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林军四处搜捕,长安一片纷乱,休沐中的朝臣均得知了“巨寇张三”几乎灭了尹阿鼠满门。各方反应均是不同。
尚书左仆射裴寂得知老友丢了孙子,马上驾车入宫去安慰老友。侍中裴矩则是隐隐感觉不对,下令府中所有人员不得出府。
而太子李建成则是愤怒的在书房里砸东西。尹阿鼠乃是太子对付秦王的一把刀,如今李渊虽有压制秦王府势力的心思,但秦王府那一帮下属行事都是谨小慎微,根本挑不出毛病,从朝堂上下手显然是不可能的。
为打压秦王府那些无法收买的文官,李建成利用尹阿鼠豢养长安城中的泼皮无赖到处找那些文官的麻烦,可还未见成效,那一帮泼皮无赖连同尹阿鼠都被“巨寇张三”斩尽杀绝了。李建成心中怎能不恨。若非“巨寇张三”还劫持了楚王,李建成都要怀疑“巨寇张三”乃是秦王的人了。
“来人,传孤手令,命长安令限期三日内务必抓到巨寇张三,若是抓不到,提头来见。另外,东宫卫率派出一半,搜捕长安城,尤其是秦王下属大将府邸需仔细搜查。务必要抓到巨寇”李建成还是怀疑李世民从中搞鬼。
独孤明在下完命令后,则是带着一队人去了秦王府。自己把人家儿子弄丢了,怎么着也得上门赔罪的。
秦王府里,一帮文臣武将还没散去,都在大厅里饮宴恭贺杜如晦捡回一条命。
李世民拿着独孤明所画的“巨寇张三”画像,心中疑惑不定。
“克明你来看看,这巨寇张三可是虬髯客张仲间?”李世民唤过杜如晦并将画像递了过去。
“有八分相似,且能杀了一百五十余人后还能在独孤将军护卫下劫走二公子,如此武艺了得,也只有张仲间了。可是……”
“克明请说。”
“秦王,据李靖与其夫人所说,这张仲间早在三年前便离开中原了,且张仲间也不是那种图财害命的匪类啊。最主要的是张仲间与殿下乃是旧识,他怎么会劫持二公子呢?”
“这也正是孤疑惑的地方,独孤将军,那张三用何种兵器?”
独孤明在听到自己胡乱画的“巨寇张三”居然成了虬髯客张仲间,早在风中凌乱了。
“王爷,那巨寇张三用的是长枪。”
“长枪?虬髯客从不用枪,他的武器是古锭刀,那显然不是虬髯客了。”
李世民更加疑惑了,不是虬髯客,那这天下间何时多了这么个武艺超过独孤明的虬髯大汉?要知道独孤明可是侍卫统领,沙场争雄可能不如尉迟恭和秦叔宝,可若是游侠搏杀,估计尉迟恭在独孤明手下走不出三十个回合。
“也罢,长安城中发生了如此血案,我等也去尹府看看吧。”李世民率先走出大厅领着一帮下属骑马赶去了太平坊。
独孤明自然跟随着去了。
尹府,御林军自是不会阻拦前来查案的秦王府一干人等。众人验看过满地的尸体后,都围拢到李世民身边。
“诸公说说看,有何发现?”
