可知这句话——”
“墨家,圣人……这不就是墨圣吗,楚林去墨圣探查,只发现墨工是魂族人,其他并无异样,那这西域舞姬再次说墨圣——难不成那密轴是墨工给的。”
李世民在府中踱步,他扶着额,想了一会儿,看着李绩说
“李绩,你找几个人去墨圣山庄暗查,别被发现了,特别是墨工,一定要小心。”
“是。”
李绩退出府,李世民回到柳玥阁,他坐在床边,拿手帕轻轻的擦着她嘴角的血。他想着之前发生的种种情况,从一开始的相遇,到杨文干反叛,到雪域之战,再到现在的遇刺一事,他感觉每一次在自己危难的时候,柳疏桐都会出现,但在柳疏桐最危难的时刻,他总是不在她身边。
“我欠你的,都会还回来……”
他握着柳疏桐的手,轻轻的说。l
“咳……”
柳疏桐的脸苍白,额上冒出虚汗,唇色发白,身体微微的发颤。
“好冷……”
柳疏桐紧闭着双眼,声音打着颤。
李世民给她掖了掖被子,只是她还在发颤,柒晨端着药走进玉笙居。
“殿下,药熬好了。”
“给我吧。”
李世民扶着柳疏桐,她身子软绵绵的,并不好喂药。
“这……殿下……”
“你先下去吧,我自会解决。”
柒晨离开玉笙居,靠在李世民怀里,他感觉柳疏桐的身子很烫。
“这么烫,唉——”
他垂眸看着柳疏桐沉睡的样子,扶她躺下,把药含着,吻住柳疏桐,喂她喝下。
他背对着门口,没有发现来的柒晨,柒晨看到这一幕,心里有些激动,她赶紧走开了。
“好好睡吧,休息休息,这段时间,你受了太多的苦。”
他起身,却未想到柳疏桐拉住自己的衣袖。
“二皇子……别走……疏桐不想再离开你了……”
柳疏桐迷迷糊糊的说出这句话,却还是有一点点意识。
“冷……”
李世民和她一同躺在榻上,紧抱住她,她身子不在颤抖,她的手,轻轻的抱住李世民,李世民微微一笑。
“咳……”
第二天日出,李世民是被柳疏桐的咳嗽声惊醒的。他睁开眼睛一看,被子没有盖好,他拽了拽被子,好好的盖在柳疏桐的身上。
他下了榻,打开门他看到柒晨在院子里徘徊着
“柒晨?”
“啊,殿下!”
“我看你在这徘徊了好久,在想什么?”
“无事,这是在担心王妃。”
“怎么你一个人在这里?她们三个呢?”
“在后院,最近落花多了,去清理了,只是殿下一直陪着王妃,府里应该还有很多事要做吧?”
“雪域回来之后,事情少了,首乾那边帮我处理着一些事物,这几天,我照顾疏桐吧,你们把柳玥阁看好就可以了。”
柒晨震惊的看着他,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你去找陌花他们吧,这里交给我,对了,把药煎上吧。”
“是。”
李世民回到阁里,看着柳疏桐的头发,又有几缕变成白色,他轻抚着她的头,觉得有一丝寒意。
“羽毛?”
他转头望去,韩子高站在门口。
“韩宗主?您怎么来这了?”
韩子高走进去,站在床边,先行了个礼
“殿下,之前运气的时候,发现疏桐的身体有些异样,不放心便过来一看。”
“韩宗主,对我不必多礼,您是前辈,有些事我还需要想你商讨,只是——韩宗主可知道这情毒是何人所下?”
韩子高眉头微微皱起,缓缓开口
“这情毒……极为罕见,而且,这一种应该是与神经毒素有关,此毒一旦入骨,便无药可救,下此毒者,必对疏桐恨之入骨,倒像是魂族人。”
“魂族人?那——会不会是墨工下的?”
“墨工?”
韩子高听到这个名字,脸色大变。
“墨工……他虽是魂族人,只是被赶出族门,他有这种毒的可能性不大。”
李世民一听这句话,心情又落下去。他的手握住柳疏桐的手,紧紧的攥着。
“咳咳……好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