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德五年六月初十,宋家第二批西域商队由宋家二老爷宋智率领抵达飞鸟谷,宋缺领着徒弟和闺女设宴接风洗尘。宴后,宋缺宣布第二批商队运载三百套琉璃制品于六月十五出发,由原飞鸟谷统领宋虎领三百人护卫,经疏勒、龟兹、焉耆、高昌、敦煌入凉州,沿途自行销售琉璃以及购买特产。而飞鸟谷则全面戒严,于谷口用水泥浇筑关隘,关隘上架设轻钢巨型连弩,由宋智带来的宋家一千兵将镇守,而飞鸟谷则全权交由宋智管理,飞鸟谷外沿飞鸟河屯田。
第二路则由宋缺亲自率领,于六月二十日出发,以李宽的五百亲卫为护卫,另调冯石领三百人加入,押送马匹,盔甲甲片,轻钢连弩零件,一千套琉璃经于阗入大漠,过楼兰古国由小路绕过玉门关,出龙门荒漠后昼伏夜出,不经过任何府城直达岐州城外山中宋家秘密基地。
第二路如此安排,主要是押送的东西太过贵重,铠甲甲片、战马、钢弩零件都是将来装备李宽亲兵的军火,这一路可以说是古代第一批大宗军火走私。
一切安排妥当后,李宽第二日便开始忙着督促工匠加紧打造轻钢连弩零部件和铠甲甲片。原本李宽曾想这些东西等自己回了长安后再慢慢打造,但宋缺否决了,理由是如今李宽在长安根基薄弱,这些技术一旦泄露,李宽难以守住。而岭南如今尚未跟李唐接壤,岭南宋家虽然可以铸造,但中间隔着几个反王。所经之地不像西域地广人稀,可以完全避开盘查。
李宽除了督促工匠外,还要给二师叔讲解各种工坊的管理以及各工坊工作流程,此外还要讲解《苍云军操典》。
直到六月十九一切才忙完,六月二十日,大吉,诸事不忌,卯时中庞大的队伍离开了飞鸟谷,一路向东,于三日后抵达于阗国都,宋缺领着徒弟及五十余人带着用上好木料制作的盒子装了十套琉璃制品送至于阗王宫。
途中宋缺向李宽详细的介绍了于阗国。
于阗国俗称涣那,诸胡谓之豁旦,匈奴人谓之于遁,地滨和阗河,南有昆仑山,北接塔克剌麻罕沙漠,是西域南道中最大的绿洲。位当天山南路、西域南道之要道,西经莎车(叶尔羌)、朅盘陀(塔什库尔干),可通往北天竺和吐火罗。气候和畅,植物种类多且繁茂。于阗国以农业、种植业为主,是西域诸国中最早获得中原养蚕技术的国家,故手工纺织发达。特产以玉石最有名。于阗自曹魏末期佛教传入后,逐渐成为大乘佛教的中心,魏晋至隋,于阗国一直是中原佛教的源泉之一。于阗人民喜爱音乐、戏剧,在绘画方面具有天竺、波斯的混合风格。
介绍完于阗国风土人情后,宋缺一脸缅怀的回忆着三十余年的风风雨雨与王朝更替。
“文帝开皇六年派靠山王杨林、大将张须陀、韩擒虎帅兵十万攻我岭南,为师领一万精兵与之战于苍梧,十战十胜,文帝退兵,并加封为师为镇南公,为师从未入朝见过文帝,自开皇元年至仁寿元年,文帝励精图治,天下安宁,百姓安居乐业,为师便放弃了征战天下的心思,宋家开始经商,也就是那一年为师领着商队到了于阗。”
宋缺顿了顿接着说道:“当时于阗国主叫尉迟虎,他仰慕我中原文化,与为师一见如故,后来为师还收了尉迟虎的长子尉迟勇为记名弟子,后尉迟勇即位,封为师为于阗国师,飞鸟谷一带方圆百里便是为师的封地。转眼三十年,杨林、张须陀、韩擒虎、尉迟虎均也不在了,老友已逝,为师也是年过花甲,垂垂老矣。”宋缺伤感的看着天空。
“天下风云出我辈,一入江湖岁月催。皇图霸业谈笑中,不胜人生一场醉。师父,逝者已矣,请师父节哀。”李宽关切的看着自家师父。
“竟被你这娃儿安慰了,皇图霸业谈笑中,不胜人生一场醉,此诗甚好,但从小小娃儿口中吟出,却是让为师觉得好笑。”宋缺温和的看着小徒弟,而后哈哈大笑。“走吧,为师带你入王宫,去见见你那师兄。”
一行人来到于阗王宫前时,于阗王早已带人在王宫门口等候。
“老师,数年不见,老师风采依旧,雄风不减分毫”尉迟勇见到宋缺,远远的就跑过来躬身行礼。身后一帮大臣同样以于阗礼节右手扶胸躬身行礼,“我等拜见国师”。
宋缺以中原汉家礼仪回礼,而后在尉迟勇的带领下进了王宫。
王宫内早已摆下酒宴,众人入殿后便开始饮宴,席间相谈甚欢,宋缺看着谦恭的尉迟勇,很是满意。
“弥沙曼(尉迟勇于阗名),这是我最后一次西域行商,回中原后,便不再到西域了。”宋缺看着自己的记名弟子。
“老师……”听了老师的话,尉迟勇很难过,“老师,如今中原王朝更替,战乱不休,老师何不留在于阗,弟子必待老师如父,孝敬供养老师。”
“弥沙曼,无需伤感,中原有句话叫叶落归根狐死首丘,老夫今已年迈,理当回归中原。老夫走前,已将飞鸟谷交给了你二师叔宋智,于阗西北方的防御你无需担忧,至于孝顺供养,你无需挂念,你那大师兄就在岭南,且老夫于去岁收了关门弟子,你这小师弟乃是如今中原最大势力李唐皇朝的亲王楚王,待老夫同样如同生父。”宋缺指着李宽向尉迟勇介绍。
李宽起身行礼,“师弟大唐楚王李宽拜见师兄。”
尉迟勇同样起身行礼,“见过师弟,师弟既是大唐楚王,老师回归中原,为兄便宽心了,还请师弟代为兄好生照料老师。为兄在此谢过”,说完又是一拜。
李宽赶忙回礼,“师兄放心,师父带我如子,养我、教我,我李宽在此起誓,但凡我活着一日,便不会让任何人辱我、伤我师父分毫。”
尉迟勇满意的走到李宽身前,伸手拍了拍李宽的肩膀,而后从腰带上解下一块上好的和田玉佩系在了李宽腰带上,“此乃为兄的贴身信物,今日送与师弟,日后但有所需,可使人持此玉佩来见我。”
“师弟谢过师兄。”李宽再拜。而后各自坐回。
“不知老师何日启程回中原。”尉迟勇落座后看向宋缺。
“明日一早便走。”
“何以如此急促,老师为何不在我这多留些时日,且我还打算派出使团随师弟前往大唐长安出使,何不多留几日,与使团一同前往中原?”
“我与你师弟此行不回长安,至于你派往大唐的使团,到无需多虑,使团抵达长安时,你师弟应该已经回去了。”
师徒在王宫叙话,尉迟勇则命人备好上好的酒食送往城外的宋家商队。
当日李宽与师父留宿于阗王宫,次日一早,尉迟勇举办了隆重的送别酒宴,并送了李宽上等和田玉原石五百斤和白叠子种子一千斤。
酒宴过后,宋缺谢绝了尉迟勇派兵护送,带着李宽领上仆从赶着尉迟勇赠送的骆驼出城领着商队出发了。