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宽杀人了,前世今生共三十余载,今日是第一次杀人,一因私怨,尹阿鼠侮辱了自己的娘亲,二因道义,尹阿鼠纵容家奴打死了席君买的父亲,还纵火烧死了席母。李宽前世没有当过兵,但却出生于军人世家,李宽的爷爷、伯父、堂兄、父亲、二叔、堂弟均是军人,大学毕业后家中也是要将李宽送进部队的,但全家男子均在部队,家中只剩下一帮女子和几个年幼的妹妹。性格温和孝顺的李宽为照顾一门妇孺,便含泪拒绝了。李宽虽不是军人,但军人,是李宽心中最神圣的字眼。对其来说军人是最可爱、最可敬的人。因为军人的胸膛,就是一个国家、一个民族不倒的城墙。
席君买的父亲为国征战,最后却被宵小之辈欺辱,李宽当时已经动了杀心。只是当时李宽是想着借刀杀人,而非自己动手。怎奈造化弄人……
府外的喊杀声惊动了尹府内尹阿鼠豢养的上百泼皮无赖,上百人提着刀剑长棍直往府门冲来。
李宽冷眼看着向自己杀来的一干恶奴,心中恨意冲天而起,抽出长枪将尹阿鼠的尸体抛飞到一边,便直接冲杀而上,刺死当头两人后,鲜血直接将李宽淋成了血人,李宽持枪长啸
“古来仁德专害人,道义从来无一真。
君不见,
狮虎猎物获威名,可伶麋鹿有谁伶?
世间从来强食弱,纵使有理也枉然。
君休问,
男儿自有男儿行。
男儿行,当暴戾。
事与仁,两不立。
男儿事在杀斗场,胆似熊罴目如狼。
生若为男即杀人,不教男躯裹女心。
男儿从来不恤身,纵死敌手笑相承。
仇场战场一百处,处处愿与野草青。
男儿莫战栗,有歌与君听:
杀一是为罪,屠万是为雄。
屠得九百万,即为雄中雄”
声止,尹府前院一片死寂,血流成河,上百人竟无一人得活,李宽站在血海中,双眼通红,如地狱中的修罗。
此时李宽心智全失,眼前再无可杀之人,杀气如洪的李宽直奔后院而去。
才奔到后院门口,李宽便觉一阵胆寒,身后一阵刀鸣响起。
李宽倏然回身,长枪如电刺出。枪尖直接刺在了刀锋上,李宽蹭蹭后退,直接摔倒在内院中。
持刀的白袍老人喟然长叹,“来迟一步,愧对老友所托,此子已然入魔,我宋缺当秉持天道,屠魔以护佑苍生。”
天刀宋缺举起了长刀,看向倒地的李宽。却见这孩童眼中血红尽数退去,茫然的看着自己。
“你是何人?”清醒的李宽问到。
宋缺见这孩童竟然从魔障中自己清醒,十分意外。但脚步却是不停,持刀跃起,长刀直劈李宽而去。
李宽一个驴打滚躲开后,纵身跃起,身在空中,枪尖却如同毒蛇一般直刺宋缺。
宋缺挥刀隔开,李宽落到地上挺枪疾刺,阵阵枪花乍现,仿若风中梨花。
力量全部汇于枪尖,李宽所使招式只有刺击,别无其他。枪势又急又快,宛如狂风急雨一样令人防不胜防。
“当当当……”
两人如针尖对麦芒,长枪每进一步都被宋缺用长刀格开。
宋缺是一代武学宗师,又比李宽大了一甲子还多,两人交手不到十招,宋缺便找到了李宽的破绽。
“天问第一刀:上下未形,何由考之?
天问第二刀:阴阳三合,何本化无?
天问第三刀:地方九则,何以坟之?”