“秦王,根据尸体所倒下的位置和伤口来看,这“巨寇张三”枪法了得,不在臣之下。”
“叔宝,你且说说看你因何判断其人枪法了得的?”李世民有些震惊。这秦叔宝可是手下武艺第一了得的大将。除了已经战死的罗士信外,李世民从未见过有人能在枪法上胜过秦叔宝。
“这些尸体全都是一枪毙命,所有人都只有一道伤口,被数百人围攻,若是末将,也能战而胜之,但末将却做不到全都一枪毙命,总会有尸体留下非致命的其他伤口。还有就是,这些尸体上的伤口除府外一人是被横刀斩下头颅外,无一例外都是枪伤,所有人的伤口均是三个位置,胸口,咽喉,眉间。”
“叔宝说的不错,还有就是这“巨寇张三”力量奇大无比,但凡眉间中枪者均是一枪贯穿头颅,若是末将用枪刺人头颅,最多能做到将头颅击碎,但无法贯穿,如此力量恐怕只有西府赵王一人能做到。”尉迟恭也开口说道。
“克明可有所发现?”李世民问杜如晦。
“一无所得,臣不懂武艺,没发现什么”杜如晦托辞道。
其实杜如晦撒谎了,他不是一无所得,而是发现了一个令他无法相信的秘密。
这一地的尸体,从倒地的位置和伤口切入点,杜如晦已经推断出“巨寇张三”身高与独孤明所说的八尺严重不符,这“巨寇张三”的身高应该只有五尺不到,能让独孤明撒谎掩盖真相,身高五尺不到,武艺了得的人,据杜如晦所知,只有一个可能,“巨寇张三”根本不存在,几乎灭了尹府满门的人可以断定乃是二公子楚王李宽所为。
而从门口被刀斩下头颅的尸体来看,出手的人应该是骑在马上。
而独孤明所说“巨寇张三”劫持二公子离开乃是从屋顶飞跃而去。自己也问过御林军,包围尹府时除独孤明与一个小护卫骑马离开外,没发现其他马匹。
已经推断出真相的杜如晦心中感动有之,自责有之,担忧有之。
二公子从不出府,显然不可能认识尹阿鼠,今天午间出皇宫是大内统领独孤明带千牛卫护卫回秦王府的,尹阿鼠就算胆大包天,也不敢得罪千牛卫。那么二公子灭了尹家满门,必然是因为自己被尹阿鼠打了,二公子因为自己的教导之恩一怒之下灭了尹府。而二公子年幼,必然是担心闯祸逃走了。
只有这一个理由可以解释独孤明为何撒谎了。
李世民见杜如晦脸色变化不定,自知已经有所发现,但不能在这里说。挥手示意杜如晦退下。
“如今时辰不早了,诸公且回家休息,此事待明日早朝过后再议,克明今日受了伤,便随孤回王府,让医官好生照料。”
秦王府密室内,李世民与杜如晦相对而坐。
“克明可是有所发现?”
“殿下,如我所料不差,灭了尹府满门的根本不是什么“巨寇张三”,而是二公子楚王!”
“什么?”李世民双眼瞪圆,嘴巴张开就再没闭上。
杜如晦将自己的发现与推断对李世民详细说了一遍。
李世民在密室内往复徘徊,通过杜如晦的分析,已经可以确定所谓的“巨寇张三”就是自己的儿子李宽了。
“殿下,那尹阿鼠与太子交好,一直操纵着长安的泼皮无赖处处为难府中的文臣,二公子此举倒是帮我们除去了一大隐患。”
“克明可能推断出虎吒现在在什么地方?”李世民在得知一切都是李宽所为且从秦叔宝与尉迟恭所述已经知道了李宽武艺之高已经不输二人分毫,自是心中欢喜。至于李宽已经过继给了李智云,李世民才不在乎,只要张若尘在秦王府,那么李宽就永远是自己的儿子。
“从独孤将军带领御林军全城搜捕来看,二公子应该不在皇宫里,而是在长安城中,只是二公子从未出过府,张夫人也没有什么亲眷,所以属下推断不出二公子在什么地方。但从独孤明推出所谓的“巨寇张三”来看,显然陛下是不会追究二公子所为的。所以,我们一样可以派人在长安城中寻找二公子。另外就是殿下当好生安抚张夫人,在找到二公子前,切莫告诉张夫人二公子失踪的消息。”
李世民点头答应,二人出了密室后,便唤人召来了秦叔宝、尉迟恭、侯君集三人,命三人带上王府侍卫和各自亲卫家将在城内协助御林军抓捕“巨寇张三”,务必找到被劫持的二公子。
待三人走后,安顿好杜如晦,李世民便去了宜秋院陪伴张若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