宋缺用出了集自己毕生心血所创的天问九刀中的前三刀,也仅需三刀,长刀便架在了李宽的颈间。而李宽的长枪早被劈成了两截。
“我败了,”李宽坦然的闭上双眼等候刀锋划过。
“只是孤王不明白,堂堂岭南宋氏家主天刀宋缺居然为虎作伥,可惜孤年幼,学艺不精,未能看到天问第四刀:增城九重,其高几里?天问第五刀:焉有蛅龙,负熊以游?天问第六刀:一蛇吞象,厥大何如?天问第七刀:天式纵横,阳离爰死?天问第八刀:女娲有体,孰制匠之?天问第九刀:天命反侧,何罚何佑?这六刀”
宋缺握刀的手往后一撤,刀已回鞘。
“果如老友所料,你居然知道我,也知道天问九刀。冥冥之中,果有定数。”
宋缺长叹一声,“我且问你,缘何造下这般杀劫?”
见宋缺收刀不杀自己,李宽松了口气,而后将因何杀人的原因说出。
“所杀之人均有取死之道,但你为何冲向后院,那一干奴婢丫鬟于此何干?”宋缺冷冷问道
李宽这才发现,自己居然杀入了尹府内院,心中一凛,痛苦的揪住了自己的头发。
“我刚才失去意识了。”李宽后怕的留下了泪水。辛亏被阻止了,若是自己杀入内院,将妇孺及丫鬟婢女杀光,那事后若是清醒过来,那自己将万死难赎其罪。
此时独孤明和席君买也追至内院,见李宽流泪,身子摇晃,摇摇欲坠,二人连忙跑到李宽身旁将李宽扶住
“王爷,可是受伤了?”独孤明追问。
李宽却是不答,只是低声抽泣。
宋缺见李宽自责哭泣,已有悔过之心,欣然一笑,“你既有悔过之心,也尚未滥杀无辜,还不是无可救药,我受老友所托,收你为徒,带你离开长安,你,可愿拜我为师?”
李宽惊讶的看着宋缺,“老人家的老友是何人?孤从未离开过长安,他为何知道孤?”
“我那老友乃是你四叔李元霸的师父,道号紫阳,居于翠华山紫阳殿。两年前,老友夜观天象,言及:贪狼破军入紫微,绝世天魔降凡尘,若无天道常护持,人间百年皆修罗。”
“这是何意?”李宽不解。
“你无需知道此间缘由,你只需明白,若无人教导管束于你,将来你必荼毒天下,天下苍生均会被你所累。”
李宽想起之前自己失控,险些滥杀无辜,再想起若是自己将来把三分归元气融会贯通,再将霸王枪法练至大成,那时若是再失控,那天下间谁能压制自己?
李宽越想越感到后怕。立即跪到地上磕头三拜。
“徒儿李宽拜见师父,还请师父怜我,教我,救我。”
见李宽磕头拜师,宋缺欣慰的点了点头后让李宽起身。“你名李宽,必是长辈望你宽于待人,今日为师便破例为你取个表字,且唤做璟瑜吧!《礼记·玉藻》云:世子佩瑜玉,玉温润祥和,望你谨之慎之,温润宽仁,公子如玉。”
李宽躬身再拜,“瑾瑜谢师尊赐字”
“此间事了,瑾瑜随为师走吧”宋缺转身。
“师父,可否等我拜别娘亲和皇爷爷?”李宽没有立即跟上。
“你造下如此杀劫,若是此刻去见你娘亲,必然牵连于他,至于皇帝,更不可现在去见,若你不立即离开,你爷爷将左右为难。”宋缺温和的说道。
李宽仔细一想,便马上跟上了宋缺。
走到前院,看着一地的尸体,李宽暗自咬牙后怕。
“御林军来了,快跟我走。”宋缺却是听到了门外的马蹄声和呼喊声,一把将李宽抱到怀中,飞身跃上屋顶,沿着房顶向城外飞跃而去。
宋缺一边飞跃,一边运气喊道:“你等且去告知你家皇帝,紫阳真人托我带走李宽,两年后送回。”
听着耳旁的风声,李宽暗自心惊。“好高明的轻功,即便自己将风神腿练至大圆满,也最多能达到这种地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